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流在屏幕上拐了个弯,程野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出来:“姐,密钥匹配了!是军方‘红岸协议’的子码段,权限等级三级以上,持有者必须经过文化协作办审批——这玩意儿不该出现在民用IP上。”
沈知意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没按下去。
她盯着那串跳动的字符,像是看进一道深渊。三小时前,谢临渊留下的暗码被激活,军方内网的防火墙裂开一道缝,足够他们把证据链的最后一环焊死。可现在,裂缝另一头透出的光,太刺眼。
“不是江晚舟。”她低声说,“她够不着这个层级。”
“当然够不着。”程野冷笑,“但她爹江辰文化的老总,三年前刚给国防文宣项目捐过八千万。巧不巧?”
沈知意没接话。她调出一份旧档案——两个月前备案《烽火令》时,有个叫周振国的军官卡了她七天流程,理由是“题材敏感”。当时她只当是官僚作风,现在回头看,那七天,正好是江氏海外账户向曼谷数据中心打款的时间窗口。
巧合太多,就成了证据。
***
军方会议厅,十一点整。
谢临渊站在投影幕前,肩背挺直,声音平稳得像在念天气预报:“过去两年,共有六十七份非公开文件从内部系统流出,涉及影视审查动向、重点扶持项目名单、以及三项未立项的文化安全预案。”
台下有人皱眉,有人交头接耳。这种汇报本该由技术部门负责,轮不到他一个挂着“顾问”头衔的影帝来开口。
他没理会,继续道:“所有文件均通过同一账号上传,登录地点集中在京北保密区,设备指纹与一台登记在‘国防文化协作办公室’的终端吻合。”
会场安静了一秒。
坐在第三排的中年男人猛地抬头,脸色变了。
谢临渊看向他,语气不变:“周副主任,您上周借调这台设备处理私人事务,连续三天深夜开机,期间有五次连接境外加密节点的记录。能解释一下吗?”
那人站起来,声音发紧:“谢组长,你没有调查权限!这是诬陷!”
“我不是在调查。”谢临渊按下遥控器,大屏切换成一张资金流向图,“我只是在读数据。比如这笔‘项目咨询费’,每月八百万,打了二十四个月,收款方是江辰文化旗下空壳公司‘海澜国际’。而付款账户,是你名下的‘文化创新扶持基金’专项拨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各位,这不是商业合作,是洗钱。用国家经费养私活,顺便把我们的审查标准卖给境外水军,让他们提前知道哪些片子会被盯,哪些导演会被压,再配合舆论战,精准打击。”
会议室炸了锅。
有人拍桌质问,有人要求暂停会议,安保人员已经围到门口。周振国往后退了半步,手伸进西装内袋。
就在那一瞬,沈知意在指挥车里按下通讯键:“发‘夜枭代码’。”
下一秒,所有参会人员的平板自动弹窗,一份PDF强制打开,无法关闭——交易记录、IP日志、设备绑定信息、甚至周振国和江氏法务通话的录音文字稿,全在里面。
谢临渊看着屏幕角落倒计时:30秒后,这份文件将同步上传至军纪委内网备案系统。
他收回视线,直视周振国:“你说我没有权限?可你忘了,‘夜枭’代号启用时,不需要任何人批准。”
***
地下指挥车,信号灯闪着红光。
沈知意摘下耳机,指尖有点凉。她刚亲眼看着一个穿军装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脸皮撕烂。那种权力崩塌的瞬间,比任何一场直播打赏都来得真实。
“姐,搞定了。”程野的声音带着笑,“周振国被当场控制,他的备用手机在启动自毁程序前被截获,里面存着三年内的全部交易备忘录,连佣金分成比例都写得明明白白。”
“江晚舟知道多少?”她问。
“不清楚。但有一条聊天记录,是他发给下属的:‘圣女那边别断供,药按时送,别让她疯起来乱说话。’”
沈知意眼神一沉。
她早猜到江晚舟背后不止L医生一个人,但现在看来,那群人早就把手伸进了政策制定层。一个假千金,一群疯子,加上几个被金钱腐蚀的“自己人”,就能让整个行业喘不过气。
“我们不是在拍电影。”她轻声说,“我们在拆炸弹。”
程野沉默两秒,回了句:“那你现在是拆弹专家,还是引爆炸弹的那个?”
她没答,只是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冰美式。冷气顺着喉咙往下走,脑子清醒得发疼。
***
二十分钟后,黑色商务车驶出地下通道。
沈知意坐在后排,手机不断震动。镜渊团队全员上线,舆情模型重新跑了一遍预测值,《烽火令》的负面热搜风险从78%降到41%,但新的警报又冒了出来——三家原本支持她的媒体平台,突然撤下了预热稿件。
“有人在清场。”程野发来消息,“周振国倒了,但他的关系网还在运作。你现在每走一步,都会踩到别人的利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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