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往事的“阴影”与他的“脆弱”袒露
那个雷雨夜的失控与袒露,像一道微光,照进了房舫内心尘封已久的角落。袁源的沉默陪伴与无声理解,如同一剂温和的良药,缓缓渗透他冰封的心防。他并没有立刻敞开心扉,但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弛了一些,偶尔看向袁源的眼神里,除了深情的爱恋,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与信任。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阳光正好,两人窝在公寓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手边放着热茶和点心,气氛宁静慵懒。袁源没有看手机,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适。
房舫闭着眼睛,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过了许久,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回忆的悠远:
“我母亲…是个钢琴家。不是很出名,但弹得很好听。”
袁源心中一动,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打断他。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总是很安静。父亲忙生意,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只有我和母亲,还有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房舫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记忆中的画面,“她喜欢在傍晚弹琴,我就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听。那时候…觉得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就是妈妈的琴声。”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怀念的弧度,但很快又消失了。
“后来…她生病了。很突然。”房舫的语气低沉下去,“那时候我大概…七八岁。父亲把她送去国外治疗,把我留在国内,由保姆照顾。他们告诉我,妈妈很快就会好起来,回来陪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袁源悄悄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我等了很久…很久…”房舫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直到有一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父亲回来了,一个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很难看。第二天,我才从佣人的窃窃私语里知道…妈妈…回不来了。”
阳台上一片寂静,只有远处隐约的城市噪音。袁源能感觉到他手背的冰凉和微微的颤抖。她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那之后,家里就彻底变了。”房舫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悲凉,“父亲变得更沉默,也更…严厉。他觉得我性格像母亲,太敏感,太…脆弱。他开始用他的方式‘锻炼’我,送我进寄宿学校,要求我事事争第一,不允许我流露出任何…他认为的软弱情绪。”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学会了把所有情绪都藏起来。哭是没有用的,害怕是没有用的,想念…更是奢侈。只有变得足够强大,足够冷漠,才能活下去,才能…不被抛弃。”
袁源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酸。她终于明白,他如今的强大、冷漠、控制欲,甚至偶尔偏执的占有欲,其根源竟是这样一段充满失去、孤独和被否定情感的童年!他用坚硬的盔甲包裹住那个曾经渴望母爱、害怕被抛弃的小男孩,一路走到了今天。
“那个雨夜…”房舫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袁源,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和脆弱,“我梦见…你不见了。就像当年妈妈一样…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所以,他才会那样失控,那样恐惧。袁源的出现,不仅是他爱情的唯一,更在无意中触及了他内心最深的创伤和恐惧——失去挚爱。
“对不起…”房舫低声说,眼神里带着愧疚,“那天晚上,吓到你了。”
袁源摇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倾身过去,轻轻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哽咽却坚定:“不会的,房舫。我不会不见的。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可以不用一直那么强大,那么冷漠。在我面前,你可以害怕,可以脆弱,可以…想念。因为我会接住你,就像你现在接住我一样。”
房舫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心疼、理解和爱意。那道冰封了二十多年的心墙,在这一刻,仿佛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将她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阳光温暖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这一次的拥抱,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充满**或宣告意味的拥抱,它更纯粹,更深入灵魂。他在向她袒露他最深的伤口,而她,用最温柔的承诺,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治愈。
往事的阴影依旧存在,但因为有她在身边,那阴影似乎不再那么狰狞可怖。房舫知道,彻底走出阴影需要时间,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行。袁源不仅是他心爱的女人,也成了照亮他内心孤寂角落的那束光。这份认知,让他们的感情纽带,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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