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太真，把神明演哭了 第52章 无桥之渡

脚步落在渡船的甲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仿佛踏上的并非实体，而是一片凝固的灰色时光。

就在陈默登船的瞬间，身后轮回剧场那暗金色的屏障，以及那片熟悉的虚无，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的画作，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上下左右皆然的混沌灰蒙。这艘小小的渡船，便成了这灰蒙世界中唯一的存在。

白衣使者依旧静立船头，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标识。他对陈默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仿佛他只是一段预设好的程序。

“考验何时开始？”陈默开口，声音在这片奇异的灰蒙空间中，也显得有些失真。

使者并未回头，灰白的眼眸望着前方无尽的灰蒙，平淡的声音响起：“已然开始。”

话音刚落，陈默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渡船消失了，使者消失了，甚至连他脚下的立足之地也消失了。他仿佛被抛入了一个绝对的“无”之领域。没有光，没有暗，没有声音，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没有空间与时间的概念。

唯有意识，还在孤独地存在着。

这是一种比归墟的死寂更加彻底的“空无”。归墟至少还有毁灭与终结的“意蕴”，而这里，什么都没有。意识在这里，感受不到任何参照，任何联系，如同被放逐到了存在之外。

若是一般修士，哪怕是乙等巅峰，陷入此种境地，恐怕瞬息之间就会因认知崩溃而自我瓦解，或者意识在永恒的孤寂中彻底涣散。

但陈默的意识核心，那一点由归墟寂灭中淬炼而出的暗金本源，却如同风暴中的灯塔，坚不可摧。寂灭，本就是极致的“无”。面对这绝对的“空”，他的意识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这便是‘渡桥’？”陈默的意识在“无”中荡开涟漪，“渡向何处？渡过何为？”

没有回答。

只有更深的“无”席卷而来，试图渗透、同化他那点暗金意识。

陈默不再试图感知外界，而是将意识彻底沉入自身的寂灭本源之中。他开始回想，回想在归墟中被万古死寂冲刷的感觉，回想煞罡初成时那种否定一切、重塑一切的意志。

寂灭，并非终点，亦是开端。

于无中，方可生有。

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他意识核心的那点暗金光芒，骤然亮起！

它不是照亮黑暗，因为此处无暗可照。它是在“定义”！

以自身的存在，定义此处的“无”！

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存在感”，以他的意识为核心，向四周弥漫开来。这并非创造了物质或能量，而是首先确立了“这里”与“我”的概念，对抗着那绝对的“空无”。

仿佛一滴墨汁，滴入了纯净无比的水中。

灰色的背景，重新开始浮现。但不再是之前那种混沌的灰蒙，而是带着一丝极淡的暗金底色。

景象再次凝聚。

他依旧站在渡船上，白衣使者也依旧在船头。仿佛刚才那一切，只是刹那的幻觉。

但陈默知道，那不是幻觉。他的意识更加凝练，对寂灭真意的理解，似乎又深了一层。那“渡桥”，考验的并非力量强弱，而是对自我存在的认知，对“无”的承受与定义能力。

使者第一次缓缓转过身，那纯白面具似乎“看”向了陈默脚下。

陈默低头，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样东西。

那并非实体桥梁，而是一道模糊的、由无数细微暗金符文构成的“概念”！它自他脚下延伸而出，探入前方的灰蒙之中，若隐若现，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消散。

这就是……他渡过“无”之考验后，所凝聚的……“桥”？

一座，只属于他个人的，以寂灭煞罡为根基的“渡桥”雏形？

“桥已初成，可见‘真实’一隅。”使者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漠然，但陈默却隐约感觉，那灰白眼眸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审视？

随着使者的话语，陈默顺着自己脚下那道虚幻的暗金“桥”向前望去。

灰蒙的景象，如同幕布般向两侧褪去。

他看到了！

在那无尽的灰蒙之后，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无边的“结构”！那是由无数璀璨的、破碎的、扭曲的、哀嚎的、欢欣的……规则与信力的残骸，交织、碰撞、湮灭、重生所形成的……一片规则坟场！或者说，是支撑所有“往生剧场”运转的，底层规则废渊！

无数他见过的、没见过的剧场光影，如同泡沫般在这片废渊中沉浮、生灭。而他所在的轮回剧场，不过是其中一个稍微明亮些的光点罢了。更远处，玄冥鬼君所在的“幽冥殿”如同一个阴暗的漩涡，而忘情仙尊的意志，则如同笼罩在整个废渊上方的、无形而庞大的阴影网络，试图将一切纳入其“大爱”的秩序之中。

这，才是往生殿的部分真实面貌？！

所谓的剧场、班主、仙尊，都不过是建立在这片无尽规则废渊之上的、相对稳定的“上层建筑”！

而他脚下的“渡桥”，其延伸的方向，似乎指向了这片规则废渊的某个更深处，那里，隐隐传来一种与寂灭煞罡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呼唤。

就在陈默心神为之所夺的瞬间，一股凌厉无匹、带着浓郁血腥与杀戮意志的暗红信力，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从侧面袭来，目标直指他脚下那尚未稳固的暗金“渡桥”！

是血煞剧场的班主！他竟不知用何种手段，窥探至此，并在此刻发起了袭击！他要毁了陈默刚刚凝聚的“桥”，断其前路！

白衣使者漠然旁观，仿佛早有预料。

陈默眼中寒光乍现。

想断我的路？

那就看看，是你的杀意凶，还是我的寂灭，更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