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的玉石阶梯仿佛没有尽头,沉浸在一种永恒的微光与寂静中。两侧墙壁上的壁画不再是静止的图像,随着小队的前行,那些雕刻的线条隐隐流动,将上古的史诗无声地注入众人的脑海。
他们“看”到清澈的龙脉能量如何滋养万物,看到最初的“守护者”如何与山川大地订立契约,也看到了那场导致一切崩坏的战争——并非与有形的敌人,而是来自虚空本身的、无形无质却足以侵蚀规则的“混乱低语”。壁画最终定格在幸存的守护者们,以自身和大部分文明为代价,将龙脉核心封印,并创造了这片“香格里拉”秘境作为最后的屏障与熔炉。
沉重的历史感压在每个人心头。他们此刻行走的,正是先贤们以牺牲铺就的道路。
终于,阶梯到了尽头。
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球形空间。空间的中心,没有地面,只有一片望不见底的、缓缓旋转的星辰漩涡,仿佛直接将宇宙的一角截取至此。而在那星辰漩涡之上,悬浮着一颗……“心脏”。
那是一颗由最纯粹、最凝聚的龙脉能量构成的巨大光体,形似心脏,每一次缓慢而有力的搏动,都引得整个空间微微震颤,散发出温暖、浩瀚、孕育万物的气息。无数粗壮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根须从这颗“龙陨之心”(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秦风脑海)中延伸出去,没入四周的虚空,连接着外界的华夏龙脉。
这就是一切的源头,是“破壁计划”最终的目标。
然而,这颗本该神圣无比的心脏,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状态。数道污浊的、暗红色的能量锁链,如同恶毒的寄生虫,紧紧缠绕在心脏之上,其源头来自悬浮在心脏正前方的一道身影——司徒玄。
他不再是之前那般优雅从容,长发散乱,脸色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与苍白。他双手虚张,操控着那些暗红锁链,不断抽取着“龙陨之心”的能量,注入到他身前悬浮着的一个复杂仪器中。那仪器核心,一团极度不稳定、散发着归寂与毁灭气息的黑暗能量正在疯狂旋转、膨胀!
“你们终于来了。”司徒玄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却闪烁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光芒,“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看来,我亲爱的堂妹,还有你这个意外的‘守陵人’,确实给我带来了不少惊喜。”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直接作用于众人的精神。
“司徒玄!立刻停止!”苏晚晴厉声喝道,共工臂铠蓝光大盛,指向那不断被侵蚀的龙陨之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抽干龙脉核心,整个华夏乃至世界的生态和秩序都会崩溃!”
“崩溃?”司徒玄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癫狂,“不,是‘净化’与‘重塑’!你们看到那些壁画了吧?这个陈旧、臃肿、充满了缺陷的秩序世界,正是上古那些迂腐的守护者留下的烂摊子!龙脉束缚了我们,所谓的‘平衡’限制了文明无限的可能性!”
他狂热地看向那团黑暗能量:“唯有打破这旧世界的壁垒,以最本源的‘归寂’之力洗涤一切,才能建立一个全新的、由我们人类意志完全主导的完美秩序!没有疾病,没有衰老,没有不可控的超自然威胁!这才是真正的进化!这才是我们长生会追寻千年的终极答案!”
“用亿万生灵的毁灭换来的‘完美’?那只是你自私的疯狂!”秦风上前一步,与苏晚晴并肩而立。他体内的混沌气流在进入这个空间后,就与那颗龙陨之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此刻更是剧烈翻腾,传递出对那暗红锁链和归寂能量的深深厌恶。
“疯狂?是你们无法理解这伟大的愿景!”司徒玄笑容一敛,眼神变得冰冷而残酷,“既然你们执意要维护这个腐朽的旧世界,那就和它一起,成为新世界诞生的祭品吧!”
他话音未落,双手猛然下压!
轰!
那团膨胀的归寂能量猛地爆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整个球形空间内的光线都为之扭曲、暗淡!与此同时,缠绕在龙陨之心上的暗红锁链光芒大盛,抽取速度陡然加快!龙陨之心发出了痛苦的、无声的哀鸣,搏动变得紊乱而微弱!
“阻止他!”苏晚晴率先出手,共工臂铠全力爆发,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亚特兰蒂斯权限之力的深蓝水箭,撕裂空间,直射司徒玄!
“蝼蚁之光!”司徒玄看也不看,只是随意一挥手,一道由纯粹归寂之力构成的黑色屏障便出现在身前。深蓝水箭撞击在屏障上,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被彻底湮灭!
实力的差距,悬殊得令人绝望!
“雷战!左翼佯攻!赵医生,精神冲击干扰!小刘,分析能量节点!其他人,随我正面牵制!”苏晚晴虽惊不乱,飞速下达指令。她很清楚,硬拼毫无胜算,必须寻找破绽!
雷战怒吼一声,“流影”长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向司徒玄侧翼。赵明楷集中全部精神力,化作无形的尖锥刺向司徒玄的脑海。刘星辰的探测器疯狂运转,试图找出那暗红锁链或归寂仪器的薄弱点。其余队员也各施手段,能量光束、特异能力如同雨点般泼洒向司徒玄。
然而,所有的攻击,在接近司徒玄周身一定范围时,都被那无处不在的归寂之力轻易化解、吞噬。他就如同站在绝对的黑暗领域中,万法不侵!
司徒玄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操控着更多的归寂之力,化作无数漆黑的触手,向着小队成员缠绕、拍击而来!这些触手不仅蕴含物理毁灭力量,更带着侵蚀灵魂的恐怖特性!
一名队员闪避稍慢,被触手边缘擦过,他持武器的右臂瞬间化为飞灰,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人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彻底消失!
“王峰!”雷战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陨落。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小队淹没。他们连靠近司徒玄都做不到,何谈阻止?
就在这时,一直紧盯着龙陨之心和那些暗红锁链的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感受到了龙陨之心的痛苦呼唤,也感受到了混沌气流对那些暗红锁链本能的“食欲”。
“掩护我!”秦风对苏晚晴低喝一声,不再试图攻击司徒玄,而是将全部的心神与力量,集中到了那缕混沌气流之上!
他要用这源自世界本初的“无序”之力,去“中和”那些由归寂之力构成的、侵蚀秩序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