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砧镇的地面防线,迎来了“种子”滋养后的第一波冲击。
从秩序基座表面“生长”出的新型结构体,与之前潮水般的低阶傀儡截然不同。它们形态更加统一——人形轮廓,高约三米,通体由暗银与紫色晶体交错构成,关节处流转着数据流般的微光。行动间无声无息,却迅捷如风,步伐带着一种精确到毫米的协调感。它们手中凝聚的,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刃,而是形态各异的、仿佛由规则本身构成的**秩序武装**——锋锐无匹的裁决之刃、不断重组变换的禁锢枷锁、释放干扰波动的否决权杖。
更令人心悸的是,它们并非各自为战。每三到五个结构体组成一个基本战斗单元,彼此间有无形的数据链连接,攻击、防御、牵制、控制,配合得天衣无缝,如同一个整体。
甫一接触,北境联军的防线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重甲步兵的塔盾,在裁决之刃下如同纸糊,连人带盾被整齐切开。密集的箭雨与低阶法术,被否决权杖荡开的波动轻易偏转、湮灭。试图突进的骑兵,瞬间陷入禁锢枷锁构成的力场,动弹不得,随后被精准点杀。
“稳住阵脚!不要硬拼!盾阵收缩,长矛手交替突刺!法师集中火力,轰击它们脚下的地面,破坏其协调性!游骑兵,机动骚扰,拉扯它们的阵型!”赫洛斯苍老却雄浑的声音通过指挥网络响彻战场,临危不乱。
艾尔隆德的精灵射手们展现出了精湛的技艺,他们射出的箭矢并非直接攻击结构体坚固的身躯,而是精准地射向其关节连接处、能量流动的关键节点,或者射向它们之间那无形的数据链“通道”,虽不能直接切断,却能造成短暂的干扰。冰风城的魔导弩车也发出怒吼,粗大的冰霜或爆裂光束轰击在结构体集群中,虽然难以一击毙敌,却能有效打乱其阵型,为前方步兵争取调整时间。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伴随着鲜血与金属、晶体的碎片。新型结构体的战力远超预期,北境联军依靠人数优势、地利和逐渐适应后的战术调整,勉强维持着防线,但伤亡数字在迅速上升。
指挥中枢内,陈默通过观测法阵紧盯着战局,脸色沉凝。他的大部分心神,依旧分出一缕,在地下与那条“毒虫”进行着无声的拉锯,通过“坤”流不断给石岳的小队提供着有限的支援和预警。多线作战的负荷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画面偶尔会出现重影。
“地面压力太大,新型结构体的配合和规则武器对我们克制明显。”艾琳的声音传来,带着急切,“赫洛斯老爷子指挥得当,但硬实力差距在拉大。我们的精锐被地下牵扯,普通部队撑不了多久!”
陈默的目光落在身边那面“玄龟”盾胚上。盾胚表面的龟甲纹路,在外部激烈战斗的能量波动刺激下,似乎比平时更加清晰,甚至隐隐有微光沿着纹路流转,与陈默左臂灼痕的温热产生着同步的脉动。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现在无法动用大量真气和金丹力量,强行出手只会让伤势恶化,甚至可能金丹彻底碎裂。但……如果他不是作为“战士”,而是作为“旗帜”,作为“阵眼”呢?
如果他带着这面似乎与他血脉、与地脉“坤”流都隐隐共鸣的盾胚,亲临前线最激烈的区域呢?
不是去冲锋陷阵,而是去……**稳固人心,引动地脉,以身为饵,激发那可能存在的一线契机**?
这非常冒险。他的状态极差,前线危险无比,一旦被新型结构体集火,或者被“织命者”远程锁定,必死无疑。
但,看着观测法阵中不断倒下的战士,看着那摇摇欲坠却仍在死守的防线,陈默知道,常规手段已经难以扭转地面战场的劣势。地下战场也只是勉强拖延。铁砧镇需要一股力量,一股能打破僵局、振奋士气的力量,哪怕只是暂时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喉头的腥甜,做出了决定。
“艾琳,通知赫洛斯,我将亲临东面城墙第三防段(压力最大的区域)。我不是去战斗,自有安排,让他不必分心保护,按原计划指挥。”
“殿主!您的身体!”艾琳惊道。
“执行命令。”陈默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他拿起那面“玄龟”盾胚,盾胚入手,那股冰凉而沉稳的感觉更加清晰,甚至让他纷乱的心绪都宁静了一丝。
他没有穿戴重甲,只着一身普通的玄色战袍,将盾胚背在身后,一步步走向城门。沿途的士兵和民众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和激动。
“殿主!是殿主!”
“殿主伤好了?”
“殿主与我们同在!”
低沉的议论迅速化作高昂的士气。陈默没有说话,只是对沿途向他行礼、投来热切目光的人们,微微颔首。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步伐甚至有些虚浮,但腰背挺直,眼神沉静如古井,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强大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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