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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啪！”
“啪！”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像一柄巨锤，狠狠地敲击在校场的土地上，也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新兵们自己都懵了。
他们感受着从脚下传来的一致震动，听着耳边那仿佛来自同一个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一股前所未有的、名为“集体”和“力量”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原来……原来我们也可以这么强？
原来，这就是枫哥（教官）说的，军人的样子！
一时间，所有人的胸膛都挺得更高了，脚步也迈得更加坚定有力！
而站在场边的陈虎，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表情，是完完全全的、不加掩饰的震撼！
他带了十几年的兵，从没见过如此诡异，却又如此有效的练兵法！更没见过任何一支队伍，能在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里，就发生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已经不是训练了。
这他娘的简直是妖法！
他看着队伍最前方，那个身形笔挺、口号嘹亮、带领着整支队伍仿佛化为一体的瘦削身影，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敬畏。
这个林枫，绝非池中之物！
晨练结束，当林枫喊出“解散”的那一刻，新兵们虽然累得几乎虚脱，但却没有一个人像往常一样瘫倒在地。他们强撑着身体，用一种全新的、充满纪律性的姿态，列队走向伙房。
那股精气神，与昨天相比，判若两人。
“林枫，你跟我来。”陈虎叫住了他。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总旗的营帐。
陈虎屏退了左右，亲自给林枫倒了一碗水，这待遇，让任何一个老兵看到都得惊掉下巴。
“坐。”陈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大人面前，卑职站着就行。”林枫不卑不亢。
陈虎也没勉强，他盯着林枫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你今天做的，很好。比我预想的，好一百倍。”
“这只是开始。”林枫平静地回答。
“我信。”陈虎点了点头，他从桌案上拿起一张用羊皮绘制的、极其粗糙的地图，铺在桌上。
“说正事吧。”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最近关外的蛮子，有些不老实。斥候营的人几次出关，都发现了不少游骑的踪迹，比往常要频繁得多。而且……”
他指了指地图上，距离雁门关以北约三十里的一个叫做“狼牙谷”的地方。
“有斥候说，似乎看到狼牙谷附近有炊烟。但我派人再去探查，却又什么都发现不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活像见了鬼。”
陈虎的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一丝忧虑。
“总兵大人怀疑，蛮子可能在狼牙谷附近，建立了一个秘密的前哨据点，甚至是一个小型的屯粮点。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我们雁门关来说，就是一根插在咽喉上的钉子！”
林枫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地图，大脑飞速运转。
前哨据点、屯粮点、反侦察……这些词，他太熟悉了。
“斥候营的人，都是老手，可还是摸不清虚实。”陈虎看着林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我想让你去一趟。”
“我？”林枫抬起头。
“对，就是你！”陈虎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许，“你小子鬼点子多，身手又好，胆子也大。最重要的是，你身上有股……我说不出来的劲儿。或许，换你去，能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当然，这很危险。蛮子的游骑兵个个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箭术了得。一旦被发现，九死一生。你可以拒绝。”
林-枫笑了。
危险？
还有什么，比得上前世在热带雨林里与毒贩周旋、在雪山之巅与恐怖分子对狙更危险？
出关侦察？
这他娘的，不就是我的专业吗？！
“总旗大人，”林枫的声音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这个任务，我接了。”
“好！”陈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要几个人？要什么装备？”
“人，我自己挑。”林枫毫不犹豫地说道，“就王大锤和李疾风。一个力气大，能当肉盾。一个腿脚快，机灵，适合当观察手。”
“装备，除了标配的刀弓箭矢、水囊干粮外，我还需要一些木炭粉，还有几段结实的麻绳。”
“木炭粉？”陈虎愣住了，“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伪装。”林枫言简意赅，没有过多解释。
陈虎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我马上去给你准备！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天不亮就出发！记住，你们的任务，只是侦察，摸清楚情况就行，千万不要跟蛮子硬拼！”
“明白！”
……
当林枫将任务告诉王大锤和李疾风时，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出关杀蛮子？太好了！”王大锤兴奋得一拳砸在自己胸口，砰砰作响，“俺早就想去拧下几个蛮子的脑袋了！”
而李疾风，则吓得脸都白了。
“枫……枫哥，咱们才当了几天兵啊，就要出关去跟蛮子拼命？”他哭丧着脸，“俺……俺还没活够呢！”
“谁让你去拼命了？”林枫瞥了他一眼，“是去侦察。用你的眼睛和耳朵，不是用你的拳头。怎么，怕了？”
“怕……当然怕啊！”李疾风很光棍地承认了。
“怕就对了。”林枫淡淡一笑，“只有知道怕，才能活得久。放心吧，跟着我，我保管你们毫发无伤地回来。”
当天下午，林枫没有休息，而是拉着两人，进行了一番“战前特训”。
他教他们如何在野外辨别方向，如何利用地形地物隐蔽自己，甚至还教了他们一套简单有效的手语。
“一根手指，代表发现敌人。”
“握拳，代表隐蔽。”
“挥手，代表安全，可以前进。”
王大锤和李疾风学得晕头转向，却又不敢不认真。
傍晚，林枫回到茅屋。
苏婉儿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还有两个烙得金黄的、掺了肉末的麦饼。
“这是……给你明天路上吃的。”她的声音很轻，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她已经从王大-锤那里，知道了林枫要出关的消息。
林枫接过温热的麦饼，心里一暖。
“放心，只是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他安慰道。
他从怀里掏出今天陈虎提前预支给他的半两银子，塞到苏婉儿手里。
“拿着。我不在的时候，如果缺什么，就自己去买。记住，别省着，吃好点。”
苏婉儿攥着那沉甸甸的银子，眼圈红了，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
“我等你回来。”
次日，凌晨。
天边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几颗残星挂在天幕。
雁门关的北门，在一阵沉重的“吱呀”声中，裂开了一道缝隙。
林枫、王大-锤、李疾风三人，背着行囊，腰挎弯刀，手持弓箭，如同三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关外的黑暗之中。
一出关，一股混合着草木和风沙的、苍凉而又野性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在耳边呜咽。
李疾风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紧紧地跟在林枫身后。王大锤也收起了平日的憨笑，一脸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然而，林枫却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
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却又保持着一种野兽般的警觉。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
“停。”
刚走出不到一里地，林枫忽然抬起了手，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
王大锤和李疾风立刻趴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枫……枫哥，怎么了？”李疾风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
林枫没有回答，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地上的尘土，放在鼻尖闻了闻。
然后，他指着前方一片看似平平无奇的草地，对身后的两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前面那片草地下，埋着东西。”
“而且，是刚埋下去不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林枫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
“应该是尸体。”
“咱们这位陈总旗，好像对我们……不太老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