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观测设备间”内,空气仿佛凝固的冰。中央密封柜敞开着,那台通体哑黑的“相位协调器”原型机,连同那本写满警告的手册,构成了整个空间里最沉重也最危险的焦点。
林辰和陈文浩用了接下来整整一天半(依靠前哨站内部尚能断续提供时间标记的系统)的时间,来做最后的准备。
准备工作繁琐、精细,且每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将能找到的所有绝缘材料、能量阻尼垫(从前哨站其他报废设备上拆解)、甚至是一些金属残片,围绕协调器布置了一个简陋的“防护/引导阵列”。核心是一根用特殊导线(同样来自报废设备)和几个手工缠绕的感应线圈制成的“能量引流探针”,计划在协调器启动瞬间,极其短暂地刺入其外壳上标注的“引流缓冲回路”外部接入点。
陈文浩的脚踝是计划中的能量接收端。林辰设计了一个粗糙的“能量桥接器”——用烙印能量(他勉强能控制的一小部分)预先在一小片金属上“刻印”下极简化的引导符文,再将其固定于陈文浩脚踝光点上方。理论上是想利用这符文作为“天线”和“降压器”,将从探针引出的、狂暴不规则的“序”能量流,转化为光点可能吸收的频率。
而林辰自己的角色则更为危险和不确定。他计划站在陈文浩与协调器之间,用自己那遍布感染纹路的右臂作为“第一道缓冲”和“动态平衡器”。他寄希望于自己纹路对“序”与“熵”能量的特殊“亲和性”与“转化惰性”,能在能量流冲击陈文浩之前,先吸收掉一部分最狂暴的峰值,同时尝试用自身意志引导纹路内的“熵”能,与涌入的“序”能形成某种极其短暂的、不稳定的对冲或中和,以避免陈文浩直接被过于强大的能量摧毁。这无疑是在赌命,赌他身体和精神的承受极限。
“准备好了吗?”林辰的声音在死寂的设备间里响起,异常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他的右臂袖管卷起,墨黑色的纹路在冰冷的灯光下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已经蔓延至胸口,带来持续的冰冷与麻痹。
陈文浩脸色苍白,额头沁出汗珠,他点了点头,晶化的左臂被他用布带紧紧固定在身侧,避免意外干扰。他脚踝处那个黯淡的光点,此刻正被金属片和简陋符文覆盖着。“来吧。反正…没有更好的路走了。”
林辰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协调器的简易启动界面——一个需要手动输入能量参数和激活密码的实体键盘。参数早已根据手册设定为理论上的“最低测试功率”,一个几乎不可能形成有效稳定场,但希望能让“引流缓冲回路”有最微弱能量流过的数值。
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停顿了足足三秒。然后,落下。
一串复杂的密码被输入,最后一个确认键按下。
最初的半秒,什么也没发生。
紧接着,协调器哑黑的表面,那些细微的能量回路骤然亮起!不是温和的光芒,而是刺目的、不稳定的、如同接触不良的荧光灯般疯狂闪烁的惨白色流光!机器内部传来低沉的、令人牙酸的嗡鸣和能量过载的“滋滋”声!
“就是现在!”林辰低吼,左手(相对完好的手)猛地压下那根手工制作的“能量引流探针”!
探针尖端与协调器外壳的接入点接触!
“轰——!!”
一声并非来自空气,而是直接作用于两人精神层面的无声爆鸣!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纯净“序”的炽烈与设备不稳定导致的狂暴扭曲的能量洪流,顺着探针、导线,疯狂涌出!简陋的防护阵列瞬间过载,几处绝缘材料冒出青烟,能量阻尼垫发出焦糊味!
林辰首当其冲。他横亘在能量流路径前的右臂,墨黑色的纹路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沸腾、扭曲、发出暗红色的灼光!剧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的剧痛!仿佛整条手臂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被灼烧、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疯狂撕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炽烈如熔岩的“序”能粗暴地冲入纹路,与他纹路深处冰冷的“熵”能发生着最直接的、毁灭性的碰撞!他的视野瞬间被白光和黑斑充斥,耳中只有能量狂暴的嘶吼和自身骨骼仿佛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他没有倒下,没有退缩。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血,将所有的意志力集中在右臂,不是对抗,而是引导——引导那碰撞产生的、极度混乱的能量乱流,一部分强行“压”向自己身体深处(换来内脏撕裂般的痛苦),另一部分则沿着他事先构思的路径,导向身后的陈文浩!
“呃啊啊啊——!”陈文浩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那股经过林辰身体“过滤”却依然狂暴的能量,通过简陋的“能量桥接器”,冲入了他的脚踝。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左脚仿佛被投入了锻造炉,又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内部穿刺!覆盖光点的金属片瞬间变得滚烫通红,其上的简陋符文亮起不到一秒便崩碎成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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