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虎子家,远远就瞧见了醉仙楼的马车。车上满满当当堆着食材,停在门口。老肥正四下张望,见到季墨忙问:
“大姑娘,您看这车食材卸哪?”
季墨略一沉吟:“嗯?米面粮油好说。蔬菜得仔细些,热了怕烂,冷了怕冻……对了,暂时放虎子家地窖吧。派个人看着点。偷吃倒不怕,就防备歹人使坏。小心驶得万年船。”
“明白!”
“肥叔,您一会儿记得跟总管和账房报备交接清楚。”
“是!”
她又补充道:“今晚上点心看护好,明天伙房搬到林场那边就好办了。大花知道地窖在哪。人手不够就喊人帮忙。”
刘婶热心接话:“我回去喊我家俩小子来搬。”
季墨点头:“多谢刘婶,不能白帮,肥叔您看着给记上一份工钱。”
老肥忙应下:“放心,大姑娘。”
这边安排停当,季墨转身朝老宅走去。
进了老宅院子,脚步顿了顿,心一横,还是咬牙走进了正屋。
这是季墨头一回来正房。东西两间屋,东屋住着季水田一家三口,估计小叔季大强在西屋。进屋一看,果真如此,表姐表哥都垂手站在地上。季墨先跟大姑季荷花打了个招呼,随即转向炕上的祖父:
“祖父,孙女想跟您心平气和地聊聊。您看是就在这儿说,还是……”
她话未说完,被阎婆子尖声打断:“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儿?还得背人不成!”
跟在她身后的元嬷嬷闻言脸色一沉,作势就要上前,季墨赶紧一把拉住嬷嬷的手。她还没开口,炕上的季水田已是一脚把阎婆子踹下炕去:
“说正事呢你也敢掺和?不想听滚出去!”
看到阎婆子摔在地上,季桂花不干了。犹自指着季墨骂:“小贱蹄子!跑我屋干啥?滚出去!”
大姑季荷花“腾”地站了起来:“小妹!你说啥呢?怎么就成‘你屋’了?墨也是爹的亲孙女!咋就不能来看祖父了?怪不得大哥二哥闹分家!‘爹’!您老倒是瞧瞧,这个家到底谁主事?连看亲祖父都不成了?得了,我在这儿也碍眼,我走!”她作势就要往外走。
阎婆子挣扎着爬起来:“呸!刚才好吃好喝的时候可没见你少塞一口!这会子倒撇得干净!”
“那也是墨差人送过来的,关你啥事儿。”季季荷花也不顾的长幼直接怼了过去,反正自己俩亲兄弟都净身出户分家了。还怕啥?大不了不来娘家就是。
季墨看着这场闹剧,叹了口气,转向祖父:“祖父,孙女本想请您去里正爷爷那儿……唉,算了,挤破脑袋完好差事的多了去。您还是…。”她摇摇头,对元嬷嬷和大姑道:“嬷嬷,我们走吧。大姑,您出来一下,咱们外面说。”
几人退出正房。季墨脸上那副“小小得意,”的表情把元嬷嬷都气乐了,低声道:“大姑娘这心机也不小!”
季墨抿嘴一笑。论心机,谁都会,两世为人的我还玩不过老古董?
非得把祖父争取过来!自古邪不压正!
几人来到季墨的西厢屋。打发冬月去烧炕,季墨招呼道:“都上炕吧,先裹上被子暖和暖和,等炕热了就好了。今晚您几位就歇这屋吧。”
元嬷嬷连忙摆手:“不麻烦大姑娘了,我们稍坐会儿,一会儿还得赶回去。”
季墨坐到她身边,温言道:“大姑,说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哪里是麻烦?况且我现在是真需要人手。你们冬天在村里可有营生?山里还能打到野物吗?或是家里存粮够过冬?”
季荷花连连摇头:“都不是……就是怕拖累你……”
“大姑,您想岔了。”季墨握住她的手,语气诚恳,“这样,明天您回去,我给您找个车。把姑丈和他那两个兄弟都接来。您想必也听说了,我和醉仙楼合伙买下了北坡那片山,正要开发‘四季林场’。
姑丈腿脚虽不方便,但管管库房、给伙房打打下手,哪怕只是烧烧火,总能有口安稳饭吃。有力气的自然是干力工。大表姐跟我去镇上铺子里帮忙。表哥们也可以去林场学手艺、干营生。”
“这……真不给你添麻烦?”季荷花的声音有些发抖。
“一点都不麻烦,您能来就是帮了我大忙了!”季墨肯定地说。
季荷花那张蜡黄、与年龄不符的脸上,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张了张嘴,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旁边一直闷声不吭、比季文昊还沉默的三柱子(季墨的三表哥),从见面到现在就没吭过声,不是磕头就是跪拜。此刻却像变了个人,眼睛亮得惊人,急切又结巴地开口:“我!我……我也想去镇上!成……成吗?”
“当然成啊!”季墨见他终于开口,笑着调侃,“那边就缺你这号闷葫芦实心眼儿的!有的是活儿,技术活儿也能学!嘿嘿。”
三柱子激动得直挠头,脸都涨红了。
季荷花抹着眼泪,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墨……啊不!大姑娘!……瞧我这嘴!”她竟下意识地轻轻抽了自己一下,“往后就叫大姑娘!再也不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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