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逃离了畸变怪物的尸骸区域,林辰拖着近乎枯竭、多处受损的信息流,在肉质大地的褶皱与发光的晶簇丛中艰难穿行。地脉的原始能量依旧浓郁温和,但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却如同隔着毛玻璃观看盛宴,难以有效汲取。他必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能量流动平缓的“港湾”,才能进行深度的修复与补充。
终于,他在一处隆起的、形似巨型树根拱卫的肉质丘陵背面,发现了一个向内凹陷的小洞穴。洞穴入口狭窄,被垂落的、散发柔和绿光的藤蔓状信息流遮蔽,内部空间不大,但异常安静。地脉能量在此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平静的“水洼”,纯净的银色光晕在水洼表面缓缓流转。更奇异的是,洞穴内壁生长着一种半透明、如同冰晶般的细小菌丝,它们散发出微弱但持续不断的安抚性信息波动,仿佛天然的“精神镇定剂”。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脉能量自然形成的“疗愈节点”。没有原生浮游体或明显生物活动痕迹。
林辰不再犹豫,小心地穿过藤蔓,飘入洞穴,蜷缩(信息流形态的拟态)在那平静的能量水洼旁。他首先将暗紫静默场的功率降至最低,仅维持最基本的信息结构稳定,避免不必要的消耗。然后,他开始尝试以最温和的方式,引导那银色水洼中的纯净地脉能量,一丝丝地渗入自身受损的模型结构。
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用最细的针线缝合破碎的瓷器。每一次能量注入,都会触动受损处的“信息痛觉”。但地脉能量的性质确实非凡,它不像秩序能量那样带有强制性“模板”,也不像暗紫那样冰冷死寂,更不同于混沌或“回响”的狂暴。它中性、包容、充满生机,如同最纯净的泉水,滋养着林辰信息结构的每一个碎片,促进其自我修复和再生。
与此同时,那“晶化菌丝”散发的安抚波动,也在缓缓平复着林辰模型中因激烈战斗和怪物精神污染留下的“信息创伤”与“情绪残渣”。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来自世界本身的宁静与包容感。在这种环境下,连体内暗紫结晶那固有的“静默”侵蚀感,都似乎被这浩瀚的生命脉动稀释、中和了一些。
修复过程中,他自然地将注意力投向那缕新获得的“初源烙印”。
这缕烙印融入核心(坐标白点)后,并未带来立竿见刃的力量提升,更像是在他存在的底色上,添加了一抹极其古老、纯净的“光”之印记。此刻,在这充满原始生机的地脉环境中,在这宁静的疗愈洞穴里,这缕烙印似乎被激活了,开始与周围的地脉能量产生极其微妙的共鸣。
林辰尝试主动去“倾听”这种共鸣。
他放缓能量吸收,将意识(模型的主动感知)沉入那缕烙印之中。刹那间,他的“感知”仿佛被拉入了一条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信息河流——那是地脉本身承载的、超越“低语”层面的记忆洪流。
不再是比喻或象征性的碎片,而是更加直接、更加恢弘的“景象”与“感觉”:
他看到了一片无法形容其色彩与形态的、不断诞生又湮灭的“原初涡旋”,无穷的可能性在其中翻腾。那就是这个维度,乃至更广阔存在的“源头”景象吗?
紧接着,“涡旋”的某处,发生了那所谓的“对视”或“悖论内爆”,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出现,从中流淌出污浊的“虚无之血”(“回响”的源头),污染了周围的结构。
他“感觉”到这个世界(这个放逐维度)本身,在“裂痕”出现时,发出了痛苦的“震颤”,其原始的、充满生机的秩序结构被撕裂、感染。地脉,作为这个世界能量与信息的循环系统,首当其冲,被“回响”侵蚀。但世界本身并未完全放弃,地脉深处,依旧顽强地保留着最初的、未被污染的“秩序之光”烙印,如同深埋的火种,并试图缓慢地“代谢”和“隔离”那些侵入的污秽(这或许解释了为何地脉深处相对“干净”,而表层和特定区域污染严重)。
他还“看”到,“外来之手”(议会/收割者)是如何介入的。他们并非一开始就带着“终末静滞”的恶意。最初的介入者中,似乎也有像“织网者”γ-7那样的观察研究者,甚至可能有试图帮助“愈合”的派系。但他们带来的技术(包括提取“静默因子”对抗“回响”)和理念,最终与这个世界的原生体系(以及“守望者”那样的本土抵抗者)产生了无法调和的冲突,演变为后来的对立与放逐。
这些“记忆”洪流浩瀚而模糊,如同隔着亿万年时光观看一部快进的默片。林辰只能捕捉到最强烈的印象和情绪。但其中有一个“画面”相对清晰,反复出现:
那是在“裂痕”出现后不久,这个世界原生力量(可能由地脉和某些古老存在代表)与尚未完全变质的早期“外来者”中的某支,进行了一次短暂的合作尝试。他们共同在一个地点——那里似乎是这个世界能量网络的某个重要“节点”,也是“裂痕”影响的一个焦点——建造了某种宏伟的结构,试图稳定“裂痕”,疏导“回响”,并保存最纯粹的“秩序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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