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啦!”稻子一声吆喝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吱呀——”季墨推开后院的门扇,稻子已经利落地把骡车赶进了略显拥挤的小院。车轮碾过地面,卷起几缕尘土。吴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迎出来,嘴里念叨着:“可算回来了,真怕误了时辰。”两人手脚麻利地配合着,七手八脚地将沉重的鸡笼和一捆捆带着泥土清香的嫩竹笋卸下车。
这阵忙乱还没落定,院门口又传来“梆梆”两声闷响。是送猪下水的汉子到了,吭哧吭哧地放下两大桶腥膻扑鼻的下货。一时间,小院里人声、鸡叫声、卸货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连向来斯文的小宝珠,鼻尖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蛋红扑扑的。
季墨一边归置着东西,一边对正揉着酸疼胳膊的稻子说:“稻子哥,瞧见了吧?往后人少了可转不开。咱们给醉仙楼供的货量可涨了,新契约又签下来了,加工量只会更多。”
稻子“咳咳”清了清嗓子,瓮声瓮气地道:“这个嘛……哎,以后你看着安排就是。”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对了,墨儿,有件事得告诉你……那个,小叔季大强,被学堂给辞退了。远远的见了一面,我看见他垂头丧气,眼珠子发直,嘴里还念念叨叨,像丢了魂似的。村里风言风语传开了,说是在学堂惹了祸事……祖父他……唉,瞧着也是一下子老了不少,蔫头耷脑的。”
“是么?”季墨扬了扬眉,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波澜,“左右他也不是那块读书的料子。回就回了吧,正好帮祖父家里地头的干点活儿。省得爹和大伯被祖父支使得脚不沾地。”
“嗯,是这个理儿。”稻子点头,“祖父听说文杰进了学堂,这回可是大方了一次,把季大强使过的那些纸啊笔啊墨条子,一股脑儿都塞给二叔了,喏,让我带给你。”他说着,踮脚从车辕旁摘下一个沾了灰的旧布袋子,递给季墨,“怎么说,文杰也是他嫡亲孙子,他也希望能光耀门楣不是。”
“也是。”季墨应了一声,接过袋子。指尖在袋子里捻了捻,抽出一叠写了字的泛黄纸张,翻看了两眼。纸上的小楷端正清晰,排列得倒也整齐。她撇了撇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啧”:“嘿,这个季大强,书读得……倒也不算白费功夫嘛,这小字写得真有点模样。可惜了,啧啧。”那拖长的尾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嘲弄。
她一把将袋子拢好,随手往旁边晒台上一丢,拍了拍手:“行了,少管他们的事,万一跟他娘一样的性子…快去帮大伯吧!眼前这一摊子,够咱们忙到太阳下山!”
日头眼见着爬到院墙头了,季墨瞄了一眼天色,扬声对吴氏道:“娘,您带着几个妹妹先收拾收拾,清洗干净,等麦子哥他们回来一起加工,卤制,处理这些您是行家!晌午饭我来张罗!”话说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安排完,她扭头看向还在地里好奇打量鸡笼的宝珠。院子里此刻弥漫着家禽的臊味和猪下水的腥膻气,混杂在一起。季墨故意皱着鼻子朝宝珠那方向嗅了嗅:“宝珠妹妹,闻见没?这味儿可是越来越冲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真怕熏坏你这娇客,嘻嘻!”
宝珠一听,立刻鼓起腮帮子,眼睛瞪得溜圆:“墨姐姐!你嫌弃我!”语气里满是委屈。
“哎呀,哪儿能呢!”季墨赶紧笑着打圆场,“这不是心疼你嘛,怕你这小鼻子受委屈!这脏活儿累活儿的……”
“我不怕!”宝珠挺起小胸脯,倔强得很,“别的我干不了,洗笋子我会呀!”说着便要去翻地上堆着的草袋子,一副要证明自己不怕脏不怕累的架势。
“得嘞!”季墨见她坚持,便也不再劝,“那你就帮我看住这堆笋子,待会儿让你第一个尝尝姐姐做的好吃的!”她眨眨眼,安抚好宝珠,又朝吴氏喊了一嗓子,“娘!我去集上补点菜料!”话音未落,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卷出了院门。
西市正是热闹时候,人声鼎沸。季墨挤在摊位间,一双眼睛像算盘珠子似的滴溜溜转——时令的瓜果梨桃,水灵鲜亮的,各抓一点;卖鱼的木盆里,肥美的大草鱼尾巴拍得水花四溅,她挑了最大最活泛的两条。经过禽摊,看到那只刚被淘汰、看起来仍旧壮实的老鹅(听卖主说是不下蛋了),眼珠一转:人多,正好来个硬菜——铁锅炖大鹅一锅出!想到锅里炖着浓油赤酱的鹅肉,上面还要铺一层“小猪盖被”(发面饼),热气腾腾的,管饱又解馋!讨价还价一番,利落拿下。
转悠着又去了相熟的杂货铺子,包了一包的红茶末——虽比不上醉仙楼特供的品质,煮奶茶却是足够的醇香够味儿!
夹着大包小裹往回走,季墨借着背篓遮挡,心神微微一沉,意识探入了那个神奇的空间——嘿,金手指果然是金手指!刚扔进去不久的新鲜羊奶,现在已经凝成了洁白光润的半固体。她“偷”摸出一小罐,又顺手在桃树上摘了几个尚带青涩绒毛的桃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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