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营地的第一夜,林辰睡得并不安稳。
【环境感知强化】像一扇无法完全关闭的门,持续接收着外界的细微信息。水滴落入石潭的叮咚声,在寂静中被放大成某种规律的节拍;远处丛林中夜行生物的窸窣移动,偶尔夹杂着无法辨识的、短促而怪异的鸣叫;最重要的是,每隔一段时间,那种从西南方向传来的、如同大地深处叹息般的微弱震动,就会准时出现。
每一次震动传来,空气中的“异常能量”浓度就会产生肉眼不可见但能被感知到的微弱脉动。这脉动并非均匀扩散,而是像潮汐般,从核心区向四周辐射,经过石柱区域时会有轻微的增强,抵达这片西北山坳时已衰减大半,却依然能被林辰敏锐地捕捉到。
更让他不安的是,在第三次脉动传来时,他清晰感觉到——陈文浩脚踝伤口处的那圈灰痕,似乎也同步地、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不是视觉上的变化。是【基础毒素与异常抗性】带来的那种对“异常”的本能感应,在灰痕处捕捉到了一丝与外部脉动同频的、阴冷的能量涟漪。
林辰立刻起身,凑到篝火旁仔细查看。火光下,灰痕依旧像一道干涸的泥印,牢牢附着在陈文浩苍白的皮肤上,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变化。但那种感觉不会错。他用手指虚触灰痕上方几厘米处,强化后的感知集中过去——冰冷、滞涩、仿佛某种陷入深度沉睡的活物,正随着岛屿的“心跳”做着无意识的梦呓。
“同源……或者至少是被调谐到了同一个频率上。”林辰低声自语,眉头紧锁。这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之一:石柱的“净化”并未真正清除陈文浩体内的异常,而是用一种他不理解的方式将其“固化”或“标记”了。这标记,现在与岛屿深处的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
这意味着什么?是单纯的“坐标”标记,方便那个“古老存在”追踪?还是某种缓慢的转化过程?亦或是……一种他尚不理解的联系方式?
没有答案。只有深沉的寒意,沿着脊椎缓慢爬升。
他给篝火添了几根柴,确保火焰足够明亮温暖,然后重新靠回岩壁。新兑换的【创伤应急处理与恢复】被动技能正在持续作用,胸口的闷痛已几乎消失,左手烫伤处的麻痒感也减弱了许多,皮肤表面甚至开始结出一层薄薄的新皮。体力的恢复速度明显快于以往,仅仅是几个小时的浅眠和少量进食饮水,就让他感觉精力恢复了六七成。
这技能的性价比,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他强迫自己不再纠结于灰痕与脉动的联系——目前没有能力干预,过度担忧只会消耗宝贵的精神。他将注意力转向更实际的问题:生存和下一步行动。
天光微亮时,林辰已经彻底醒来。他先检查了陈文浩的状况:呼吸平稳,体温正常,甚至比昨晚还要好一些,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不再有高烧时的潮红与痛苦扭曲。灰痕依旧,没有扩散迹象。他给陈文浩喂了些水,重新更换了伤口外层被夜露微微浸湿的敷料。
然后他开始仔细探查这处山坳营地。
石潭的水源非常稳定,细小的水流从岩缝中源源不断地渗出,在石潭中积聚到一定深度后,又通过潭边几处低矮的石隙缓慢渗走,形成活水循环,水质清澈见底。他在潭边发现了少量类似水芹的植物,以及岩壁上附着的、可以食用的地衣——这解决了短期内的部分食物来源,虽然量很少。
营地周围没有大型动物足迹,但发现了小型的啮齿类粪便和鸟类活动的痕迹。这意味着可以设置陷阱。他利用背包里所剩无几的细绳和昨晚收集的柔韧藤蔓,在灌木丛边缘和岩壁凹陷处布置了几个简易的套索陷阱。能否抓到东西,就看运气了。
最让他感兴趣的是营地背靠的岩壁本身。岩壁并非完全垂直,表面布满了风化形成的裂隙和凹凸。他沿着岩壁小心探查,在距离地面约三米高的一处横向裂隙中,发现了一些异常——那裂隙内部比想象中深,而且岩壁上有人工开凿的、极其粗糙的痕迹。
他找来几块石头垫脚,攀爬上去查看。裂隙入口狭窄,仅容一人侧身挤入,向内延伸约两米后,空间豁然开朗,形成一个勉强能让人蜷缩坐下的天然小石室。石室地面相对平整,岩壁上开凿的痕迹更加明显——不是精细的雕琢,更像是用粗糙的石器或金属工具硬生生刨挖出来的,手法笨拙而急切。
更重要的是,他在石室最内侧的岩壁上,看到了刻痕。
不是石柱上那种复杂、精美、充满能量的符文。而是几道简单、潦草、近乎绝望的划痕。其中一道,依稀能辨认出是石柱上某个符文的极度简化和扭曲版本,仿佛刻划者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印象,或者在极度恐惧和仓促中试图复刻。另外几道则完全无法辨识,像是无意识的乱划,又像是某种失败或中断的尝试。
石室地面一角,堆着少许灰烬和几块烧黑的碎石,显然是很久以前有人在此短暂生火。灰烬旁,散落着几片细小的、已经半石化的动物骨骼,以及一块巴掌大小、边缘被打磨得相对锋利的黑色燧石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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