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跟我的双拳说去吧 第4章 绩效守护者

呜嗡——！！！

尖鸣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像是用生锈的锯子在疯狂拉扯着每一个脑神经！亚空间裂隙的剧烈不稳定，引发了一场小范围但极其猛烈的现实扭曲冲击！

萧一只觉得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黑，耳边全是令人崩溃的尖锐噪音和混乱的幻听！恶心、眩晕、强烈的呕吐感瞬间涌上喉头！他身上的动力装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表面的圣光护盾剧烈闪烁，能量读数疯狂下跌！

“呃啊！”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那股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一个冰冷的、棱角分明的巨大货箱上！咚的一声巨响，他甚至能感觉到装甲内衬传来的剧烈震动和挤压感，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另一边的“灰鼠”特工情况更糟。他没有圣光这种近乎唯心的能量护体，身上的技工服提供的防护有限。虽然他在冲击波袭来的瞬间也做出了规避动作，但仍被结结实实地扫中，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砸进一堆废弃的管道里，发出一连串哐当巨响，随后便没了声息，不知是死是活。

嘀嘀嘀嘀——！！！

装甲内部的警报声已经连成了一条令人心慌意乱的直线！视觉界面边缘疯狂闪烁着红色的【警告！高危亚空间污染！】【现实结构稳定性下降！】【能量护盾过载！】等字样。

萧一强忍着天旋地转的恶心感和脑仁的剧痛，挣扎着从凹陷的货箱表面把自己“抠”出来。他晃了晃脑袋，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象。

仓库深处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个小型裂隙发生器周围的空气如同高温下的沥青般粘稠、扭曲着。核心处那拳头大小的幽紫裂隙，此刻已经膨胀到了篮球大小！无数细密的、漆黑的闪电如同狂舞的毒蛇，从中迸发出来，抽打着周围的一切！约束装置上火花四溅，发出刺耳的爆炸声，显然正在迅速失效！

更可怕的是，从那不断蠕动的裂隙深处，传来了更加清晰、更加疯狂的嘶嚎与刮擦声！仿佛有无数饥饿的怪物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挤过这个被强行撑开的“门”！

它要炸了！或者，要彻底洞开！

无论哪种结果，都意味着灾难！这个仓库，乃至整个b7区，甚至可能波及更广的区域，都会被彻底卷入亚空间的乱流，或者被蜂拥而至的怪物淹没

“妈的…妈的！妈的！”萧一连骂三声，肾上腺素在极度危险和圣光本能的驱动下疯狂分泌，暂时压制了身体的不适。他连滚带爬地冲向“灰鼠”的方向。

不是他有多关心这个利用他的特工，而是这家伙可能知道怎么阻止这鬼东西！或者，至少知道怎么跑路！

“喂！没死就吱一声！”萧一扒开压在上面的几根金属管，看到了躺在下面的“灰鼠”。他脸色苍白，嘴角溢血，但胸口还有起伏，似乎只是被震晕了过去。

萧一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脸上：“醒醒！你的烂摊子要爆了！”

“灰…灰鼠”猛地抽搐了一下，咳出一口血沫，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眼前几乎扩大了一倍的裂隙和周围地狱般的景象，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快！物理破坏！核心！”他嘶哑地喊道，挣扎着想坐起来，“用你最强的力量！必须一击贯穿它的能量护盾和外壳，直接摧毁核心晶柱！不然就来不及了！”

“最强的力量？”萧一看着那被狂暴能量和黑色闪电包裹的发生器，感受着其中散发出的、让他圣光都感到刺痛的危险气息，“你他妈在逗我？那玩意看起来能把我屎都打出来！”

“必须…试试！”“灰鼠”眼神绝望却又带着一丝最后的疯狂，“否则…我们都得…陪葬！”

就在这时！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血肉被撕裂的轻响！

一只覆盖着粘稠紫色黏液、指甲尖锐异常的利爪，猛地从那幽紫的裂隙中探了出来！疯狂地抓挠着裂隙的边缘，似乎想要将其撕得更大！

紧接着，是第二只爪子！一个扭曲的、布满肉瘤的头颅也开始拼命地向外挤压！

低阶爪牙！它们竟然已经开始尝试钻过来了！

虽然这个过程看起来极其痛苦且缓慢，裂隙的能量似乎也在灼烧着它们的身躯，发出“滋滋”的声响并伴有恶臭的青烟，但这意味着裂隙的稳定性已经下降到足以让实体生物开始穿透了！

一旦让第一只成功钻过来，形成了“桥头堡”，后续的涌入速度可能会呈指数级增长！

“操！”萧一和“灰鼠”几乎同时骂了出来。

没有时间犹豫了！

萧一猛地站起身，双眼死死盯住那个不断涌出恶心肢体的裂隙发生器。体内的圣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试图对抗那股令人窒息的亚空间压迫感。

【半人勇】的被动在疯狂提示：目标锁定！最高优先级威胁！毁灭！净化！

但仅凭常规状态下的圣光拳击，绝对无法一击摧毁那个看起来就硬得离谱的发生器核心！

需要更强…更集中…更不顾一切的力量！

“赌上一切…赌上一切…”萧一脑子里回荡着“灰鼠”的话，同时，另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妈的，这个月绩效奖金还没发呢！”

想到绩效奖金，想到加班费，想到因为这次破事彻底泡汤的淀粉肠、软糖和带窗宿舍…

一种比亚空间污染还要纯粹的、属于社畜的极致怨念，混合着对毁灭他摸鱼生活的一切的愤怒，轰然爆发！

“妈的…妈的！妈的！！！”

他仰天发出一声咆哮，不再是圣廷骑士的战吼，而更像是被逼到绝境的打工人的无能狂怒！

“放手一搏吧！别顾虑太多”

他吼出了那个自己暗自取名的、代表着最终手段的招式名！

【终极技：放手一搏吧！】——赌上一切（包括本月绩效奖金）的全力一击！

轰——！！！

仿佛打开了某个无形的闸门，萧一体内所有的圣光能量，甚至包括维系生命和装甲基本运行的基准能量，都被疯狂地抽取、压缩、灌注到了双拳之中！

前所未有的炽烈蓝白色光芒爆发开来，瞬间驱散了仓库局部的黑暗和那种粘稠的扭曲感！那光芒如此强烈，甚至刺痛了他自己的眼睛！

双拳上的蓝拳拳套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声，表面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解体！

代价是巨大的！装甲能源瞬间跌至红线以下！视觉界面开始闪烁，辅助系统纷纷离线！一股强烈的虚脱感和针扎般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但他顾不上了！

他能感觉到，拳头上凝聚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过往认知的极限！

他脚下的金属地面因为瞬间的发力而扭曲凹陷！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蓝色流星，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不断扩大的裂隙和那只已经挤出半个身子的爪牙！

“破碎吧！！！”

凝聚了所有力量、所有怨念、所有对加班深恶痛绝的双拳，如同两颗坠落的蓝色彗星，狠狠地、毫无花哨地、笔直地轰击在了裂隙发生器的核心正前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没有声音。

只有极致的光芒爆发！

蓝白色的圣光与幽紫色的亚空间能量发生了最直接、最狂暴的对撞！形成了一个短暂存在的、不断互相湮灭的光球！

那只刚刚挤出半个身子的爪牙，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这纯粹的能量对冲中被瞬间汽化！

下一刻！

轰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才猛地传来！

强大的冲击波以发生器为中心，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疯狂扩散！所有的货箱、废弃设备、管道，如同纸片般被掀飞、撕碎！

萧一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列高速行驶的星舰正面撞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抛飞出去，狠狠地砸穿了远处一堆杂物，最后嵌入墙壁之中！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爆炸中心逐渐熄灭的光芒和漫天飞舞的金属碎片…

…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是几个世纪。

萧一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呛醒，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疼痛。动力装甲破损严重，多处冒着电火花，头盔显示器一片雪花，只有最基本的生命体征监测还在顽强工作。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爆炸中心。

那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边缘呈现熔融状态的焦黑凹坑。小型裂隙发生器已经消失无踪，连点渣都没剩下。那个篮球大小的幽紫裂隙也彻底不见了踪影。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浓郁的臭氧和圣光净化后的气息，以及一丝丝逐渐消散的亚空间腐臭，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成功了…

他赌赢了…

“咳…咳咳…”另一边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萧一艰难地扭过头，看到“灰鼠”正从一个被冲击波推过去的货箱后面爬出来，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但看样子也侥幸活了下来。

“灰鼠”看着那个大坑，又看看嵌在墙里的萧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他喃喃道，“那种能量级别…这根本不是普通蓝拳圣使…”

萧一没力气理他，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最好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但现实总是骨感的。

虽然主裂隙被摧毁了，但这次剧烈的能量爆炸和现实扭曲，似乎在这个仓库区域留下了不少“后遗症”。

空气中，不时还有细微的、不稳定的幽紫色电弧一闪而过。一些角落的空间依然呈现出轻微的扭曲和视觉误差。

更重要的是…

嘶嘶…

窸窸窣窣…

从仓库四周的阴影里，从那些被炸开的裂缝和管道中，开始传出令人不安的声响！

一些小的、残存的、不稳定的亚空间裂隙正在形成！虽然远不如之前那个巨大，但数量不少！

紧接着，一只只只有野狗大小、形态更加扭曲、能量反应微弱但充满攻击性的小型亚空间生物，或者说是裂隙孳孽，从这些微型裂隙中挣扎着爬了出来！它们的眼睛闪烁着饥渴的红光，立刻就被现场两个鲜活的生命气息所吸引！

“妈的…没完没了了…”萧一看到这一幕，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暴躁。

“灰鼠”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挣扎着举起一把已经有些变形的手枪：“清理…必须清理掉它们…否则残留的污染会继续扩散…”

但以他们两人现在的状态，对付这些源源不断冒出来的孳孽，显然力不从心。

就在这危急关头！

噔！噔！噔！

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从仓库入口方向传来！

一道强烈的探照灯光束刺破烟雾，扫了进来！

“发现亚空间污染残留！发现幸存者！优先清除孳孽！火力覆盖A区阴影角落！”一个冷静的命令声响起。

紧接着，密集的脉冲步枪射击声响起！蓝色的能量束精准地点射着那些刚刚爬出来的小型孳孽，将它们打成碎片！

一队穿着标准圣廷防卫军动力甲、装备精良、阵型严谨的士兵冲了进来，迅速占据有利位置，高效地清理着现场的威胁。

他们的装甲涂装和标志…并非诺德2本地的驻军！

是总部直属的快速反应部队？！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萧一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又被一层疑虑所笼罩。

士兵们很快控制住了场面，那些零星的孳孽在专业火力下不堪一击。

一个穿着军官制服、表情严肃刻板的人走了过来，目光扫过嵌在墙里的萧一和倒在地上的“灰鼠”，眉头紧锁。

“报告你们的身…”军官的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了“灰鼠”旁边掉落的那把高频能量匕首，以及他身上虽然破损但能看出特殊之处的技工服（内部有特工常用的隐藏接口），脸色猛地一变！

“等等！你是…”军官猛地抬起脉冲步枪，对准了“灰鼠”！他身后的士兵也立刻调转枪口！

“灰鼠”脸色瞬间惨白。

萧一心里也是猛地一沉！要灭口？！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住手！”

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个穿着银灰色高级文官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在一名护卫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关切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萧一认识这个人——托兰，诺德2空间站的行政副总监，一个典型的、善于钻营的龟龟派官僚！他怎么会和总部快速反应部队在一起？

托兰先是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爆炸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骇，随即目光落在萧一和“灰鼠”身上，脸上立刻堆起了关切的笑容。

“哎呀！这不是我们英勇的蓝拳圣使萧一兄弟吗？还有这位…呃，技术人员？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他热情地说道，同时看似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那名军官放下武器。

军官犹豫了一下，还是服从了命令，但眼神依旧警惕地盯着“灰鼠”。

托兰走到萧一面前，语气带着夸张的赞叹：“萧一兄弟，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啊！独自发现并摧毁了降临派隐藏的亚空间发生器，阻止了更大的灾难！我已经听巴顿圣使汇报了你的英勇事迹！真是圣廷的楷模！”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那名护卫立刻上前，看似友好，实则强硬地将“灰鼠”从地上搀扶起来，并“顺手”将他掉落的匕首和一些零碎物品收走。

“灰鼠”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在托兰那看似温和实则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用眼神极其隐晦地瞥了萧一一眼，带着警告和一丝恳求。

萧一心里跟明镜似的。托兰这是要来摘桃子，顺便控制局面了。他把功劳全推到自己这个“英勇但可能不懂政治”的蓝拳圣使头上，而把危险的知情者“灰鼠”控制起来。

“托兰总监，”萧一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这里的情况很复杂，这个发生器…”

“我知道，我知道！”托兰立刻打断他，语气依旧热情，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调，“情况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就是降临派那些该死的异端搞的鬼！多亏了你和巴顿圣使力挽狂澜！细节问题我们回去再慢慢说，当务之急是确保你的安全，并且彻底净化这片区域，防止污染扩散。”

他根本不给萧一详细解释的机会，直接对那名军官下令：“哈克队长，立刻护送萧一圣使返回医疗中心接受全面检查和治疗！这里由我们接管了！务必确保所有污染残留都被彻底清除！相关证据…妥善收集保存！”

“是！托兰总监！”哈克队长立正敬礼，然后对部下吩咐道，“一班，护送萧一圣使！二班三班，全面清扫战场！执行最高标准净化程序！”

两名士兵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萧一从墙里“挖”了出来，搀扶住他。

萧一看着托兰那虚伪的笑容，又看了看被护卫牢牢控制、面色灰败的“灰鼠”，再看了看那些开始喷洒强效消毒剂和能量净化场的士兵，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龟龟派的作风就是这样：掩盖问题，维持表面稳定，息事宁人。他们恐怕巴不得把这次袭击的全部责任都推到“降临派”身上，而彻底忽略掉内部“打拳派”的影子。

至于真相？重要吗？至少对托兰这样的人来说，不如他的官位和稳定重要。

“萧一兄弟，你好好休息。”托兰拍了拍萧一的肩膀（避开了破损的装甲），“你放心，你的功劳，空间站绝不会忘记！圣廷也绝不会忘记！”

萧一心里冷笑：‘老子的淀粉肠和咖啡机你们倒是记得赔啊！’

但他现在浑身剧痛，圣光耗尽，也没力气跟这个老官僚扯皮，只能任由士兵搀扶着，离开这片一片狼藉的仓库。

在经过“灰鼠”身边时，他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直接传入他耳中（似乎是某种微型传音技术）：

“…数据…备份…b7-086…通风口…小心…打拳…”

声音戛然而止，“灰鼠”被护卫粗暴地推了一把，带向了另一个方向。

萧一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但心脏却猛地一跳。

备份？还有备份数据？藏在b7-086仓库的通风口？

而且，“灰鼠”最后让他小心…“打拳”？

是打拳派？还是…特指某个人？

信息碎片在脑中盘旋，但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疼痛让他无法深入思考。

他被士兵搀扶着，走在被快速反应部队严密控制的通道里。沿途可以看到更多的部队在集结，重型净化设备被运了进来，一副要将b7区彻底翻新一遍的架势。

封锁消息，消除痕迹，这是龟龟派最擅长的事情。

回到相对完好的上层区域，喧闹和混乱再次涌入耳中。救援队伍正在忙碌，伤者被抬上担架，平民被疏散。

在一处临时设立的医疗点附近，萧一看到了巴顿。

巴顿似乎刚刚汇报完情况，看到萧一被搀扶过来，立刻迎了上来，刚毅的脸上带着关切和一丝后怕：“兄弟！你没事吧？我听说b7区发生了剧烈爆炸！还以为你…”

“死不了…”萧一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就是…加班过度…”

巴顿显然没听懂他的吐槽，只是郑重地说道：“你摧毁了异端的发生器，阻止了更大的灾难，这是莫大的功绩！圣光庇佑着你！”

萧一懒得解释那发生器背后更复杂的纠葛，只是问道：“那个俘虏呢？”

巴顿的脸色沉了下去：“…死了。在押送途中，他突然苏醒，试图抢夺武器，被…不得已击毙了。我没能拿到更多口供。”

萧一心里冷笑。击毙？灭口还差不多。看来打拳派的手段狠辣着呢，根本不给任何活口泄露秘密的机会。

“灰鼠”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时，一个穿着医疗官服饰的人走了过来，对着萧一和巴顿行了个礼：“两位圣使，托兰总监吩咐，请两位稍事休息后，前往指挥部简报室，参加紧急会议，汇报此次事件详情。”

汇报？萧一挑眉，是想着怎么统一口径吧？

但他现在确实需要治疗和休息。而且，他也想看看，托兰和那些龟龟派，到底想唱一出什么戏。

在医疗点接受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和能量补充（味道依旧感人的营养液），更换了破损不太严重的装甲部件后，萧一和巴顿在两名士兵的“护送”下，前往位于空间站核心区域的指挥部。

简报室内气氛凝重。

长桌的一端，坐着脸色不太好看的空间站军事总指挥官（偏向龟龟派，但似乎对托兰的越权有些不满）。另一端，则是一脸悲天悯人、仿佛承受了巨大压力的托兰。

还有几个其他部门的主管，个个面色凝重。

托兰首先发言，定下了基调。他将此次事件完全描述为“降临派异端策划的、极其恶劣的恐怖袭击”，高度赞扬了驻军部队（尤其是意外出现在现场的蓝拳圣使）的英勇抵抗，并对遇难者表示深切哀悼。

全程，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内部破坏、打拳派物资、以及b7区发生器背后可能存在的阴谋。他将巴顿抓到的俘虏之死，轻描淡写地归咎于“异端的疯狂”。

最后，他话锋一转：“此次事件，也暴露了我们空间站在安全防御上的一些…不足。我已经向圣廷总部申请，增派更多的安保力量和净化部队，并请求派遣高级调查团，彻底清查空间站内的异端渗透问题！”

萧一冷眼旁观。申请增派力量？恐怕是申请派他自己的人来吧？彻底清查？怕是趁机清洗异己，进一步巩固龟龟派（或者他个人）的权力吧？

轮到萧一和巴顿汇报时，巴顿如实讲述了战斗过程，重点描述了降临派狂热信徒和怪物的凶残，以及萧一在战斗中的出色表现（虽然他无法理解那些“新技巧”）。

托兰听得频频点头，尤其是听到萧一独自摧毁发生器时，更是大声赞叹。

而当萧一开口，试图提及一些细节，比如“敌人装备似乎很制式”、“闸门故障有些蹊跷”时，托兰总是能巧妙地打断，或者用“异端手段狡猾”、“技术部门会跟进调查”之类的话搪塞过去。

其他主管似乎也心照不宣，并不想深究。

会议最终在托兰“团结一致、共度难关”的总结中结束。

走出简报室，萧一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恶心。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上的。

“兄弟，你怎么了？”巴顿似乎有些不解，“我们挫败了异端的阴谋，守护了空间站，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虽然过程惨烈…”

萧一看了一眼巴顿那纯粹而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

有些事，跟这个满脑子都是圣光和净化的家伙，说不通。

“高兴…”萧一扯了扯嘴角，“是啊…高兴。就是不知道，下次他们再搞个更大的‘惊喜’，我们还有没有命领‘绩效’。”

他拍了拍巴顿的肩膀，独自朝着分配给自己的临时休息室走去。

他现在急需一个人静一静。

回到狭窄但还算干净的临时休息室，萧一瘫倒在床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

他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回想着发生的一切：袭击、战斗、咖啡机、淀粉肠、降临派、打拳派、龟龟派、灰鼠、发生器、托兰的嘴脸…

碎片化的信息逐渐拼接。

打拳派中的某些人（演说家麾下）资助或利用了降临派，试图制造混乱，甚至可能想掌控亚空间力量。b7区的发生器是关键。

龟龟派（以托兰为代表）则试图掩盖真相，平息事态，可能想借此机会扩张权力或自保。

而灰鼠，可能代表着打拳派中另一股反对这种危险操作的势力？或者干脆是第三方？

而他，萧一，一个只想摸鱼的蓝拳圣使，不小心卷入了漩涡中心，还手握可能的关键证据（通风口里的备份数据）。

“妈的…这浑水…”他喃喃自语。

去找那个备份数据吗？

风险极大。托兰的人肯定还在b7区进行“净化”，打拳派的特工也可能在暗中监视。一旦被发现，灭口是分分钟的事。

不找吗？

那就眼睁睁看着真相被掩盖，让那些导致无数人伤亡、毁了他摸鱼生活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甚至可能酝酿更大的阴谋？

想到那些死去的士兵和平民，想到那台粉碎的咖啡机，想到再也吃不到的淀粉肠…

一种极其不爽的情绪开始蔓延。

“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 那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深刻入灵魂的话语，再次无声地浮现。

是啊。

指望龟龟派去清扫？他们只会把灰尘用毯子盖起来，眼不见为净。

指望打拳派自己清理门户？做梦。

想要真正的摸鱼，想要安稳的下班生活，就得先把这些躲在暗处的牛鬼蛇神，全他妈揪出来物理超度了！

蓝拳圣使的职责…原来他妈的是这个意思？！

不是为了狂热地净化所有异己，而是为了**扫清一切不让人类好好过日子的障碍**！

为了能安心地喝咖啡，吃淀粉肠，睡大觉！

这一刻，萧一感觉自己仿佛才真正开始理解这身力量的意义。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虽然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

他看了一眼手臂装甲上依旧残留的【b7-086】路径指示图的缓存碎片。

“绩效…”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这可是笔大买卖。”

他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避开所有耳目，再次潜入b7区，拿到备份数据的计划。

而就在这时，他的个人终端突然收到了一条加密信息。

发信人未知。

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演说家”已注意到你。小心舆论。】

萧一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