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太真，把神明演哭了 第98章 饥渴的盒

往生剧场·全域感知层

那并非声音，亦非光芒。

它是一种存在状态的震颤，一种从规则最底层泛起的、无法用感官直接捕捉，却能让所有依存于此规则体系的生命，从灵魂深处感到寒意的“涟漪”。

以黑盒所在的往生殿最深处为源头，一圈灰白色的波纹无声扩散。

波纹过处——

公共戏台上，正在上演生离死别**戏码的残魂演员，动作骤然僵住。并非忘记台词，而是驱动他们“表演”的底层信力指令流，发生了细微的畸变。悲恸的眼泪在滑落一半时凝固，伸出的手臂定格在空中，整个舞台陷入一种怪诞的绝对静止。台下观看的残魂们，集体失语，瞳孔放大，一种源自存在本能的、对“源头异常”的恐惧攫住了他们。

各大班主管辖的“信力提纯仪”，运行指示灯疯狂闪烁，发出尖锐的警报蜂鸣。仪表盘上，原本稳定流向黑盒的三种纯净信力流（哀、乐、怒），波形开始紊乱，出现锯齿状的毛刺和短暂的断流。更深处，那些隐藏的、直接抽取原始信力的“冗余规则循环”，则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波动起来。

就连剧场本身的“永恒暮色”天幕，也像接触不良的劣质屏幕般，明暗闪烁了数次，某些区域甚至短暂露出了后面漆黑冰冷的规则基座虚空。

整个往生剧场，在这一刻，仿佛一台精密运转了万年的庞大机器，因最核心部件的异常躁动，而发出了不堪重荷的、吱呀作响的呻吟。

琉璃宫殿

笑面佛站在莲台边缘，七彩琉璃法域全力展开，如同一层坚韧的薄膜，艰难地抵御着那灰白波纹的冲刷。波纹并非攻击，但它所过之处，规则本身的“确定性”在减弱，“可塑性”在异常增强。他的法域基于对“七情规则”的精细掌控，此刻却感到基石松动，各种情绪信力的界限开始模糊。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混沌烙印正在微微发烫，与扩散而来的灰白波纹产生了清晰的共振。更准确地说，是波纹在主动“舔舐”烙印散发出的寂灭气息，如同饿兽嗅到了珍馐。

“黑盒……在渴望这种力量？”笑面佛眼中精光爆闪，无数算计的丝线在元神中疯狂交织。

陈默送来烙印，黑盒立刻异动。这绝非巧合！

有两种可能：

其一，陈默的力量（寂灭时空）对黑盒是“大补”，黑盒渴望吞噬，而陈默故意送出烙印作为诱饵，引黑盒进一步暴露或行动。

其二，陈默的力量与黑盒本质同源或近似，他的深入刺探和力量展示，如同钥匙插入锁孔，意外地“激活”或“刺激”了黑盒更深层的状态。

无论哪种，风险与机遇都大到了极致。

如果现在炼化烙印，借用那份“否决之权”，他或许能趁机窥探甚至影响黑盒，从中牟取难以想象的利益——仙尊最大的秘密，或许就藏在黑盒深处。但代价呢？可能成为黑盒的首要吞噬目标，也可能彻底触怒仙尊。

如果不炼化，坐视赤阎那个疯子可能抢先一步？或是等待陈默与黑盒碰撞出结果，再行渔利？

灰白波纹再次加强，笑面佛的法域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感到自己与欢喜剧场权限的链接都出现了刹那的滞涩。黑盒的“饥渴”在加剧，它对整个剧场规则的影响正在扩大。

不能再等了。

笑面佛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标志性的、却毫无温度的笑容。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出一个繁复古奥的法印。这一次，不是防御，而是引导。

他将七彩琉璃法域缓缓收拢，不再抵抗灰白波纹，反而主动打开一道缝隙，让一丝波纹的力量，与他掌心的混沌烙印轻微接触。

他要做一个实验，一个极其危险的、窥探黑盒本质与反应的实验。

熔岩宫殿

“来啊！想要是吗？老子给你！”

与笑面佛的谨慎试探截然相反，赤阎的应对狂暴直接得多。

灰白波纹扫过时，他周身的焚世怒焰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如同被浇上了热油，轰然暴涨，逆着波纹袭来的方向反卷而去！他要用自己的“怒之规则”，去冲击、去灼烧这异常的波纹！

然而，怒焰与波纹接触的瞬间，赤阎脸色猛地一变。

他的火焰，失去了“灼烧”的对象。那波纹并非实体，甚至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能量，它更像是一种规则状态的传染。怒焰穿透波纹，如同斩向流水，波纹依旧扩散，甚至有一部分顺着怒焰与他的规则链接，反向渗透过来！

更让他心悸的是，掌心的混沌烙印此刻滚烫如烙铁，并且产生了一股清晰的、指向黑盒方向的牵引力！仿佛黑盒那边有一个强大的磁极，正在吸引这枚烙印，或者说，吸引烙印中蕴含的“寂灭时空”特性。

“想吃掉老子的东西？”赤阎怒极反笑，狰狞无比，“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吞了谁！”

他不退反进，竟主动以神识催动那枚混沌烙印，将刚刚炼化了一小部分的“否决”权柄激发出来！一股微弱的、但本质奇高的混沌色波动，从烙印中散出，迎向再次袭来的灰白波纹。

这一次，接触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混沌波动与灰白波纹相遇，并未爆炸，也未抵消，而是彼此交融、侵蚀、解析。就像两种性质迥异但位格相当的试剂混合在一起，剧烈反应，冒出诡异的“气泡”——那是一个个短暂生成又瞬间破灭的、光怪陆离的规则碎片景象！

赤阎闷哼一声，七窍同时渗出一缕燃烧的火焰。强行催动未完全掌控的高阶力量进行对抗，让他受到了反噬。但他狂野的眼中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因为他“看”到了一点东西！

在那些破碎的景象中，他惊鸿一瞥地“看到”：黑盒的内部，并非想象中的机械结构或能量核心，而是一片……蠕动的、灰白色的、由无数细微“时烬”构成的“海洋”！海洋中央，似乎蜷缩着一个模糊的、庞大的阴影轮廓，正随着“饥渴”的韵律缓缓搏动！

那是什么？！

仙尊的造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没等他看清，景象便破碎了。更多的灰白波纹汹涌而来，其中蕴含的“饥渴”意念陡然增强了数倍，死死锁定了他的混沌烙印，以及他本身——因为他身上已经沾染了寂灭的气息！

“妈的！”赤阎知道玩脱了。黑盒的注意力，或者说“食欲”，被彻底引到了他身上！

他当机立断，怒吼一声，强行切断了与混沌烙印的大部分联系，并将其大部分力量封禁在掌心，同时将焚世怒焰催发到极致，形成一道通天彻地的火焰龙卷，将自己牢牢护在中心，试图隔绝那越来越强的吸引与侵蚀。

但为时已晚。往生殿深处，黑盒传来的“悸动”已经带上了明确的目标性——指向赤阎所在的熔岩宫殿！

核心权限区

陈默站在窗前，纯黑的眼眸静静映照着外面剧场的异常天象与规则乱流。

他的感知比任何人都清晰。那灰白波纹的本质，是高度凝练的、失去了大部分活性的“时烬”，混合着一种冰冷、空洞、却无比贪婪的集体意志。它确实在“渴望”寂灭时空的力量，如同干涸的土地渴望雨水。

“看到了吗？”他轻声对身后的云惊鸿和老鬼说，“这就是‘大爱’信力被提炼后，剩下的‘残渣’，或者说……‘培养基’。”

云惊鸿脸色苍白：“您的意思是，黑盒里面……”

“里面可能‘养着’什么东西。用我们激烈的情感炼出的纯粹‘大爱’作为营养，而这些时烬残渣作为‘土壤’。”陈默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仙尊要的，可能不仅仅是信力。他在培育，或者……囚禁着什么。而我的寂灭之力，或许能刺激它，也可能……加速它的‘成熟’或‘苏醒’。”

老鬼的影子剧烈颤抖：“那两位班主……”

“笑面佛在试探，赤阎在玩火。”陈默转身，“黑盒的注意力已经被成功分散，并且对寂灭气息产生了明确反应。这是机会。”

“您要做什么？”云惊鸿有不好的预感。

“靠近它。”陈默看向往生殿深处，那里传来的悸动已经如同沉闷的鼓点，敲在每一个高阶存在的心头，“趁它被赤阎那边更浓烈的‘食物’气息吸引，我需要去它的‘家门口’，亲自感受一下，顺便……留下点标记。”

“太危险了！”云惊鸿忍不住上前一步，“连时空监察者都……”

“正因为它现在‘饥饿’，且注意力被分散，才是最好的时机。”陈默打断她，掌心浮现出五枚寂灭碎片虚影，它们彼此勾连，形成一个微型的混沌循环，“而且，我也需要确认一件事——它对我的‘食欲’，到底是因为我是威胁，还是因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深邃的光芒。

“我可能是它‘食谱’上缺失的、最关键的一味食材，或者……是打开‘牢笼’的钥匙。”

不再多言，陈默身形缓缓淡去，不是空间移动，而是利用寂灭时空的权柄，令自身“存在”暂时与剧场的表层规则脱钩，如同一个行走在规则夹缝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朝着悸动的源头——那贪婪的、灰白色的核心——潜行而去。

云惊鸿想跟上，却被老鬼的影子拦住。

“让他去。”老鬼的声音异常沙哑，“这是他的路。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好……迎接无论哪种结果带来的剧变。”

窗外，剧场的异常愈发明显。部分区域的残魂开始出现集体性的“规则紊乱症状”，或哭或笑，或静止如雕塑。信力流断断续续，天幕的裂缝越来越多。

而在这一切混乱的中心，往生殿的最深处，那灰白色的“饥渴”正在低语，等待着第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带着“终结”芬芳的访客。

银色眼眸的注视，也悄然变得更加凝实。

失控的齿轮，已然开始疯狂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