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曳着简易担架,踩在被地温烘烤得微热的落叶和砂石上,每一步都比在溪边营地时更加艰难。陈文浩虽然瘦削,但加上担架的重量,对刚刚强化过体质、却依旧处于高度消耗状态的林辰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粗糙的绳索深深勒进肩胛的皮肉,每一次拖动,担架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都在寂静的坡地上传开,显得格外刺耳。
林辰无心顾及隐蔽,此刻他唯一的念头,是尽快远离那条变得越来越不祥的溪流,远离地下那持续升温的脉搏,为陈文浩,也为自己,寻找一个暂时的喘息之机。
【环境感知强化】如同一个全开的雷达,扫描着前进的路径。地温的梯度变化清晰地反馈回来——越是靠近溪谷底部,温度越高;沿着坡地向上,温度则缓慢下降。空气里的硫磺味,在离开溪岸一段距离后,也终于开始减弱,被丛林固有的潮湿腐殖质气息取代。
这是个好迹象,至少说明他们的撤离方向暂时正确。
但他不敢放松。强化后的感官同时也捕捉到了更多细微的“不和谐音”。坡地林间,原本应该活跃的夜行动物和小型昆虫,此刻踪迹寥寥,仿佛也被地下的异动和空气中弥漫的异常气息所惊扰,躲入了更深处的巢穴。连风都似乎带着一丝焦躁,吹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比往日更加急促。
陈文浩在担架上时而昏迷,时而发出痛苦的呻吟或意义不明的呓语。“绿线……冷的……好多声音……饿……”这些破碎的词句,如同冰冷的针,不断刺穿着林辰紧绷的神经。陈文浩脚踝伤口处的绿纹,在微弱的星光和透过树冠的稀疏月光下,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在灰败的皮肉下微微蠕动、延伸,虽然速度比在营地时似乎慢了一些(可能因为离开了高浓度的“异常”环境),但侵蚀的态势并未停止。
林辰不知道这绿纹最终会蔓延到哪里,会产生什么后果。但陈文浩的身体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被“改造”或“侵蚀”,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咬着牙,拖着担架,在崎岖的坡地上跋涉。汗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混合着泥土和草汁,紧贴在皮肤上。强化后的耐力让他能坚持更久,但体力和精神的双重消耗,依旧如同沉重的磨盘,拖拽着他的步伐。
大约向上跋涉了半个多小时,地势逐渐平缓,他们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林间台地。这里离溪谷已有相当一段距离和高度,地温明显恢复了正常丛林夜晚的微凉。空气中的硫磺味几乎消失。
暂时安全了。
林辰将担架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处相对干燥、背靠一块巨大风化岩石的空地上。他先警惕地环顾四周,【环境感知强化】仔细探查了这片台地。
台地面积不大,几十米见方,树木稀疏了一些,但形态开始变得……古怪。
陈文浩之前描述的“畸形树林”,应该就在附近了。这里的树木,枝干不再笔直向上,而是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和倾斜,仿佛曾遭受过巨大的外力挤压或引力异常。树皮的纹理也变得异常粗糙、深邃,颜色偏向暗沉的灰绿色,即使在夜晚也能看出与正常林木的差异。树叶的形状大多窄小、厚实、边缘微微卷曲,颜色也比正常的叶子更深,近乎墨绿。
整片区域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不是危险,而是一种……沉重的、带着历史感的凝滞。仿佛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更加粘稠,光线(尽管很暗)也似乎被吸收得更多。
【基础探查术】和【环境感知强化】都没有在这里捕捉到明显的“异常能量”残留,也没有虫潮、怪物或其他活物的强烈气息。但那种“凝滞”和“压抑”的感觉,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警告:这里不是寻常之地。
林辰暂时顾不上探究这片畸形树林的成因。当务之急是处理陈文浩的伤势和恢复体力。
他从行囊中取出所剩无几的干净水,再次为陈文浩清洗伤口、更换敷料。陈文浩依旧高烧,但似乎因为离开了地热活跃区,体温没有再继续攀升,维持在了一个危险的平台期。绿纹的蔓延速度也似乎进一步放缓,甚至在某些边缘区域,有了极轻微的、疑似被草药敷料抑制住的迹象。
是距离“异常源”远了?还是这片畸形树林的环境,对这种“异常能量”有某种微弱的抑制或干扰作用?
林辰无法确定,但这总算是一个微弱的希望。他给陈文浩喂了些水,自己也抓紧时间休息、进食(最后一点肉干和酸涩的野菜),补充消耗。
靠在冰冷的岩石上,他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再次思考当前的困境。
陈文浩的伤势是最大的定时炸弹。缺乏有效治疗手段,只能靠远离“污染源”和基础护理延缓恶化。但能延缓多久?不知道。
地热异常在加剧,溪边营地已不可回。这片畸形树林暂时安全,但绝非长久栖身之所,缺乏稳定水源,且环境本身透着诡异。
他需要更多信息,需要应对“异常能量”的方法,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或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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