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修仙途！ 第48章 香燃血战，补天伊始

第四十八章

一炷幽绿色的香，凭空显现在干枯的守殿长老遗骸身前，无声燃烧。香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袅袅青烟笔直上升，却凝而不散，仿佛一条丈量着生死时限的锁链。

香燃，战起！

率先发难的，是那尊挣脱了部分禁锢的牛头邪傀。它高达五丈，石质的躯体布满裂痕与焦黑痕迹，显然经历了上古大战的摧残，但残存的力量依旧骇人。巨斧裹挟着滚滚黑气，带着劈山断岳之势斩向林夜，斧刃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夜不闪不避，【混沌道域】凝于身前，化作一面厚重的灰色盾墙。巨斧斩落！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能量冲击波四散！灰色盾墙剧烈凹陷、波动，表面无数细小的符文流转，疯狂分解、同化斧上蕴含的黑气与蛮力。林夜身形向后滑退数步，脚下坚硬的晶化地面留下两道浅痕，但他眼神锐利，盾墙未破！

与此同时，冰璃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牛头邪傀的侧面，寒潭剑无声无息地刺向其石质关节连接处！剑尖未至，极寒剑气已蔓延而上，将那关节处的黑气冻结、迟滞。

“吼！”牛头邪傀怒吼，另一只岩石手臂横扫而来，带起狂风。冰璃身姿灵动，如风中柳絮，轻飘飘借力后撤，剑光却在撤回瞬间划出一道冰蓝弧线，斩在邪傀手腕，留下一道深达尺许的冰封剑痕，虽未斩断，却让其动作再缓一分。

“地皇镇！”叶尘抓住这瞬息之机，地皇印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黄光，并非砸向邪傀，而是轰然落于邪傀脚下地面！黄光没入，邪傀周围三丈内的地面骤然软化、翻涌，如同泥沼，无数土黄色符文锁链破土而出，缠绕向邪傀双腿！这是地皇镇封之力，结合此地残存的“土”之法则，虽不能完全禁锢这庞然大物，却足以极大限制其移动，为众人创造机会。

“金兄，攻其眉心核心！”林夜厉喝。他早已用混沌法眼看出，这邪傀的力量核心，就在其眉心那点不断闪烁的暗红色光芒处，那里也是黑渊侵蚀最深、控制最紧密之处。

“看我的！”金无双长啸，天剑高举，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剑虹，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剑意，直刺牛头邪傀眉心！剑虹所过，连周围混乱的法则气流都被排开。

牛头邪傀似乎感到了致命威胁，疯狂挣扎，黑气狂涌，试图挣脱叶尘的束缚并抬起手臂格挡。但被泥沼与锁链限制，又被冰璃不断袭扰迟滞，动作终究慢了半拍！

“噗嗤！”

金色剑虹精准地没入邪傀眉心那点暗红光芒！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轰隆——！！！”

邪傀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眉心处暗红光芒骤然熄灭，随即整个头颅连同小半个上身轰然炸开！无数碎石混合着粘稠的黑血（被污染的石傀核心）四处飞溅。失去了核心，剩余的石躯轰然倒塌，砸落在地，激起漫天烟尘。

第一尊邪傀，灭！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嗬……”“吼嗷——！”

周围，更多的邪傀挣脱了干尸长老最后禁制的束缚，眼中邪光暴涨，迈着沉重或迅捷的步伐，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它们形态各异，有背生骨刺的魔龙石雕，有手持巨盾长矛的甲士石像，有漂浮空中、散发精神波动的多眼石球……足有二三十尊！每一尊气息都不弱于刚才的牛头邪傀，甚至有几尊格外高大的，散发的威压直逼元婴中期！而且，它们身上的黑气彼此联结，隐隐形成一种阵势，杀机连成一片，令人窒息。

更麻烦的是，它们似乎有着简单的战术意识，并非一拥而上，而是分批次、有配合地发起攻击。数尊防御强悍、手持巨盾的甲士邪傀顶在前面，后方远程攻击的邪傀（如多眼石球、能喷射腐蚀性黑光的鸟类石雕）已经开始蓄力。侧翼，几尊速度奇快的、形如猎豹的邪傀无声潜行，寻找破绽。

“结阵防御！远程优先清理！”林夜迅速调整策略。己方人数劣势，且要分心提防沧澜界和黑渊残留，绝不能陷入被分割包围的境地。

“五行轮转，生生不息——混元守御阵！”林夜低喝，【混沌道域】不再扩张攻击，而是收缩覆盖己方七人，同时引动道域内五行之力（混沌化生），在道域外围构筑起一层流转着五色光华的半透明光罩。此阵脱胎于《混元道经》与补天诀中的守护理念，虽为仓促所布，但结合混沌道域的包容特性，防御力惊人。

叶尘、金无双、冰璃居于阵前三角，主攻与拦截。木青青、柳如烟、赵大锤居于阵中，木青青的净化光雾与柳如烟的丹火交织，在阵外形成一层削弱与灼烧带；赵大锤则不断掷出特制的“破邪雷珠”和“震荡符箓”，干扰邪傀阵型与能量运转。

几乎在他们结阵完成的瞬间，邪傀的攻击到了！

数道粗大的腐蚀黑光、密集的精神尖刺、以及沉重的石矛石弹，如同暴雨般轰击在五色光罩之上！光罩剧烈震荡，涟漪不断，但五行之力轮转，生生不息，将大部分攻击的能量分散、转化、消磨。少数穿透的，也被阵前的叶尘三人拦下。

“沧澜剑阵——分海式！”另一边，沧澜剑主也展现了其麾下精锐的战力。十八名沧澜修士（此前损失两人）结成的剑阵猛然爆发，湛蓝色的剑意如同决堤的江河，带着无匹的锋锐与浩荡之势，主动冲向另一侧扑来的七八尊邪傀！剑光过处，黑气溃散，坚硬的石躯被斩出一道道深深的剑痕，硬生生将那一侧的攻势遏止，甚至逼得几尊邪傀连连后退。

沧澜剑主本人并未亲自主持剑阵，而是独立于阵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他的注意力，一半在战局，另一半，则紧紧锁定着殿堂深处那根巨大雕像的阴影——黑渊残留藏匿之处。他手中沧澜神剑微鸣，一道凌厉的剑意早已如无形之网，悄然笼罩那片区域，防止其趁乱偷袭或逃遁。

暂时，三方形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林夜一方固守，沧澜一方猛攻牵制，邪傀主力被分摊压力。但谁都明白，这平衡极其脆弱。邪傀数量占优，且似乎能源源不断从殿堂本身的禁制与黑气中汲取力量，久守必失。沧澜剑主也未必真心出力，很可能在等待时机。

“不能拖！必须主动出击，打乱邪傀阵脚，并尽快找出黑渊残留，彻底清除！”林夜心念急转，目光瞥向那炷燃烧近半的幽绿香。

他忽然对身旁的冰璃低语数句，冰璃眸中精光一闪，微微颔首。

下一瞬，林夜猛然将【混沌道域】的防御光罩向外一推，暂时逼退一波攻击，同时身形化作一道灰影，竟从阵中冲出，直扑邪傀群中那几尊正在蓄力、准备发动强力远程攻击的多眼石球邪傀！他这一动，顿时吸引了大量邪傀的注意力，数尊防御甲士和速度型猎豹邪傀立刻调转方向，扑向林夜。

“宗主！”叶尘惊呼。

“按计划！”林夜传音，声音冷静。

只见林夜孤身闯入邪傀群中，【混沌道域】不再追求范围，而是极致收缩于身周三尺，化作一层凝实无比、高速旋转的灰色罡气。他身法如游龙，在邪傀攻击的缝隙间穿梭，【归虚之力】凝聚于双掌，化作两道吞吐不定的灰色气刃，所过之处，邪傀体表的黑气被轻易撕裂、湮灭，坚硬的石躯也被划开道道深痕。

他的目标明确——破坏那些远程邪傀的蓄力，并……制造混乱！

就在几尊速度最快的猎豹邪傀即将扑中林夜，数道腐蚀黑光也即将射至的刹那！

“玄冰真意——绝对零域！”一直隐于阵中的冰璃，突然动了！她并未冲阵，而是将寒潭剑猛地插入脚下地面，全身冰系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一股远超之前的极致寒意，以她为中心，如同冰蓝色的光环般骤然扩散，瞬间掠过前方数十丈区域！

“咔咔咔……”

空气冻结，法则迟滞！那几道射向林夜的腐蚀黑光，在冰蓝光环扫过的瞬间，速度骤降，表面凝结出厚厚的冰霜，威力大减。而那几尊扑向林夜的猎豹邪傀，动作更是猛然一僵，体表覆盖上坚冰，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就是这短暂的迟滞！

林夜身形猛地折返，不再冲向远程邪傀，反而借着反冲之力，如同炮弹般撞向侧翼一尊因为冰璃的领域影响而动作稍缓的、手持巨盾的甲士邪傀！同时，他双手的灰色气刃骤然延长，化作两柄巨大的灰色光镰，交叉斩向那甲士邪傀的盾牌与身躯连接处！

“混沌破法——双镰斩！”

灰色光镰与巨盾接触，没有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侵蚀与湮灭声。巨盾上浓郁的黑气防御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破开，盾牌本身也在【归虚之力】下迅速崩解！光镰余势不衰，狠狠切入甲士邪傀的石质身躯！

“轰！”甲士邪傀庞大的身躯被拦腰斩成两段，轰然倒地！其身后的阵型，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

“就是现在！金兄，叶尘，随我冲这个缺口，直取后方那些远程邪傀和指挥节点！”林夜长啸，身形不停，率先从那缺口杀了进去，直扑邪傀阵型后方那些蓄力的多眼石球和几只形如乌鸦、不断发出干扰音波的石雕。

“来了！”金无双豪情万丈，天剑开路，金色剑虹紧随林夜。叶尘地皇印一挥，土黄色波纹震荡，稳固脚下通道，同时无数岩刺从地面突起，干扰两侧想要合拢的邪傀。

三人如同三把尖刀，悍然切入邪傀阵型腹地，直指其薄弱环节！这一下，彻底打乱了邪傀的进攻节奏。前方的邪傀想要回援，却被林夜一方的混元守御阵和木青青等人的远程干扰拖住；后方的远程邪傀被迫中断蓄力，仓促应战，威力大减。

沧澜剑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显然没料到林夜如此果决大胆，且配合如此默契。他冷哼一声，对己方剑阵下令：“变阵，游龙式！配合他们，切割邪傀阵型！”

沧澜剑阵顿时由猛攻转为灵动游走，如同一条湛蓝色的游龙，在邪傀群中穿插分割，进一步加剧了邪傀的混乱。

战局，因为林夜的冒险突击与冰璃的关键控制，开始向着有利的方向倾斜。

然而，就在林夜三人即将接近那几尊多眼石球邪傀时，异变突生！

那藏匿于巨大雕像阴影中的黑暗人形，似乎觉得时机已到，终于再次出手！但它并未攻击林夜或沧澜剑主，而是化作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黑色细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正在阵中全力维持“绝对零域”、脸色已然苍白的冰璃！

它的目标，赫然是此刻防御相对薄弱、且正在施展大范围控制法术的冰璃！若能一举重创或控制冰璃，不仅能解除那麻烦的冰封领域，更能打击林夜一方的士气，甚至可能以此为要挟！

“冰璃小心！”时刻关注全局的木青青最先发现，惊声提醒，手中净化光雾拼命涌向那道黑线。

柳如烟的丹火、赵大锤的符箓也同时拦截。

但黑线速度太快，且极其诡异，竟能穿透大部分能量拦截，直扑冰璃后心！

冰璃此刻正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维持“绝对零域”消耗巨大，感知也略有下降。察觉到危机时，黑线已至身后数尺！

千钧一发！

一道湛蓝如深海、却更加凝练恐怖的剑光，后发先至，如同未卜先知般，精准地斩在了那道黑线的前端！

是沧澜剑主！他竟一直在暗中留意黑渊残留的动向，此刻及时出手！

“嗤啦！”

剑光与黑线碰撞，黑线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前端被斩灭小半，剩余部分猛地缩回阴影，气息更加萎靡。沧澜剑主这一剑，不仅救了冰璃，也彻底暴露了黑渊残留的藏身位置，并再次重创了它。

冰璃险死还生，冷汗浸透后背，感激地看了沧澜剑主方向一眼，随即咬牙继续维持领域，只是范围缩小了些许。

沧澜剑主面无表情，只是冷冷道：“邪魔外道，只会行此卑劣偷袭之举。”他此举，既是出于对黑渊的厌恶，也是为了维持暂时的同盟——若冰璃陨落，林夜一方实力受损，平衡打破，对他争夺碎片也非好事。

经此一闹，黑渊残留彻底偃旗息鼓，躲得更深，似乎短时间内再无威胁。

林夜心中稍定，对沧澜剑主传音一句“多谢”，攻势更猛。他与金无双、叶尘配合，终于杀到那几尊多眼石球邪傀面前。这些邪傀远程攻击强悍，但近身防御较弱。在金无双无坚不摧的天剑和林夜【归虚之力】的湮灭特性下，很快被逐一摧毁。

失去了远程火力和部分指挥节点（那些乌鸦石雕也被叶尘以地皇印震碎），邪傀的攻势顿时大乱，阵型更加松散。

“反击！”林夜见状，立刻下令。混元守御阵转为攻击阵型，与沧澜剑阵默契配合，开始全面反攻！

接下来的战斗，虽然依旧惨烈（又有两尊沧澜界金丹修士不慎被邪傀击杀，木青青也因灵力透支而受轻伤），但已呈现一边倒的趋势。一尊尊邪傀在众人的合力下被击碎、净化。

当最后一尊形如魔龙、最为强大的邪傀（实力接近元婴中期巅峰），被林夜的【混沌磨盘】、金无双的至强一剑以及沧澜剑主的一道本源剑意联手轰成漫天碎石时，殿堂内的厮杀声，终于渐渐平息。

遍地残骸，黑气缓缓消散，被殿堂本身的净化禁制（在干尸长老激发后部分恢复）和木青青等人的净化之力中和。

幽绿色的香，此刻，只剩下最后短短一截，火星明灭。

殿内，还站立着的，林夜一方七人皆在，但人人带伤，气息萎靡，尤其是冰璃和木青青，几乎站立不稳。沧澜剑主一方，包括剑主在内，还剩十五人（元婴修士全部存活，金丹损失四人），也大多气息不稳，剑阵光芒黯淡。

而黑渊残留的气息，已微弱到几乎感应不到，藏匿的那片阴影也似乎彻底沉寂，不知是濒死蛰伏，还是另有诡计。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投向了那悬浮于青铜巨门前、被白色光晕暂时压制的天道碎片，以及林夜手中紧握的补天诀玉简。

短暂的同盟，随着共同敌人的消失，即将瓦解。最终的归属与抉择，迫在眉睫。

沧澜剑主踏前一步，周身剑意重新凝聚，虽不及全盛，却依旧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他目光直视林夜：“邪秽已清，约定已成。现在，该谈谈这天道碎片，以及……你手中玉简的归属了。”

他身后的沧澜修士，也重新结成剑阵，隐隐对准林夜一方，气氛再次剑拔弩张。

林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与疲惫。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才刚刚到来。他缓缓举起手中的补天诀玉简，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剑主，碎片就在眼前，玉简在我手中。但你可曾想过，强行夺取这已被污染、极不稳定的碎片，会引发何等后果？方才碎片一丝波动，便有如此威能。若全力激发，或试图暴力炼化，恐怕不等你将其带走，此界便将天崩地裂，你我也将同葬于此！”

他顿了顿，继续道：“补天诀，乃归墟宗先贤为应对此劫所创，旨在以秘法引动碎片之力，构筑屏障，净化污染，稳固此界。此法虽险，却有一线生机，且成功后，碎片力量可控，此界法则可稳，于你沧澜界，或也有借鉴乃至共享之机。若执意强夺，唯有玉石俱焚。”

沧澜剑主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林夜所言非虚，他也能感觉到天道碎片那令人心悸的不稳定与疯狂。强行夺取，风险巨大，且看林夜等人决死之态，必会拼死阻拦，就算能胜，也必是惨胜，届时还有余力应对碎片异变吗？

“你的意思是，由你施行这‘补天诀’？”沧澜剑主冷声道，“届时碎片力量为你所用，屏障由你构筑，此界生杀予夺，岂不尽在你手？我沧澜界，又能得到什么？”

“非我一人之力可成。”林夜坦然道，“补天诀需混沌血脉、混沌玉碟碎片、幽冥印记三者之力为引，更需引动此地归墟禁制为辅。施法之时，我需全心沟通碎片、构筑屏障，无暇他顾，需有人护法，应对可能出现的反噬与残余黑渊反扑。若剑主愿暂且放下争夺，为我护法，待‘补天’功成，此界稳固，我可立誓，与沧澜界共享部分‘补天’所得之法则感悟，并允诺未来百年，中州与沧澜界和平共处，互通有无。至于天道碎片本身……‘补天’之后，其核心将化为‘屏障’核心，不可移动，但其散逸的纯净法则之力与净化后的部分本源，剑主可取走三成。”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共享感悟、和平承诺、以及三成净化后的碎片本源！这比冒着巨大风险、很可能引发浩劫的强夺，似乎更有吸引力。

沧澜剑主沉默了。他身后修士也面面相觑。

幽绿色的香，火星即将熄灭。

时间，到了最后关头。

就在沧澜剑主似乎意动，准备开口之际——

异变，最后一次爆发！

这一次，并非来自天道碎片，也非来自黑渊残留。

而是来自……殿堂穹顶，那一直仿佛只是背景的、扭曲的法则乱流深处！

“桀桀桀……愚蠢的蝼蚁……讨论如何分食……吾觊觎了万载的祭品？”

一个宏大、冰冷、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毁灭意志的声音，如同惊雷，直接在所有人心灵最深处炸响！

这声音，与之前在九幽核心、南荒灾云感应到的黑渊之影意志，同源，却更加强大、更加清晰、更加……接近！

随着声音，穹顶的法则乱流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漆黑的漩涡！漩涡中心，一颗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完全由纯粹黑暗与猩红光芒构成的“眼球”，缓缓浮现，冰冷地“注视”着下方殿堂，尤其是天道碎片和林夜！

黑渊之影！它竟然能将自己的意志，以如此清晰、如此具象化的方式，直接投射到归墟秘境的最核心！这绝非之前那些残留或投影可比！这说明，它对天道碎片的侵蚀与联系，远比众人想象的更深！或许，它一直就在等待着这个机会，等待有人触动碎片、试图“补天”的关键时刻！

“阻止它……补天……仪式……将是献祭此界……迎接吾之降临……最美妙的开端……”黑渊之影的意志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碎片……归墟……混沌……都将融入永恒的黑暗！”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压下！比之前任何邪傀、甚至比干尸长老全盛时更加可怕！连沧澜剑主都脸色剧变，感到自身剑意在这股意志面前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那炷幽绿的香，在这股威压降临的瞬间，终于彻底燃尽，化为最后一点灰烬飘落。

最后的安全时限，结束了。

而最大的危机，才真正降临！

前有虎视眈眈、尚未完全达成协议的沧澜剑主；后有即将彻底爆发、污染深重的天道碎片；而现在，头顶更是出现了黑渊之影本体的意志投影！三方绝境，同时压来！

林夜握紧了玉简，指节发白，眼中却燃烧起前所未有的决绝火焰。

没有退路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沧澜剑主，声音嘶哑而急促：“剑主！此刻，已非碎片归属之争！黑渊本体意志已至，若让它得逞，碎片被夺，此界法则将被彻底污染崩坏，化为黑暗之域！届时，莫说机缘，你我、乃至两界众生，都将万劫不复！补天，是唯一生机！助我，便是助你自身，助你沧澜界！”

他不再多言，转身面向天道碎片与青铜巨门，盘膝坐下，补天诀玉简悬浮于身前，混沌玉珏从胸口飞出，悬于头顶，额头的幽冥印记光芒大放！

他竟是要在此刻，在这黑渊意志降临、强敌环伺、己方重伤疲惫的绝境之下，强行开始施展“补天诀”！

要么，补天成功，屏障立，黑渊退，此界存；

要么，功败垂成，身死道消，一切皆休！

冰璃、叶尘、金无双等人毫不犹豫，迅速围拢到林夜身周，结成最后的防御阵型，哪怕伤痕累累，眼神依旧坚定。木青青、柳如烟、赵大锤也咬牙站起，准备燃烧最后灵力。

沧澜剑主看着那穹顶越来越清晰、散发着灭世威压的黑暗巨眼，又看看已开始引动玉简、气息与天道碎片产生共鸣的林夜，脸色变幻数次，最终，一抹狠厉与决断取代了犹豫。

“沧澜所属，结‘瀚海镇魔剑阵’！目标——穹顶邪眼，为林夜争取时间！”他终于做出了选择，“林夜，记住你的承诺！若你敢欺瞒，或补天失败，本座第一个斩你！”

话音落，沧澜剑主冲天而起，沧澜神剑直指黑暗巨眼，身后十五名沧澜修士剑阵相随，湛蓝剑光如同逆流而上的天河，悍然撞向那代表毁灭的黑暗！

最后的战斗，补天的仪式，在这归墟终焉之地，同时拉开序幕！

林夜闭上双眼，心神彻底沉入补天诀玉简，引动混沌玉珏与幽冥印记之力，开始沟通那狂暴而危险的天道碎片，尝试构筑那道渺茫却唯一的……希望屏障。

香已尽，战未休。补天之路，始于这绝境血火之中。

（黑渊本体意志降临，绝境三重压顶。林夜于生死时速中，果断抉择，强行开启补天仪式。沧澜剑主亦在最后关头做出抉择，联手抗魔。最终的希望与毁灭，皆系于这最后的仪式能否成功。补天续路，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