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修仙途！ 第17章

第十七章 易市之行，暗流涌动

从藏经楼带回的残图与手札信息，如同炽热的炭火，在林夜胸中灼烧。那地底“混沌影踞”的真相，可能的“秘径”线索，以及背后牵扯的上古秘辛，都让他心绪难平。但理智告诉他，以目前炼气四层的修为，贸然探寻那等险地，无异于自寻死路。手札作者修为显然远高于他，尚且落得重伤难返、神智癫狂的下场。

当务之急，仍是提升实力，积蓄资本。

丹鼎峰获得的二十贡献点，加上小比头名奖励尚未动用的百点，林夜如今也算略有“资产”。宗门内，贡献点可兑换功法、法术、丹药、材料，甚至寻求高阶修士指点。对于绝大多数外门弟子和杂役而言，贡献点是比灵石更实在的硬通货。

云霞宗设有专门的“庶务堂”负责贡献点兑换与任务发放，但那里品类相对固定，且人多眼杂。而宗门内部，还存在一个规模不大、却更为灵活隐秘的“易市”，多由一些有门路的弟子私下组织，交易一些庶务堂不常见或来路不那么“正”的物品，偶尔也会有外面流进来的东西。

林夜需要的东西，庶务堂未必有，或者价格不菲。他决定去易市碰碰运气。

易市位于主峰后山一片相对僻静的竹林深处，由几座简易的竹棚和散落的摊位组成，并非每日开放，只在每月特定的几天，且有内部人引荐或知晓暗号才能进入。林夜是从孙有福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孙有福在灵植园消息灵通，虽然自己没资格去，却从相熟的师兄那里问来了这个月的开放时间和一个简陋的暗号——在竹林外三株并生的紫竹上，以特定节奏各敲三下。

午后，林夜换上最不起眼的灰衣，收敛气息，来到后山紫竹林。依照暗号敲击后，竹林深处传来一阵窸窣声，一个面色木然、穿着普通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探出身来，打量了林夜几眼，尤其是他腰间的杂役身份牌，眉头微皱，但并未驱赶，只是示意他跟紧。

穿过一段蜿蜒曲折、似乎布置了简易迷阵的小径，眼前豁然开朗。几座竹棚下，稀稀拉拉摆着十几个摊位，约有二三十人在其中走动、交谈，声音压得很低。摊主和顾客大多穿着外门弟子服饰，也有少数几个气息沉稳、看不出具体修为的，可能是内门弟子或执事伪装而来。像林夜这样的灰衣杂役，他是独一份，引来不少诧异或审视的目光。

林夜面色不变，目光平静地扫过一个个摊位。

摊位上物品五花八门：有标注着“某某秘境出品”的残缺法器或不明矿石；有声称是古方炼制的丹药，但瓶身粗糙，真假难辨；有各种妖兽材料，皮毛、骨骼、内丹（多是低阶）；还有一些记载了偏门法术或残缺功法的玉简、兽皮卷；甚至有人摆着几件样式古朴、灵力波动微弱的旧物，说是从凡俗古墓中所得。

林夜的目标很明确：一、有助于提升修为或滋养神魂的丹药、灵物；二、能增强保命能力或辅助探索的特殊物品，如符箓、阵盘、防护法器；三、可能与混沌属性、地火煞气或破解那残图符号相关的奇物或典籍。

他首先在一个专门售卖各类低阶丹药和灵草的摊位前驻足。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外门弟子，眼神精明。摊位上摆着常见的凝气丹、止血散、解毒丸，也有几株品相一般的低阶灵草。

“道友，需要点什么？凝气丹十贡献点一瓶，品质有保障！”摊主热情招呼。

林夜摇摇头，目光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放着几个小玉瓶，标签上写着“养神液（残）”。

“这养神液是？”林夜问道。

“哦，这个啊。”摊主拿起一个小瓶，“这是炼丹堂处理药渣时偶尔能得到的副产品，对滋养神魂有些微效果，比清心散差点，但便宜，三贡献点一瓶。就是效果不太稳定，有时候好有时候差。”

林夜心中微动。滋养神魂之物向来珍贵，这“养神液”虽然效果不稳定，但胜在便宜。他有破妄灵瞳，时常消耗魂力，虽然《混元道经》有滋养之效，但多一些辅助总是好的。他拿起一瓶，以灵识略微探查，果然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清凉安神之气，虽然驳杂，但核心药性尚存。

“来两瓶。”林夜付出六贡献点。

接着，他转到另一个售卖杂项物品的摊位。这里东西更杂，甚至有几块颜色怪异的石头和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摊主是个懒洋洋的年轻弟子，似乎对生意并不上心。

林夜的目光被一块巴掌大小、通体黝黑、表面坑洼不平、却隐隐有暗金色细小纹路流转的铁块吸引。破妄灵瞳开启一线，能察觉到其内部蕴含着一种极其隐晦、却异常坚韧的金铁之气，更深处，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与混沌金气相似的波动。

“此物何名？有何用处？”林夜问道。

年轻弟子抬了抬眼皮：“不知名黑铁，从一处废弃古矿深处挖出来的，硬得离谱，炼器堂的师兄都说难以熔炼，当个镇纸或者练手的材料还行。五贡献点。”

难以熔炼？林夜心中一动。混沌灵火或许能对付？就算不行，其中蕴含的那丝混沌金气，或许能被玉珏或《混元道经》引动吸收。

“我要了。”林夜爽快付账。

随后，他又在一个售卖符箓的摊位前，花十贡献点买了两张“土遁符”（低阶，仅能短距离穿行普通土层，且极易被阵法或坚固岩石阻挡）和一张“匿形符”（效果比《敛息术》强些，能短暂隐匿身形气息，但对高阶修士或特殊探查手段效果有限）。这些都是实用的保命或探查辅助之物。

最后，他来到一个摆放着不少残破玉简、古籍的摊位前。摊主是个须发花白、气息晦涩的老者，眯着眼睛打盹。

林夜蹲下身，仔细翻看。这些玉简古籍大多残缺得厉害，内容五花八门，有残缺的游记、失效的丹方、看不懂的阵法图解、甚至还有一些字迹模糊的日记。他主要寻找与上古文字、特殊符号、地理秘闻相关的内容。

突然，一本以兽皮包裹、封面以某种暗红色颜料绘制着一个扭曲怪异符号的小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符号的风格，竟与藏经楼手札残图上的某些符号有几分神似！他拿起册子，入手沉重，兽皮质感古老。翻开一看，里面是密密麻麻、同样扭曲怪异的符号，以及一些简略的、以另一种古老文字书写的注释，他一个也不认识。

“此乃何物？”林夜问老者。

老者睁开眼，浑浊的目光扫过册子，淡淡道：“《古符残解》，从一个上古修士洞府外围捡的垃圾，里面记载的符号和文字早已失传，无人能识。摆在这里三年了，当个稀奇看。十五贡献点。”

无人能识？林夜心脏一跳。这册子上的符号风格与残图相关，或许能提供线索！

“我要了。”林夜压下激动，平静道。

老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问，收了贡献点。

至此，林夜此行花费三十六贡献点，还剩下八十四点。他没有再看到其他特别急需或值得入手的东西，便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之际，眼角余光瞥见易市入口方向，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身材瘦削，眼神阴鸷，正是丹鼎峰的周通！另一人，则是许久未见的青雨峰张奎！

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目光不时扫视着易市中的摊位和人影，似乎在寻找什么。当他们的目光掠过林夜所在方向时，周通的眼神明显一凝，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与张奎交换了一个眼神，竟径直朝林夜走了过来！

林夜心中一凛，暗叫不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两个对头！易市虽然不许动武，但对方若是有意找茬，也颇为麻烦。

他不动声色，将刚购买的东西收入怀中（实际是借着掩护送入玉珏空间），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两人走近。

“哟，这不是百炼谷的林师弟吗？真是巧啊。”周通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几个人听见，“怎么，不在百炼谷好好添煤打铁，跑到易市来长见识了？这里的东西，可不是你一个杂役能买得起的吧？”

张奎则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神阴冷地上下打量着林夜，如同毒蛇打量猎物。

周围的摊主和顾客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地望过来。易市里冲突不多，但一旦有，往往很有意思。

林夜面色不变，拱手道：“原来是周师兄，张师兄。弟子侥幸得些贡献点，前来购置些修炼所需，不劳两位师兄费心。”

“购置修炼所需？”周通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林夜刚才停留过的几个摊位，“养神液？不知名黑铁？还有……《古符残解》？林师弟，不是师兄说你，贡献点得来不易，可别被这些无用的垃圾骗了。尤其是那本《古符残解》，根本就是废纸一堆，白白浪费贡献点。”

他这话看似提醒，实则充满嘲讽，意在羞辱林夜不识货，同时也在试探林夜购买这些“无用之物”的目的。

林夜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适当的窘迫和坚持：“多谢周师兄提醒。只是弟子对这些古旧之物有些兴趣，买来研究一二，增长些见识，即便无用，也当是个教训。”

“研究？”张奎这时阴恻恻地开口，“林师弟倒是好兴致。不过，我听说最近有些不明来历的东西流入易市，甚至可能掺杂了邪门外道的物品。林师弟购买的这些东西，尤其是那本邪门符号的册子，来路可干净？莫要一时好奇，引火烧身，玷污了宗门清誉。”

这话更加恶毒，直接暗示林夜可能接触邪物，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周围气氛顿时一凝。涉及邪门外道，在宗门内是极其敏感的话题。

林夜眼神微冷，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找茬，甚至想借题发挥。他沉声道：“张师兄此言何意？易市之物，皆由同门摆出，弟子正常购买，何来玷污清誉之说？莫非张师兄认为，这易市中所有售卖古物杂项的师兄，都是在传播邪物不成？”

他这话把矛盾扩大，引向了其他摊主。果然，旁边几个摊主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看向张奎的目光带上了不满。

张奎脸色一僵，没想到林夜如此机敏，反将一军。他哼了一声：“牙尖嘴利！我不过是提醒你罢了。你一个杂役，还是安分守己些好。”

周通见张奎吃瘪，接过话头，语气转冷：“林夜，不管你怎么说，你购买这些无用甚至可疑之物，总得有个说法。尤其是那本《古符残解》，我怀疑其中可能涉及宗门禁忌。为了宗门安全，我看，你还是将此物交出来，由我带回丹鼎峰查验一番为好。”

他图穷匕见，竟是直接想强夺林夜刚买的《古符残解》！

林夜心中怒意升腾，这周通简直无耻之尤！他冷冷道：“周师兄，此物是弟子正当购得，摊主师兄可作证。师兄无凭无据，便要强行索要，是何道理？易市之中，莫非没有规矩了吗？”

他目光转向那售卖古籍的老者。老者依旧眯着眼，仿佛事不关己，但此时却慢悠悠地开口道：“东西卖了就是卖了，老夫不管你们恩怨。易市的规矩，钱货两讫，不得强夺。周小子，你丹鼎峰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管老夫卖出的东西。”

老者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周通脸色一变，显然对这老者有些忌惮。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易市入口处又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一个清冷悦耳、却带着淡淡威仪的女声响起：

“何事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月白色的倩影款款走入，清丽绝伦的容颜，清冷如冰泉的气质，不是苏沐清是谁？

她怎么会来易市？林夜心中惊讶。苏沐清这种内门天骄，通常不会来这种底层弟子混杂的地方。

苏沐清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场中，在林夜身上略作停留，又看向周通和张奎。

周通和张奎见到苏沐清，脸色都是一变，连忙躬身行礼：“见过苏师姐！”

苏沐清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周通身上：“周通，你不在丹鼎峰侍奉吴师叔炼丹，来此作甚？方才听闻你要查验同门购得之物？可有凭证？”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周通额头见汗，连忙道：“回苏师姐，弟子……弟子只是担心林师弟年幼无知，购买了来路不明之物，恐受其害，故而出言提醒，绝无强夺之意。”

“提醒？”苏沐清语气平淡，“我观林夜行事沉稳，自有分寸。易市交易，各凭眼力，盈亏自负。若无确凿证据，便莫要以臆测扰了此地清净。”

“是，师姐教训的是。”周通低头应道，不敢再有异议。

张奎更是噤若寒蝉。

苏沐清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向林夜，清冷的眸光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意味，随即转身，走向一个售卖稀有金属材料的摊位，似乎她本就是为此而来。

一场风波，因苏沐清的突然出现而消弭于无形。但林夜心中却无多少轻松。苏沐清的出现，是巧合吗？她为何会帮自己解围？是因为上次泥石传讯之事？还是她一直在暗中关注自己？

周通和张奎狠狠地瞪了林夜一眼，低声撂下一句“走着瞧”，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林夜也无意久留，向那老者摊主微微点头致谢，又看了一眼苏沐清的背影，便转身迅速离开了易市。

竹林外，阳光正好，林夜却感到一丝寒意。

周通、张奎的敌意已明，不择手段。苏沐清的出现，也让他更加警醒。

怀中的《古符残解》和那块奇异黑铁，此刻仿佛有些烫手。

但他眼神却愈发坚定。

易市之行，有惊无险，亦有收获。

前路暗流汹涌，唯有握紧手中筹码，砥砺前行。

回到百炼谷，他需尽快消化所得，提升实力。

风暴，或许不远了。

---

（第二卷第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