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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谋定乾坤:蜀汉双璧传 第92章 周瑜回援

作者:小咸鱼王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20 04:00:58

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落在江面上,碎成一片片粼粼的金。

柴桑水寨里最大的那艘楼船上,舱室的门敞开着,江风带着水汽灌进来,稍稍驱散了午后的闷热。一张巨大的江图铺在案上,上面用朱笔和墨笔做着密密麻麻的标记。

周瑜背对着门口,面对着江图,目光落在“江夏”那个位置上,久久不动。他站得笔直,淡青色的披风垂在身后,纹丝不动。

程普、黄盖、韩当等几位老将都在舱内,或坐或立,气氛凝重。空气里除了江风和水浪声,就只有压抑的呼吸。

程普终于忍不住,往前挪了半步,粗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都督,某还是想不明白。那诸葛亮用兵,难道真长了翅膀不成?江夏沿岸七八处营垒,互为犄角,水陆呼应,就算他荆州兵多,怎地……怎地就旬日之间,丢了个干净?”

周瑜没回头。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非战之罪。”

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审视,又像是某种不得不承认的叹服。

“诸葛亮用兵,”周瑜走到案边,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江图上襄阳到江夏的路线,又点向江夏那些被朱笔圈掉的营垒,“不尚奇险诡道,而重两个字——”

他顿了顿,吐出两个音节清晰的字:

“势,序。”

“序?”程普皱眉。

“他先至襄阳,第一件事,不是急吼吼发兵东进。”周瑜的声音平铺直叙,却带着一种冷冽的分析意味,“而是花了两三日,理顺兵马。蔡瑁、张允的水军,文聘、甘宁的步骑,谁主谁次,粮道如何走,斥候如何派……他把这一切都理得清清楚楚,像梳子梳过头发,一丝不乱。”

黄盖忍不住道:“这不是耽误功夫?”

“耽误?”周瑜嘴角扯了扯,没什么笑意,“正是这‘序’,让他后续的动作,快得惊人。兵符令箭一出,各军便知所向,如臂使指。然后,才是‘势’。”

他的手指重重按在江夏的位置:“他令蔡、张水军主力,尽出夏口,不是来攻我某一寨,而是控扼江面。大舰横江,游舸巡弋,一夜之间,我江夏各营之间的水路联系,便被生生切断。陆上,文聘率军稳步推进,拔除外围据点;甘宁领精锐,如尖刀,专捅我最吃紧的关节。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周瑜抬眼,看向程普等人:“最要命的是,他自己亲率一部水军,沿汉水北上,做出要迂回包抄,彻底断绝江夏与夏口联系的架势。守将惊疑不定,怕被合围,仓促后撤……”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结果已经摆在那里。仓促后撤的部队,在半道上被以逸待劳的甘宁截个正着,一冲即溃。门户一开,后面的营垒便守不住了。等周瑜在柴桑接到确切军报时,败局已定,江夏吴军被分割得七零八落,战船被蔡瑁追击俘获了不少。

“其势已成,其序不乱。”周瑜总结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若当时执意要救江夏残兵,派船队西进,只会一头撞进他以逸待劳的水军阵中,被他慢慢磨掉。不如弃卒保帅,保全水军主力,速回柴桑。这里,才是根本。”

舱内一片沉默。几位老将都是打老了仗的,自然听得出周瑜话里的意思。不是不想救,是救不了,硬救只会把老本也赔进去。只是这“弃卒保帅”的决断,说出来,终究让人心里发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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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并不平静。

甘宁站在一艘走舸的船头,锦帆在身后哗啦啦地响。他身后跟着二三十条快船,如同离弦的箭,破开江水,朝着柴桑水寨的外围直插过去。

“叫阵!给老子使劲敲鼓!”甘宁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鼓声“咚咚”响起,并不整齐,却透着十足的挑衅意味。船上的士卒们扯开嗓子,对着远处吴军水寨的轮廓大声叫骂,箭矢稀稀拉拉地射过去,大多落在水里,或无力地钉在寨墙木排上。

柴桑水寨静悄悄的,如同沉睡的巨兽,对这番骚扰无动于衷。

甘宁眯起眼,挥手让船队又往前逼近了一些,几乎到了弓箭的有效射程边缘。他胆子大,想再往前探探。

就在此时,水寨侧翼那片茂密的芦苇荡里,猛地钻出十几条小船!船型狭长,吃水浅,速度快得惊人,船头堆着引火之物,赫然是火船!与此同时,另几艘体型稍大、舷侧开有弩窗的艨艟也从不同方向冒出,试图包抄甘宁船队的后路。

“嘿!果然有埋伏!”甘宁不惊反喜,“转向!撤!”

走舸灵活地在水面上划出弧线。但吴军的火船和艨艟来得极快,配合也默契,眼看就要截断归路。

江北,诸葛亮所在的楼船望台上,旗号迅速变换。

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由蔡瑁直接指挥的荆州水军侧翼船队,立刻如臂使指般动了起来。数艘体型较大的斗舰加速前出,船舷的拍竿高高扬起,又重重砸下,将逼近的吴军火船拍得木屑横飞。强弩齐发,箭矢如蝗,压制着那些试图靠近放箭的吴军艨艟。

甘宁的船队趁此间隙,如同游鱼般从打开的缺口穿出,与接应的斗舰汇合,反而掉过头来,朝着追得最近的两艘吴军艨艟一阵猛攻。火箭、钩索齐上,那两艘艨艟很快燃起火光,歪斜着向江岸逃去。

小规模的接触很快结束。江面上留下几缕黑烟和漂浮的碎木。吴军试探性的埋伏被轻易化解,还折损了点人手。双方船队各自退回安全距离,江面重归平静,只有淡淡的硝烟味和血腥气,被江风缓缓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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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桑水寨某个偏僻的栈桥旁,几个轮换下来休息的吴军士卒蹲在阴影里。

一个年轻士卒拿着块磨刀石,“嚯嚯”地磨着手里生了锈的环首刀,眼睛却不时瞟向江心那些巍峨的荆州楼船,低声道:“看见没?上午那阵仗……荆州兵的船,真他娘的大!那拍竿,跟房梁似的……”

旁边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正费力地啃着一块硬得像石头的麦饼,闻言含糊地“嗯”了一声,咽下一口,才道:“何止船大?你们是没听早上从北岸泅水逃回来的那几个兄弟说……”他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那关羽……红脸长须那个,根本就不是人!”

年轻士卒手一抖,刀在磨石上打滑:“不是人?”

“皖城那么高的城墙!”老兵眼里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他带人往上冲,箭射到他甲上,‘叮叮当当’全弹开了!跟挠痒痒似的!守城的想用滚木砸他,你猜怎么着?他单手!就一只手!把那么粗的滚木给掀翻了!直接从城头砸下去,压死一片自己人!”

旁边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瘦高士卒,脸“唰”地白了,手里的水囊都忘了喝:“单……单手掀滚木?那……那朱将军在松滋,岂不是……”

“朱光?”老兵嗤笑一声,摇摇头,没再说下去,但那意思谁都明白。

先前磨刀的年轻士卒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有些发颤:“船大,将猛……这还不够吓人么?”

一直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的一个沉默老兵忽然抬起头,他脸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眼神浑浊,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最吓人的,不是船,也不是将。”

几人都看向他。

刀疤老兵望着江北那连片的营寨,缓缓道:“最吓人的,是坐在对面营里的那个……诸葛亮。听说在江夏,咱们的人往哪儿跑,什么时候跑,走哪条路……他好像全算准了。咱们这边刚抬脚,他那边堵路的兵就到了……不早不晚,刚好堵上。”

一阵江风吹过栈桥,带着湿冷的寒意。几个士卒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没人再说话。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战鼓声,和着江水拍打岸边的单调声响,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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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关羽大营。

时近黄昏,天光开始转暗。营中炊烟又起,但气氛却有些凝滞。那些已经推到阵前的攻城器械,静静地趴伏着,并没有发动攻击的迹象。

中军大帐里,关羽按着佩剑的剑柄,来回踱步。沉重的战靴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脸色绷得很紧,丹凤眼中隐有火光跳动,显然心绪不佳。

徐庶坐在一旁,看着关羽踱了七八个来回,终于起身,抱拳道:“君侯息怒。”

关羽停下脚步,侧头看他,没说话。

徐庶继续道:“松滋已如瓮中之鳖,朱光胆气早丧,破城只在早晚之间。然强攻虽速,我军士卒亦血肉之躯,箭矢滚木,终非虚设。今孔明军师水军列于江心,足以震慑周瑜,使其不敢渡江来援。我既已握胜势,何必以精锐儿郎之血,徒耗于区区矮城之下?”

他走近两步,声音沉静有力:“不若锁围困之,分一部兵马于江岸显眼处,多树旗帜,广布疑兵,日夜鼓噪。一则继续摧垮松滋守军之志,二则令对岸柴桑之敌,日夜惊疑,寝食难安。彼军心一乱,则破绽自现。届时或可不成而屈人之兵,或以极小代价破城,岂不优于强攻血战?”

关羽抚着长髯,沉默了片刻。他自然听得进徐庶的话,尤其是“减少伤亡”和“震慑对岸”这两层意思。只是胸中那股因宛城之事而燃起的怒焰,以及武将渴望摧城拔寨的本能,让他觉得这般围而不攻,实在不够痛快。

“便依元直。”关羽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沉,“然三日!最多三日!三日后,若朱光那厮仍不献城而降……”他眼中寒光一闪,“某必亲提青龙刀,登城取他首级!”

“诺!”徐庶应道。

命令迅速传下。原本剑拔弩张的攻城准备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更严密的围困部署。一队队士卒被派往江岸,竖起更多的旗帜,挖掘更多的壕沟,搭建起看似驻有重兵的营垒。入夜后,沿江一线火把通明,人影绰绰,间或响起一阵刻意为之的鼓噪和呐喊,在夜色中传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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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桑水寨,周瑜的舱室内,灯已经点了起来。

鲁肃带着一身江风湿气和疲惫走进来,向周瑜行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色:“都督,合肥最新急报。张辽虽未大举南下,但沿江哨探频繁,压力日增。主公之意,是问……问此处可能速决?北边,恐怕拖不起。”

周瑜示意他坐下,自己仍站在江图前,闻言,脸上没什么意外。

“子敬,你来得正好。”周瑜转过身,灯火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更加深邃锐利,“江北之势,你一路行来,当已亲见。关羽骁勇,世之虎将;诸葛亮多谋,深不可测。彼军兵精粮足,新胜之气正盛。此时若与之决战于江上,胜负犹在未定之天,纵使我侥幸得胜,江东水师,也必元气大伤,数年难复。”

鲁肃默默点头,这正是他最担心的。

“所以,和谈已不可免。”周瑜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江东需要喘息之机,需要时间重整。但——”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射向鲁肃:“不能就这样低头去和。必须先挫其锋芒!至少,要让诸葛亮和关羽知道,我江东水师凭此大江,倚此坚寨,是一块他们崩掉牙、流够血,也未必啃得动的硬骨头!如此,子敬你过江之时,腰杆才能挺直三分,口中之言,才有几分斤两。”

鲁肃深吸一口气,彻底明白了周瑜的意思:“都督需要肃如何做?”

“拖。”周瑜吐出一个字,“以言辞与之周旋。可示弱,诉说我江东之难处,刘备与主公旧日之情谊,乃至……宛城之事,亦可认下几分不是。但不可露怯,不可让其觉得我江东已到山穷水尽、任其拿捏的地步。为我争取时间——整顿寨防,调度各处粮械,激励士卒死战之心。更重要的是……”

他再次望向窗外,那里已是漆黑一片,只有对岸和江心敌营的灯火,如同野兽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

“等一个机会。或者,制造一个机会。”周瑜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融入江风,“让他们在江上,在城下,流点血,知道疼。哪怕只是小挫,也足以让他们的气焰,收敛几分。”

鲁肃站起身,对着周瑜深深一揖,脸上满是凝重:“肃,明白了。必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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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浓,江风更劲。

柴桑水寨之前,原本还算平静的江面,此刻却显露出不同的景象。粗重的铁链在黑暗中泛着冰冷的微光,被岸上和水寨中的绞盘缓缓拉起,横亘在几处关键的水道之上,如同巨兽颈间的项圈。绞盘转动的“嘎吱”声,沉重而刺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沿江预先筑好的土垒弩台上,士卒们正在最后一次检查床弩的机括和弩箭。绞弦张紧的声音,短促而有力,带着一种金属的肃杀。

靠近水寨出口的泊位上,一些体型较小、船头堆满引火之物的船只被推到了最前面。火油和硫磺的气味隐隐飘散。更远处的江面上,巡逻快船的数量比白日多了一倍,船头挂着的风灯随着波浪起伏,如同鬼火般在黑暗中无声游弋。

一道命令,已传遍水寨各处:

“铁锁横江,弩台尽起,夜哨加倍。所有火船、油柜,检查备便。没有都督将令,一舢一板不得出寨!但有敌军船只趁夜靠近百丈之内——无需请示,全力击沉!”

望楼顶上,周瑜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偶尔江上灯火映过,才能勾勒出他挺直如枪的轮廓。他的目光,越过横江的铁索,越过巡逻的灯船,死死地钉在对岸那片火光更盛、人声隐约的营垒,以及江心那庞然如山的荆州水寨阴影之上。

江北,鼓噪声又起,忽远忽近。

江南,唯有绞盘的呻吟,弩机的轻响,和江水永不停歇的流淌。

大江沉默东去,但在这段被灯火与铁索割据的江面上,空气已然凝固,绷紧,发出只有最敏锐的耳朵才能听见的、即将断裂的颤音。

和谈的使者尚未登舟,战争的机器,已彻夜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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