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马塔尔尼活捉了一头雄鹿。他用坚韧的藤条将其牢牢捆住,鹿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咽声。老瘸腿在这头鹿的角上涂抹了一层未知的绿色药剂。
塔尔尼不安的望了一眼日落方向,因为夜色很快就会笼罩大地。
老瘸腿他半跪着用瘸腿支撑着马身。年轻的人马看着这位部落里的老萨满。他有些焦躁地踏蹄,零落的泥土溅到他棕色的马腿上。他服从老瘸腿的命令,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来活捉这头鹿。猎杀鹿不难,难的地方在于要活捉。
塔尔尼是弓箭手,他此刻应该在对战恶龙堡垒正面战场上和其他人马战士一同射杀狗头人才是。而不是像头采野花的母马一样在这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来挖藤蔓。
“喂,老...老瘸腿,”塔尔尼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开口,“我们还需要待多久?你挖的东西真的能造出能击杀龙的武器?藤蔓和一头鹿能做什么?我看最后估计连只兔子都杀不死。”
老瘸腿专注着用黑曜石小刀一点点挑断寄生藤的根系,他的声音平静而又嘶哑,像是风吹过干枯的稻草一般。
“...年轻的小伙子,耐心是一种美德。我需要一整条完整的寄生藤,这样才能符合仪式的要求。而寄生藤的根不能断。断了,它的‘怨恨’就散了,你要是惊扰了它,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塔尔尼听到这句神神叨叨的话不气反笑,他不甚在意的挥手驱散蚊蝇。“老瘸腿,一根藤能有什么‘怨’?你不是老糊涂了吧?王才是结束战争的关键,只要那头大龙被击杀,这场战争立刻会结束!而不是你这些...”
塔尔尼似乎忘记了为何老瘸腿被氏族尊奉为老萨满,不是因为他的独角,也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话语。
“这些什么?”
如同枯木的声音一顿,老瘸腿终于停手抬头。
夕阳下,独角的老人马半张脸埋在暗影里。他缓慢的转过身,用那双浑浊的黄眼盯着塔尔尼。
一瞬间,年轻的人马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他明明是驰骋战场上的年轻士兵,此刻他居然被一个老神棍吓到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阴影里的怪物注视。
“小子,你以为战争是什么?是你在训练场上的游戏?你有正面见识过那些巨龙战斗吗?”
老瘸腿不等塔尔尼反驳,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嘲讽语气:“你见过被恶龙的龙息融化、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化作枯骨的同伴吗?你听过被那些怪物俘虏的同伴临死前的哀嚎吗?你有对着同伴的遗孤说‘你的父亲是个英勇的战士吗?’”
“你...你这是懦夫的说辞!真正的人马战士不惧死亡!”年轻的塔尔尼没有城府也没有阅历,只有涨红的脸和不知道怎么反驳的语气。
“哈哈,不惧死亡?”
老瘸腿颤颤巍巍的用枯木杖支撑着自己蹄子着地,浑浊的黄眼充满着嘲笑意味一直盯着塔尔尼。
“蠢蛋!不惧死亡的代价就是灭族!你知道我的腿是怎么瘸的吗?不是为了你说的荣耀,而是在一场必败的埋伏里,抢回几个像你这样‘无畏’的蠢蛋...咳咳咳。”
也许是过于激动,也许是年老体衰。老瘸腿没说两句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塔尔尼看着对方弓背的模样一度怀疑老瘸腿会咳死过去。
片刻后,老瘸腿的语气疲惫的说:“现在,闭上你的嘴。要么拿起你的匕首,帮我把这根寄生藤完整的挖出来。要么,就滚回营地里去,回去继续做你的勇士梦。”
凝固的空气、在地上挣扎呜咽的雄鹿、还有蚊虫的嗡嗡振翅声显得格外清晰。塔尔尼张嘴下意识的想说点什么以来证明自己的勇气。
但是他看着老瘸腿那双深陷的浑浊黄眼,想到那些血淋淋的事实。最终狠狠的啐了一口,但不是对着老瘸腿。
...
第二天日落时分,昼夜交替之时刻。老瘸腿带领三名精壮的人马战士来到提前寻找的空地处。
一处至少被三面山脉环绕的平地,于日落时分举行仪式。这是老瘸腿上一任萨满教给他的基础知识。
老瘸腿在地面用枯木杖蘸着枭熊血和草木灰混合而成的颜料,在地上快速的刻画仪式法阵。他的动作精准而又迅速,像是操练过无数次。塔尔尼看着那熟练木杖尖在地面上划过一道又一道痕迹。
那是一圈又一圈重复重叠的繁杂图案,三道最为明显的螺旋曲线以一种合适的角度指向法阵中心。看上去不是很复杂的图案,但是塔尔尼知道自己肯定画不出来。
“把祭品放在左边,寄生藤放在右边,最后把螺纹矛插在正中心。”
年轻的人马战士们依次照做。被捆住苦苦挣脱不得的雄鹿此刻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它再也没有力气发出哀嚎。塔尔尼看到仪式法阵上周围还留着一块空处,但是他没有提问,而是提着长矛静待老瘸腿操作。
“站在原地,不要靠近。”
老瘸腿脱去身上挂有各种奇奇怪怪瓶罐的衣物递给塔尔尼,他接过的同时稍微打量了一下老瘸腿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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