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挂断电话后,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屏幕朝下。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面前那盏翡翠茶盏,冰美式表面浮着一层薄霜,像某种沉默的结界。
三分钟后,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冷气顺着喉咙往下压,把心口那股翻腾的闷火硬生生镇住。
她打开直播设备,摄像头对准自己,背景是素色旗袍搭珍珠发簪的标准配置,但挂钟被她悄悄调慢了七分钟——这个角度,只有谢临渊看得懂。
“姐妹们晚上好,”她声音平稳得像刚泡开的龙井,“今天我们讲讲,怎么从一个女人的嘴角看出她有没有撒谎。”
弹幕刷起一堆“知微姐今天好飒”“这旗袍是新中式吧求链接”,她轻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桌面,“别急着要链接,先学会保命。比如,你们知道为什么有些女生涂口红会越抿越歪吗?因为紧张。嘴一绷,肌肉就抽,色块自然偏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连麦申请列表。
几千个ID挤在一起,大部分是日常打卡的熟粉,也有营销号冒充粉丝蹭热度。她正准备划走,一个名字卡住了她的手指——“雪落无声”。
头像是黑底白字的签名照,背景模糊,但那双唇……涂得极艳,红得发紫,像是用血调出来的。
她点了通过。
画面一闪,镜头晃了两下才稳住。女孩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下半张脸,嘴唇画得格外用力,边缘甚至溢出了线。她开口时声音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
“知微姐……你……能听见我吗?”
沈知意眼神一凝,但脸上没变,“听得见。你是新粉?怎么连麦姿势这么不熟练。”
“我……我不是……”女孩喘了口气,“我在……地下……他们不让我走……”
弹幕开始起哄:“剧本吧?”“这演技不去横店可惜了”“又来碰瓷知微姐?”
沈知意没理会,耳朵却竖了起来。她悄悄打开了程野留下的暗网监听协议,将直播流同步导入声纹分析系统。
呼吸频率出来了——每13秒一次短暂窒息,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又松开。
她记起来了。程野之前黑进江氏医疗系统时,顺手扒过一批外围员工档案。有个清洁工叫林小满,三年前入职,患有间歇性喉痉挛,病历写着“发作周期约13秒”。
而这个“雪落无声”的IP地址,正指向城郊一处废弃庄园,产权登记在江氏名下,标注为“封存酒窖”。
她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冰美式,杯子碰唇时故意让镜头扫到自己的下唇,“姐妹,你这唇妆太狠了,像被人强行涂上去的。要是真被困了,别浪费力气化妆,留点体力找出口。”
女孩猛地抬头,眼睛在黑暗中闪了一下,“我没有……化妆……是他们……逼我画的……每个人……都要画……”
“每个人?”沈知意挑眉。
“对……三十多个……都在下面……有的已经……不动了……可她们的嘴……还是红的……”
弹幕炸了。
“卧槽真事儿?”“报警啊!”“这不会是行为艺术吧?”
沈知意手指在桌下快速敲出一串摩尔斯密码,通过蓝牙耳机传给谢临渊预设的监听频道。
她继续问:“你能看到周围有什么标志吗?机器?管道?酒桶?”
女孩颤抖着转镜头,拍到一面石墙,上面挂着几个铁钩,锈迹斑斑,底下摆着几排橡木桶。其中一个桶身上刻着模糊编号:JW-B3-09。
沈知意瞳孔微缩。
JW是江晚舟名字缩写,B3是地下三层,09可能是第九号储藏室。
她突然笑了一声,对着镜头说:“姐妹,你这布景挺专业啊,酒窖都能租到这种老式橡木桶,得不少钱吧?”
女孩却没接话,只是死死盯着屏幕,嘴唇一张一合,像在重复什么。
沈知意放大画面,终于看清她在无声地念:
“别信直播……他们会看……删评论……只信你……知微姐……救我……”
下一秒,画面剧烈晃动,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手机被打落在地。镜头朝天,只能看见低矮的天花板和一根垂下来的铁链。
然后,黑屏。
沈知意立刻关闭连麦,但直播没停。她端起茶盏,慢悠悠吹了口气,“刚才那位姐妹,可能是恶作剧。不过呢,提醒大家一句,现在有些诈骗团伙专门用‘被困’剧本博同情,最后骗钱骗**。大家擦亮眼。”
弹幕还在刷着“吓死我了以为是真的”“知微姐冷静得可怕”,她却已经把U盘插进主机,把刚才那段音频单独导出,加密打包,发往谢临渊的军用终端。
三分钟后,她收到回复:【行动组已出发,十五分钟抵达现场。】
她关掉弹幕监控,重新打开后台数据流,调出“雪落无声”的完整访问路径。果然,信号经过三层跳转,最终源头锁定在江氏地产的私有服务器节点。
她冷笑一声,把那段声纹频谱截图发给程野,附言:“查这个IP过去三个月的登录记录,尤其是深夜时段。我要知道谁在用它看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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