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名受伤的人族修士,早已互相搀扶着在打斗时逃跑了。
王鳞宝跑的比他们都快,之前出乱子的时候就往下窜了,这兜兜转转刚找到大门,门“轰”的一声关了!
他还来不及崩溃,就听闻惨叫,一女修从上飞奔下来,只听连声异响,原本平整的墙壁裂开一条口,锋利刀片从中砍出,顷刻间上下一分为二!
那是斗兽场内的机关。
血花在眼前绽开,那半截身子还未从奔跑的紧张感缓过来,已然飞到他的面前,那半截身躯还不知所措的向前爬了几下,血痕被拖出,头颅落下时双眼还透露着迷茫。
“啊啊啊啊啊啊——”王鳞宝原本虽然不受重视,但整日吃吃喝喝,这才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少说也是养尊处优,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尖叫出声!
冷汗瞬间浸湿背部的衣服,血腥气息弥漫,他不由作呕。
怎么会这样?!刚才没有的!要是晚些下来,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这些东西怎么会被放出来?!”一众魔族也不见得平静。
有一魔族一马当先,就是脚步刚踏上阶梯,便听“嗖嗖”两声,刺穿头颅被死死钉在了墙上!
李澜面色变化,转头向上看:“斗兽场的机关被启动了,多年未曾用过,却不曾朽坏吗?”
那真是有趣的材料。
“分头走!有一线生机!”还婴长老用苍老的声线开口,先行迈着小小的身体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岔路口走去“魇这家伙简直就是疯了!想将我们全部害死!”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四起,整个斗兽场内已然化作炼狱!
周文整张脸鲜血淋漓,那是被炸伤的,他已然顾不上毁容的事,眼前的人被蓝色皮肤的妖物活生生撕开。
他持剑砍去却反被击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吃掉,独自逃命。
半刻前,他们以为撞上的是同样落难的女修,却不想,是披着人皮的妖怪!
恍惚间,周文想起了一个地方。
锁妖塔。
以前的人不分妖魔,将一切不属于人,类人,害人的怪物统称为妖。
每一任灵宝阁阁主有一至宝,称青鳞令。
灵宝阁王氏身为人,魂魄为鱼,是不落海中的鲤鱼,镇妖塔在海的正中,鱼跃龙门化龙,得青鳞令认可便可得其中法宝——八方镇妖镜,同时担镇妖塔守护者之名。
王氏所守的不止灵宝阁还有镇妖塔,只是五百年前最后一名得青鳞令认可的家主逝世,再无后人可化龙。
镇妖塔中的怪物日益猖狂,最后视作关押重刑犯有来无回的牢狱。
那妖物的声音在后,随着一阵骨骼被咀嚼的声音。
那是他同行的人在被吃掉。
“唔唔唔唔…”
花玉容满身是伤,她躲在角落处死死捂着嘴,清明的目光落在窗纸上,外头油灯的映照下照出一熟悉身影。
“我可以进来吗?我没事,外头怪物好多,我有些怕…”
却不可能是那个人。
“花道友我没事!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锁起的门开始晃动。
外头又传出另一道声音,两道人影在黑暗中的灯光晃动着,像是真有人在外。
可…门缝下那一只眼睛一直在盯着她呀!
“它在吃我的腿——它在吃我的手——”凄厉叫声在耳旁环绕。
王鳞宝吓得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他连滚带爬想寻一处能让人安心的地方待着。
但看着血从台阶上蜿蜒而下,王鳞宝连动都不敢动,他泪水哗哗向下流。
我们这一代修士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头颅与身子被妖兽扯离那名不知何处魔使,身首异处。
血溅到苏怀青脸上,他手被折断了,魔族众多施展不开。
当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会发生这种暴动。
他已然发消息给林傲询问计划无法进行后的处理方式。
林傲本人同样在与妖兽厮杀,那种熟悉像重回锁妖塔一般,收到消息分不出灵识来写字,语音转文字又怕对方误解,便直接大喊:“防守一波!”
先稳一下,把人都救下来。
而苏怀青一点开语音就听她慷慨激昂道:“放手一搏!“
如此热血!如此侠意!
不愧是林道友!
好!那我便放手一搏!怎么也要将同道中人救下!我等正派修士怎能束手束脚!
他一把掀开繁重的华服,其中是一套轻便装扮,用袖子抹去浓妆,习以为常将断掉的手腕重新接上,将披肩的长发扎起。
天石长老顿时双眼圆瞪:“大皇子你——”
“我才不是大皇子呢!”他持不归剑飞身跃上,双眸褪去腥红,化为黑眸,身姿飘逸如清风有了形。
“以我一剑,除邪扬善!”
高声喝道,那一剑挥出地动山摇!
还婴长老面色大变,她颤抖着在那道身影中看见了当年全盛时期的苏青梨,还有五百年前那名苏家子弟。
三道身影在那一瞬间重合。
难怪,难怪他宁愿与我们一同死在此处也不肯让一名人族出去!
环环相扣的预言,一次错漏便次次错,直到如今…
“放手一搏!师妹说得好!”
她一招手古朴丹炉于空中化形,带着嗡鸣之声飞向斗兽场正中。
双手高抬,总是笑眯眯的双眼缓慢睁开,青色灵气流转,呼吸间血腥气息涌入鼻腔,云简知轻轻吐息,丹炉周身狂风大作,拂动她若到耳畔的发丝。
“以炉为天地,妖风邪气入炉来!”
刹那间,斗兽场再次震动!
“放手一搏。”
江济持剑周身银白,恍惚间恐错认为天上仙人。
他从旁走出,魇老面露戾气:“真不知你这人族是如何进来的!哈哈哈!但你今日必也命丧于此!”
“等等…你是…齐济!”
“哈哈哈!天不亡老夫啊!你逃过一劫却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江济持惊鸿剑静立原地,淡淡开口:“是你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