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虽在略显尴尬的哄笑和季墨的宽慰中结束,但那满桌珍馐的美味终究抚平了最初的局促。酒足饭饱,杯盘狼藉,仆妇们悄无声息地收拾着残局。
季墨环视厅内,季家老少脸上都带着几分满足的慵懒,也夹杂着对新环境的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碗碟碰撞的细微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伯、大伯娘、爹、娘,各位兄弟姊妹,”季墨的目光沉稳地扫过众人,“今日是咱们季家在新宅的第一顿团圆饭,往后日子还长。吃饱喝足,接下来,咱们得说说正事,把往后各人的担子分一分,也好让大伙儿心里有个数,劲儿往一处使。”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连收拾碗筷的仆妇动作都放得更轻了。季大树、季大山兄弟俩挺直了腰背,季文弘、季文昊几个年轻人更是目光灼灼。大伯娘张氏和季墨的母亲王氏则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子。
季墨不再耽搁,语速平稳,条理分明:
“大伯,”她看向季大树,“季家的根基在‘叫花鸡’,这老本行不能丢,还得靠您掌舵。往后,工坊那边就全权交给您负责了。老方子您最熟,品质务必把牢。另外,出去联系货源、收购活鸡、招揽可靠的长工、短工,这些外务也得您多费心。唐叔会协助您,但具体采买、工坊运作,您拿主意。”
季大树一听是“老本行”还“掌舵”,顿时精神一振,脸上那点饭后红晕更深了,拍着胸脯道:“墨丫头放心!这活儿交给我,保准错不了!鸡要健康的,人要勤快的,我都懂!”
季墨点点头,转向自己的父亲季大山:“爹,您的担子重些。咱们家在府城立足,光靠叫花鸡还不够。瓷窑那边是门大学问,也是咱们往后要倚重的产业,您先去窑上跟着老师傅观摩一下,了解烧窑、制坯这些基本操作,这些瓷器不同其他,是供应皇室的,不能出差错。
同时,盐茶制作的新作坊也得开始筹建了。左家派来的盐茶师傅这两日就到,您得与他们仔细商讨流程、工具、场地这些细节,尽快把摊子支起来。”
季大山面色凝重,但眼中燃着斗志:“墨儿放心,爹肯下力气学!瓷窑、盐茶,爹一定给你盯紧了!”
“大哥,”季墨看向季文弘,“卤味居是咱们眼下在府城打响名头最快的地方。你跟着唐总管学统筹调度已有经验,接下来就正式参与卤味居的管理。熟悉铺面运作、人员安排、采买售卖,尽快上手。明日你就跟我过去,细节敲定后,择日开业。”
季文弘眼中精光一闪,沉稳应道:“明白!我一定尽快熟悉,不负所托。”
“二哥,”季墨的目光落在季文昊身上,“你性子闷,四季卤味居那边你带着季北也去,教会后厨做炊饼。其他跟着大哥学,也帮着跑跑腿,打打下手,多听多看多问,尽快熟悉铺子里的门道。”
季文昊咧嘴一笑,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好嘞!跟着大哥,我肯定好好学!”
“文弘哥,”季墨又看向堂兄季文弘,“你跟着唐总管学统筹管理,已有根基,这本事对咱们整个家业都重要。你继续跟着唐总管,不仅要学,更要开始试着分担些具体的调度事务,比如工坊、铺面间物料的调配、人手的临时安排。”
季文弘认真点头:“墨妹妹放心,我一定用心学,尽快帮上忙。”
“兰儿、紫儿、红儿,”季墨转向三位堂妹,声音温和了些,“你们三个,带着盛家姐姐云溪,左家天雅姐姐,咱们的奶茶甜品店就交给你们了。云溪和天雅熟悉府城,又懂经营,你们多向她们请教,用心学,从招呼客人、调配饮品、制作点心开始,一步步来。这铺子要的是细致和巧思,你们一定能做好。”
三个姑娘又惊又喜,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飞起红霞,用力点头:“嗯!我们一定好好学!”
季墨的目光最后落在宝珠身上,小姑娘正依偎在母亲叶红英身边,好奇地看着众人。“宝珠,”季墨的声音格外柔和,“你年纪还小,但正是读书明理的好时候。府城里有好私塾,明日就让人去打听,送你去读书识字。女孩子也要知书达理,开阔眼界。奶茶甜品店也有你一份。”
宝珠的眼睛瞬间亮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季墨,又看看自己的爹娘。叶红英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欣慰也有点担忧:宝珠也有份?她…去读书?还能把你什么?“这……?”
季墨语气坚定;您相信我,跟着我来府城,那我就会对的起这份情分。
奶茶甜品店就是给几个姑娘做傍身的!人人有份,收益她们按劳取酬,我会合理分配。
季大树倒是豁达,一挥手:“听墨丫头的!读书是好事!宝珠,好好学!”宝珠这才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激动。
“三柱、家旺,”季墨看向田三柱和田家旺,“工坊那边需要人手,也缺可靠的自家人盯着。你们就跟着大伯去工坊,先跟着大伯打打下手,熟悉工坊的活计,也帮着大伯盯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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