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大强断断续续、哽咽愤懑的哭诉中,事情的原委逐渐清晰:
祖父季水田一心想让季家出个读书人,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小儿子季大强身上。可季大强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反而对画图情有独钟。
他私下里捡来绘画先生用过的废画纸偷偷练习。那天画了食堂窗台上一盆绿植,墨迹没干想去茅房,就把画纸压在了花盆下离开。
等回来时画纸竟不翼而飞,他也没太在意。没想到过了几天,学堂的甘夫子突然找上门来,劈头盖脸指责他“不学好,勾搭夫子家闺女”,季大强懵了,拼命辩解。甘夫子却拿出一幅画——正是他丢失的那幅!咬定是他送给自家女儿的“证据”。
季大强百口莫辩,不仅挨了板子,还被直接除名!回到家中,面对严厉的父亲和可能更糟的后果,他既不敢说出实情,又憋屈得要死,若非季墨强势崛起给家里带来的巨大变化给了他一丝隐晦的希望,这少年怕是真要憋出心病了!
“还有没有天理?其他夫子们也不调查清楚?!” 季墨听完,柳眉倒竖,一股火气直冲脑门!自家关起门来再怎么闹都是内部矛盾,外人欺负到头上?绝不容忍!
她立刻对季大强说:“小叔,这事我去处理!但现在,你去把脸洗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祖父为你愁白了多少头发?该起来尽尽孝心了!等我回来!” 她果断起身走出房门,给季大强留足了空间恢复尊严。
来到院中,季墨对满脸希冀的季水田道:“祖父,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镇上处理这事。等我消息!” 说完,她简单收拾了行李,带上冬月和吴氏,一刻也不耽误地离开了季石村。
路上,季墨将季大强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娘亲吴氏。
吴氏听得也是连连叹息,心疼这小叔子:“家里头再咋闹也是一家人,外人这般往死里糟践人可不行!娘支持你!咱必须说道说道!”
季墨重重应下:“嗯!是这个理。”
到了镇上,季墨让冬月和吴氏先回家。吴氏心领神会:“闺女这是……去找靠山了?”
“对!” 季墨目标明确,直奔醉仙楼!
刚巧撞上刚外出归来的二东家左天青。季墨条理清晰、原原本本地将小叔季大强的冤情讲了一遍。
左天青听得眉头紧皱,当即拍板:“岂有此理!好一个为人师表!这事,我醉仙楼管定了!这就去查个水落石出!” 这“大腿”,抱得正是时候!
“东家,我跟您一起去!” 季墨接口道,眼神冷静,“您负责和夫子们沟通,我……想办法去问问那位甘夫子的闺女。”
左天青看着季墨眼中的坚定和算计,点头:“也好,事不宜迟,走!”
马车疾驰,直奔季大强就读的“北山学院”。
左天青的名头果然响亮,刚递上名帖,学院管事便恭敬地将他们迎了进去。待知道来者用意,喊来甘夫子对峙,甘夫子依然坚持原来的说辞,咬定季大强行为不端。
季墨适时提出请求:“甘夫子,事涉令嫒清白,小女子斗胆,想请令嫒出来当面说清楚,也好还大家一个明白?否则……这事真闹出人命,怕是谁也担待不起!”
在左天青无声的压力和季墨这番话的暗示下,甘夫子脸色微变,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带出来一个小姑娘。
这甘夫子之女-甘兰溪,不过十三、四的年纪,此刻却脸色蜡黄,眼神无光,憔悴得脱了形。面对父亲严厉的眼神和众人的注视,她缩着肩膀,浑身发抖,只是默默流泪。
季墨放柔声音:“甘姐姐,有什么委屈难处,不妨说出来。真相大白,才能解你和小叔之困。否则……” 她刻意顿了顿,加重语气,“流言如刀,逼死人命的事,也不是没有!若你爹为名声所累要将你如何……”
这句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甘兰溪猛然抬起泪眼,扑通一声跪倒在甘夫子脚边,泣不成声:“爹!!求您放过女儿吧!!事情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啊!!女儿情愿……情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不愿害人害己、毁人一辈子啊!!”
甘兰溪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绝望地看向众人:“那……那日……那日我去教习室帮柳夫子整理字帖……看见窗台放着一张画纸,只当是学子丢弃的废稿……就……就拿回来看一眼……”
她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悔恨,“画得……画得实在好看……我心里欢喜……就悄悄收了起来……次日有同窗来问,我才知道那是季大强同学的画……我本想还回去……可爹爹他……他不知从何处听说此事……一口咬定我与他私相授受!
我说我连季大强是谁都不认得!更没见过。可爹爹不信啊!!反将我关在家中数日!前两日……才有别院同窗来议论……说……说因为我拿了那张画……竟冤枉季同学被退学……我……我这才知晓自己无意中竟害了人啊!!呜呜呜……” 她悲痛欲绝,哭声里满是绝望与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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