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视照相馆 第27章 暗流涌动与不速之客

图书馆的发现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凌异和玲灵心中激起了久久不能平息的波澜。三段河道，三年，三起死亡——这绝非巧合所能解释。那股萦绕在红星招待所的湿冷怨念，其源头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为深邃和黑暗。

接下来的两天，相馆内的气氛凝重而忙碌。玲灵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网络和人脉资源，试图找到能够接触市文史档案馆未公开资料的途径，但进展缓慢。那种地方戒备森严，不是凭一点小聪明或者熟人关系就能轻易进入的。

凌异则再次将自己关在工作间里，面前铺开了所有现有的线索：红星招待所的黑白照片（尤其是那个“第十三人”的放大细节）、304房间的符号草图、周明轩带来的河伯祠石碑照片、以及从图书馆抄录的几起溺亡事件的时间地点信息。他试图在这些看似零散的碎片之间，找到某种内在的逻辑联系，或者至少是一个更清晰的调查方向。

天气似乎也感应到了这种压抑，刚刚放晴了两日，又阴沉下来，闷热潮湿，仿佛随时会有一场暴雨倾盆。

这天下午，玲灵正对着一封婉拒她查阅申请的官方邮件生闷气，相馆的门被推开了。风铃响动，进来的却不是顾客，而是一位穿着考究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手提公文包的中年男子。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略显疏离的微笑。

“请问，哪位是凌异先生？”男子的声音温和，却透着一股职业性的精准。

凌异从工作间走出，看着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没有立刻回答。玲灵警惕地站起身，挡在凌异身前半步：“您好，我是凌先生的助手玲灵。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男子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双手递上：“鄙姓王，王哲，是‘古今文化遗产研究与保护基金会’的项目主任。冒昧打扰，是因为我们基金会近期正在筹备一个关于本市民间信仰与地方历史的课题，其中涉及‘河伯祠’这一消失的文化遗迹。”

王哲的话让凌异和玲灵心中同时一凛！河伯祠！这个人竟然直接提到了他们正在暗中调查的核心！

玲灵接过名片，快速扫了一眼。名片质地精良，头衔和联系方式一应俱全，看起来像模像样。“王主任，您好。不知您找我们，是为了……”

王哲推了推眼镜，笑容不变：“我们了解到，凌先生在本市老物件和历史影像的研究方面颇有独到之处。而且，听说你们最近似乎对河伯祠的相关历史也产生了一些……兴趣？”他的措辞很谨慎，但“兴趣”二字却咬得意味深长。

凌异眼神微冷。他们调查河伯祠的事情极为隐秘，除了周明轩，几乎没有外人知晓。这个基金会是从何得知？是周明轩说出去的？还是……他们的行动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我们只是照相馆，偶尔会接触到一些老照片，谈不上研究。”凌异淡淡地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拒意。

王哲似乎并不意外凌异的冷淡，继续道：“凌先生不必谦虚。我们基金会资源相对丰富，拥有一些尚未公开的 historical archives（历史档案），包括一些关于河伯祠的原始设计图稿、祭祀流程记录，甚至是一些……早期意外事件的内部调查报告。”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内部调查报告！这几个字像电流一样击中了玲灵。这或许正是他们急需而无法获取的关键信息！

王哲将两人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微笑道：“我们非常希望能与像凌先生这样的专业人士合作。如果二位有兴趣，我们可以提供这些资料的阅览权限，甚至邀请二位作为顾问参与我们的课题。当然，相应的顾问费用也会非常可观。”

条件听起来极其诱人。对方仿佛知道他们渴求什么，并直接将其作为筹码摆上了桌面。

“代价是什么？”凌异直接问道，目光如炬地盯着王哲。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好事”。

王哲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变得更为正式：“凌先生快人快语。代价很简单：信息共享。我们希望，凌先生在研究过程中，如果发现任何……不同寻常的、或者与常规历史记载有出入的‘特殊’信息，能够优先与我们基金会沟通。尤其是，任何可能与‘实物’或‘能量残留’相关的发现。”

“实物？能量残留？”玲灵重复着这两个词，心中的警铃大作。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历史研究的范畴，更像是在寻找某种……超自然的存在或物品？难道这个基金会，也相信河伯祠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凌异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这个突然出现的“古今文化遗产研究与保护基金会”，背景成谜，目的不明。他们手握关键资料，看似提供了捷径，但要求共享“特殊信息”，这无异于让他们成为对方探查未知风险的前哨。合作，可能获得重要线索，但也可能陷入更深的陷阱；拒绝，则意味着调查可能再次陷入僵局。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凌异没有立刻答应或拒绝，给出了一个缓兵之计。

王哲似乎预料到这个回答，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二位考虑清楚了，随时可以联系我。”他将另一张写着私人号码的便签放在柜台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河伯祠相关的课题启动在即，时间不等人。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合作。”

说完，他彬彬有礼地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开了相馆，动作干脆利落。

相馆内再次恢复寂静，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诡谲。玲灵拿起那张名片和便签，眉头紧锁：“凌老板，你觉得这个基金会……是真是假？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凌异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目光深邃：“名片可能是真的，但目的绝不单纯。‘能量残留’……他们感兴趣的，恐怕不是历史，而是历史背后可能隐藏的‘东西’。”

这个不请自来的王哲，像一条突然闯入静水的鲶鱼，让本就浑浊的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他们的调查，显然已经引起了某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的注意。前路是看似便捷的捷径，还是通往更危险境地的诱饵？

风雨欲来，暗流汹涌。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