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报警器的红点熄灭三分钟后,程野把车停在谢家老宅后巷。他没走正门,而是绕到西侧外墙,从排水管攀上二楼阳台。玻璃窗没锁,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有人在远处咬碎了一颗冰块。
他翻进去,落地没出声。屋里一股陈年的樟脑味,混着木头腐朽的气息。走廊尽头挂着一幅老式挂钟,指针停在十一点零七分,和沈知意昨天说的“YUAN-7”账户激活时间分秒不差。
他掏出微型终端,连上随身携带的信号中继器,输入一串十六位密码。屏幕闪了两下,跳出内务系统的登录界面。账户名:YUAN-7,权限等级:黑标。这是谢母生前唯一的私人通道,二十年没人动过。
“行了。”他低声说,像是在跟自己确认,“现在你是档案维护员,编号D-09,今晚值班。”
他顺着记忆里的图纸往地窖走。酒柜后面那道暗门,是谢母日记里提过三次的地方。推开店柜时,听见机械锁内部传来细微的齿轮咬合声。他蹲下身,用听诊器贴在墙缝上,一边听一边调整手指旋钮,直到听见“咔”的一声轻响。
暗门开了。
往下是螺旋楼梯,水泥台阶湿滑,扶手锈得厉害。走到一半,他摸出紫外线手电扫了眼墙面,发现几道划痕——有人最近来过,指甲刮到了金属边。
防空洞比想象中大。一排排铁柜整齐排列,柜门上贴着年份标签。最里面那个柜子用防水布裹着,边角已经发霉,但布面上用红笔写的“YUAN”还清晰可见。
程野解开布,露出一盒老式监控母带,型号是二十年前医院系统专用。他戴上防静电手套,轻轻抽出带子检查,磁迹氧化严重,边缘有明显剪切痕迹。
“就你了。”他把母带塞进防磁箱,打开便携式还原仪。氮气注入舱体,温度恒定在十八度。他一边调试信号扫描频率,一边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
画面开始一帧帧恢复。
产房,凌晨一点十二分。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个襁褓。镜头拉近,婴儿衣服角绣着三个字母:S-Z-Y。程野屏住呼吸,手指悬在暂停键上。
下一秒,画面跳转。空床,血迹斑斑的产褥,医生摘下口罩摇头。中间那十分钟,没了。
他调出原始数据流,发现剪辑点不止一处。有人用物理手段切掉了两段视频,再拼接起来,手法专业得不像临时起意。
“不是销毁,是留证据。”他喃喃,“留一半,藏一半。”
正准备导出修复后的片段,头顶的红外警报突然亮起红灯。洒水系统启动,冷水管爆开,水柱从天花板喷下来。
程野立刻拔掉设备,把母带塞进防磁箱贴身收好。他刚冲出操作台,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至少两人,持械,动作整齐。
他退回通道,钻进通风管道。爬了十几米,听见下方保镖对话。
“目标在B区,携带违禁存储设备,授权使用非致命武力。”
“确认是档案室入侵?”
“系统日志显示YUAN-7账户登录,十分钟后触发三级警戒。”
程野冷笑。他们知道账户,却不知道密码是谁给的。
他拆下窃听器外壳,改接电源模块,做成临时干扰器。五秒后,监控画面卡顿,保镖耳机失灵。他趁机滑下管道出口,落在档案室外间。
刚站稳,枪声就响了。
子弹擦过他肩膀,打在铁柜上溅起火星。他扑向角落掩体,反手拔枪还击。两轮交火后,对方退到走廊拐角,暂时停火。
“程野!”他听见自己喘气,“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他摸了摸肩头,衣服破了,皮外伤。弹匣还剩七发。对方有两人,位置固定,显然在等支援。
他低头看了眼防磁箱,箱子没坏,母带安全。但再拖下去,整个老宅的安保系统都会被激活,到时候别说带证据走,连命都得搭进去。
就在他准备孤注一掷冲出去时,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不是保镖的节奏。
那人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军方特勤令,编号NT-0019,现场管制,立即撤离。”
保镖迟疑两秒,脚步声远去。
程野靠在墙边,枪没放下。
谢临渊出现在门口,一身黑色作战服,肩章上有暗纹。他没看程野,目光直接落在防磁箱上。
“你拿到了。”他说。
“你早就知道这儿有东西。”程野喘着气,“不然不会来得这么准。”
谢临渊走过来,伸手。程野犹豫一秒,把箱子递过去。
他打开防水布,看到母带时,手指顿了顿。然后慢慢抚过布面上那个褪色的“YUAN”。
“这是我母亲临终前,唯一没让我烧掉的东西。”他说。
程野盯着他,“所以你知道内容?”
“我知道他们剪了视频。”谢临渊声音很轻,“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真的被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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