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修仙途！ 第1章 初登仙途

第二卷：云霞宗岁月

第一章 别故土，初踏登仙途

晨光刺破青莽山最后的雾霭，将清河镇染上一层淡金。镇墙上的血迹早已洗净，焦痕处覆盖着新夯的泥土，但空气中那缕若有若无的硝烟与血腥，却仿佛渗入了每一块砖石的纹理，诉说着十日前的惊心动魄。

林夜站在镇东头的老槐树下，身侧是沉默的父亲林大山。他们的行囊简单：林夜背上是他亲手改制、弓身隐现灰纹的猎弓与一壶特制箭矢，腰间柴刀用厚布包裹；林大山脚边是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装着熏肉、干粮和几件换洗衣裳。

“到了仙门，少说话，多做事。”林大山的声音比往常更沙哑，他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那手掌粗糙厚重，带着一辈子与山林搏斗留下的茧子，“爹没本事，给不了你什么。这条命，是你娘和……和你自己挣出来的。好好活。”

林夜点头，喉咙有些发堵。十日血战，幽冥道三次夜袭，一次强攻。镇墙下堆积的傀儡残骸与黑袍尸体，曾让河水染红。韩济长老祭出那面青色玉璧，乳白光晕笼罩全镇，竟逼退了那位最强的筑基中期鬼面人。最终，云霞宗三位筑基援军踏剑而来，幽冥道残部才如潮水般退入深山，留下一地狼藉与未解的谜团。

王家在最后一次袭击当夜燃起大火，王老爷葬身火海，王腾不知所踪。镇中人私下传言，曾见黑影出入王家。真相如何，已无人深究。

“时辰到了。”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沐清一袭月白道袍，纤尘不染，立于晨光中，仿佛将周围的喧嚣与尘土都隔绝开来。她身侧是那位陈姓执事，以及另外三名通过测灵根、将被一同引入云霞宗的少男少女。孙有福（下品土灵根）也在其中，黝黑的脸上满是兴奋与局促。

林夜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六年的小镇，看了一眼远处沉默的青莽山——山中深处，那古洞与混沌源晶的秘密，连同“影”的离去（她三日前接到巡天司急令，匆匆告别，只说“他日神州或再会”），都被他深深埋入心底。

转身，走向苏沐清。

没有繁琐仪式，苏沐清袖袍一展，一道柔和云气托起众人，缓缓升空。林大山的身影在视野中迅速变小，最终与灰瓦屋顶、袅袅炊烟融为一体，消失在青山轮廓之后。

脚下山河铺展，林夜第一次从这个角度俯瞰世界。清河镇成了巴掌大的灰斑，蜿蜒的清河如银带，青莽山脉层峦叠嶂，涌向目力穷尽之处。风在耳边呼啸，却吹不散心中那抹复杂的离愁与对未知的悸动。

孙有福和其他三个少年男女兴奋地低呼，紧紧抓着云气边缘，既害怕又新奇。林夜沉默而立，运转《混元道经》，丹田内那灰黑色气旋缓缓旋转，将高空稀薄却更显活跃的天地元气（虽多为五行灵气，但混沌元气亦夹杂其中）一丝丝纳入。破妄灵瞳悄然开启，视野中，下方的山河地脉之气如各色溪流般缓缓流淌，苏沐清与陈执事周身则笼罩着明亮的灵光，尤其是苏沐清，清冷的银色灵力中，隐有一丝锐利无匹的剑意流转。

这就是真正的修仙者世界。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彷徨压下。

云霞宗位于东荒青州南部，距离清河镇近两千里。以苏沐清驾云之速，也需飞行一日夜。途中经过数个人烟稠密的城镇、莽莽荒原、以及几条灵气明显盎然许多的山脉。苏沐清偶尔会指点几句，介绍下方地貌或修真势力的分布，声音清冷，却让几个少年听得心驰神往。

“东荒百国，青州不过一隅。修真宗门林立，世家盘根错节。我云霞宗立派八百年，以‘云霞剑诀’与‘五行符法’立世，在青州也算一方势力。尔等入门，当知仙路维艰，资质、心性、机缘缺一不可。”陈执事语气严肃，目光尤其在林夜身上停顿了一瞬。

林夜垂眸，他知道自己这个“废灵根”被破例收录，全因韩济长老一力主张，言其“感知特异，于探查、制器或有天赋，且于清河镇有功”。真正的缘由，或许只有韩长老和影知晓。这“破例”，是机遇，更是无形的压力与审视。

次日午时，前方云雾缭绕的群山中，忽然出现一片巍峨景象。但见数座奇峰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峰顶隐于流霞之间，时有白鹤环绕，飞瀑如练自峭壁垂落，溅起虹光。更引人注目的是，主峰之上，一片连绵的宫殿楼阁依山而建，飞檐斗拱，琉璃瓦在阳光下流转着七彩光华，与漫天云霞相映，宛如仙境。

“到了，此处便是云霞宗山门所在——栖霞山脉。”苏沐清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归属感。

云气在山门前宽阔的广场上缓缓降落。广场以白玉铺就，可容千人，正前方是一座高达十丈的巍峨牌坊，上书“云霞福地”四个古篆大字，笔力遒劲，隐有灵光闪烁。牌坊后，一条宽阔的石阶蜿蜒向上，没入云雾深处。广场上已有不少身着各色服饰的修士往来，或驾驭法器飞行，或步履从容，气息强弱不一，但最弱的，也带给林夜淡淡的压迫感。

“新入门的弟子，随我来。”一位早已等候在此、身着青灰色执事服饰的中年修士迎了上来，对苏沐清二人行礼后，目光扫过林夜五人，“先去‘迎仙院’登记造册，检测灵根资质，分配去处。”

迎仙院位于广场东侧，是一组相对朴素的殿宇。殿内已有二三十名少年男女等候，皆是此次从青州各地招收的新弟子，个个面带忐忑或憧憬。

登记很简单，姓名、籍贯、年龄。轮到林夜时，那执事看到他名字，翻动名册的手微微一顿，抬眼仔细看了看他，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但未多言，只淡淡道：“去后面‘测灵殿’重新检测灵根，这是入门规矩。”

测灵殿内，矗立着一座比清河镇所用高大精致得多的测灵石碑，碑身晶莹，符文流转不息。数名身着淡蓝色服饰的内门弟子负责记录。

“手按石碑，静心感应即可。”一名面容姣好、神情却有些淡漠的女弟子示意。

林夜依言上前。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焦过来。关于这个“废灵根”却被破例收入门墙的传言，似乎已在等候的新弟子中小范围传开。

手掌触及冰凉石碑。他收敛心神，只将玉珏维持在最基础的温润状态，未引动丝毫混沌元气。丹田气旋也沉寂不动。

石碑光芒流转，数息之后，在靠近林夜掌心处，极其艰难地、如同上次一样，渗出了那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灰色，旋即消散。

“灵根反应微弱，属性不明，等阶……无法判定。”记录的女弟子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名册上的备注，提笔写下：“疑似隐灵根或废灵根，需进一步观察。”语气平淡，却让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孙有福担忧地看向林夜。其他几个同来的少年眼神各异。林夜面色平静，收回手，仿佛早已料到。

接下来是资质综合评定。除了灵根，还包括骨龄、经脉韧性、神魂强度（初步测试）等。林夜的骨龄经脉因混沌源晶洗炼远超常人，测试时他刻意压制，只表现出比普通凡人略强的水准。神魂测试是一块能让人产生轻微眩晕的“**石”，林夜有玉珏守护心神，轻松通过，但也未显异常。

最终，五人评定结果：孙有福，下品土灵根，资质丙等；另外两名少年（一男一女）分别为下品金灵根和下品水灵根，资质丁等；一名少女无灵根，但经脉宽阔，适合炼体，资质戊等；林夜，灵根不明，综合评价——戊等末位。

戊等末位，是外门弟子中最低的评级，意味着最少的资源配给，最繁重的杂役，以及几乎不被看好的前途。

“拿着你们的身份玉牌和衣物，去‘杂役峰’找吴管事分配具体职司。”负责分配的执事将五块淡青色的玉牌和几套粗布灰衣递给他们，“记住，玉牌是你们在宗内的身份凭证，也可记录贡献点，莫要遗失。每月初可凭贡献点到‘庶务殿’兑换修炼物资或功法。云霞宗的规矩，都在《入门须知》里，自己看。”

玉牌入手温润，正面刻着名字和“云霞宗外门”字样，背面是简单的云纹。林夜握紧玉牌，触感冰凉，却仿佛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与这片仙山福地隐隐相连的微弱灵络。

走出迎仙院，一名早已等候的、身材干瘦、眼皮耷拉的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袍，背着手，不耐烦地道：“戊等的新人？跟我走，杂役峰在北边，远着呢，快点，别磨蹭。”

他就是杂役峰的吴管事。几人连忙跟上，穿过广场，走向主峰侧后方一条较为冷清的山道。沿途景致渐趋朴素，灵气也似乎稀薄了些。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相对低矮、植被稀疏的山峰，山腰处可见大片简陋的屋舍、开垦的田地、冒着烟火的作坊，以及许多穿着灰衣、忙碌奔走的身影。

这里就是杂役峰，云霞宗最底层弟子生活劳作之处。空气中弥漫着烟火、药渣、泥土混合的气息，与主峰的仙气缥缈判若两界。

吴管事将他们带到山腰一处较大的院落前，院子里堆着柴薪、矿石、药草等杂物。他清了清嗓子，嗓音干涩：“进了杂役峰，就收起你们那点可怜的心思。在这里，资质不重要，听话、肯干活才是根本。你们戊等，每月配给三块下品灵石，一瓶‘蕴气丹’，伙食自理。住处是八人一间的通铺。”

他目光扫过五人：“孙有福，去‘灵植园’照看低阶药草；李虎（金灵根少年），去‘采矿队’；赵小月（水灵根少女），去‘浣衣房’；张铁牛（炼体少女），去‘炼器坊’打下手。”

最后，他看向林夜，眼皮抬了抬：“林夜，你嘛……韩长老特意交代过，你感官敏锐，似乎对制器有些天赋？那就去‘百炼谷’的火工房吧。那里专司为炼器师处理粗胚、烧火控温，正需要眼力好、耐得住高温烟火的。明日辰时，自去谷口找赵大锤报道。”

火工房？处理粗胚、烧火？林夜心中微动。这看似是最苦最累的杂役之一，但……百炼谷，炼器之地，或许有机会接触到各种矿石材料，甚至……混沌属性的特殊矿物？

他躬身：“弟子遵命。”

吴管事摆摆手，示意一名杂役弟子带他们去住处。那是一座位于山脚背阴处的陈旧木楼，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一股霉味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屋内是两排大通铺，被褥灰暗单薄。已有几个灰衣弟子或坐或躺，见新人进来，只是懒懒地抬眼看了看，便不再理会。

领路的杂役弟子丢下几床同样破旧的被褥：“自己找地方铺。记住，杂役峰的规矩：卯时起床，亥时熄灯，不得私自争斗，不得擅离职司区域，违者重罚。”说完便转身离开。

孙有福看了看环境，叹了口气，默默开始铺床。其他几人也神情低落。从凡俗的期待，到仙门的震撼，再到这现实的粗陋落差，不过一日之间。

林夜选了个靠窗的角落，默默收拾。窗外，能远远望见主峰那璀璨的霞光与飞檐，与此处的灰暗仿佛两个世界。

他摊开手掌，那枚淡青色的身份玉牌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反光。戊等末位，火工房杂役。

仙门之路，便从这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真正开始了。

而在他不知道的杂役峰某处阴影中，一个刚刚收到传讯符的灰衣弟子，看着符文中“留意新入戊等弟子林夜”的字样，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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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