密室木门把手转动到一半时,教堂地面上方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不是一辆,是至少三四辆警车同时拉响警报,由远及近,迅速包围了整个圣约翰堂区域。紧接着是急促的刹车声、车门开关声、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枪声。
激烈的交火声在教堂外炸响。自动武器连发的哒哒声、手枪清脆的点射声、玻璃破碎声、呼喊声混成一团。储藏室里正要推门进来的几个人立刻停住动作,快速退了出去。
“警察来了!”有人喊。
“不是警察,是武装人员,有冲锋枪!”另一个声音更急,“从两侧包抄过来了!”
头顶传来密集的奔跑声,那些在教堂里搜索的人全部朝出口方向涌去。外面枪声更密了,偶尔还能听到手榴弹爆炸的闷响。
周明远立即推开密道门:“快走!接应来了!”
众人鱼贯进入密道。石阶很陡,向下延伸约十米后转为水平通道。通道宽约一米,高约一米八,墙壁是粗糙的水泥面,每隔一段距离有老式的壁灯,但早已不亮。他们只能靠手电筒照明前进。
身后传来教堂方向更激烈的交火声,间或夹杂着爆炸声。钟衡殿后,在密道入口处布置了两枚绊发雷作为警戒,然后迅速跟上队伍。
密道很长,走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出现向上的台阶。周明远第一个上去,顶开头顶的盖板。天光照进来,是个堆满杂物的地下室。
“安全。”他探出头观察后低声道。
众人依次爬出。这里确实是个民宅的地下室,面积不大,堆着些旧家具和木箱。有楼梯通向上层,楼梯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自己人。”周明远示意大家放松。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朴素布衣的男人走下楼梯,手里拿着把毛瑟步枪。他看到周明远,点点头:“周先生,外面已经接上火了。隼带着十二个人,在教堂外围和‘掌柜’的人交火,暂时压制住了对方。”
“伤亡情况?”周明远问。
“对方至少八人,我们伤了三个,没人牺牲。但警察很快会到,必须十分钟内撤离。”
沈望舒已经扶着钟衡坐到木箱上,检查他的枪伤。子弹穿透了左肩肌肉,没有伤及骨头,但失血不少。她快速清创包扎,动作专业利落。
陈序环顾这个安全屋。地下室里除了杂物,墙角还有个简陋的医疗箱和几个弹药箱。墙上挂着海城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了许多记号。看得出这里经常使用。
“清荷在哪里?”他直接问周明远。
周明远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一个位置:“这里。霞飞路一百八十九号,唐公馆。”
唐公馆。陈序知道那地方。海城有名的富人区,一栋三层高的欧式花园洋房,主人叫唐绍钧,是海城商会的副会长,有名的慈善家,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他捐款助学、赈济灾民的消息。
“唐绍钧就是‘掌柜’?”顾梦依问,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公开身份是。”周明远从桌上拿起一份档案,“唐绍钧,五十二岁,海城本地人。早年留学英国,回国后经营进出口贸易,战前就是海城有名的富商。战时他资助过抗日活动,战后积极参与重建,社会声誉很好。”
他翻开档案,里面是几张偷拍的照片。照片上的唐绍钧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面容儒雅,正在出席某个慈善酒会,笑容温和。
“但根据我十三年的调查,唐绍钧至少从1939年起就是‘影子’组织在海城的负责人。”周明远指着照片背后的备注,“他利用商人身份做掩护,建立了一个覆盖政、商、警、媒各界的关系网。‘影子’在海城的活动资金,大部分通过他的公司洗白流转。”
方汉洲走到地图前,看着霞飞路一百八十九号的位置:“唐公馆我去过两次,都是作为记者采访慈善活动。那地方戒备森严,有私人保镖,还有先进的报警系统。硬闯不可能。”
“不需要硬闯。”周明远看向陈序,“你父亲早就留下了进入的方法。在你半年前那份‘毒饵’情报里,第三段之后插入的那组冗余坐标——还记得吗?”
陈序的记忆被瞬间唤醒。那份情报在加密时,他确实在第三段后多插入了一组看似无关的坐标。当时是为了增加密文复杂度,迷惑可能的破译者。坐标指向的是海城老城区的某个旧书市场,他以为只是随机选择的位置。
“那不是冗余坐标。”周明远说,“那是你父亲设计的暗门。唐绍钧有个秘密爱好——收集珍稀古籍。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五下午三点,他都会去那个旧书市场,化名‘唐先生’,亲自淘书。这个习惯保持了至少十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陈序快速回忆那份情报。坐标对应的旧书市场在老城区文庙附近,他当邮差时经常路过那里。如果唐绍钧每月定时去淘书,那确实是个接近他的机会。
“但接近之后呢?”沈望舒问,“就算能在他淘书时接触,怎么进入唐公馆救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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