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飏飚 第37章 团队攻坚

省府一号会议室的红木长桌被临时改造成作战沙盘，钟长河将烫金的国家专项批文拍在桌心时，窗外的梧桐叶正簌簌落在积着薄雪的窗台上。这个刚被破格提拔的省长指尖划过华光重工的厂区平面图，在老旧的三号车间位置重重画下狼头标记：六十天，我要在这里看到狼群撕开口子。

林薇博士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与我在半空相撞。这位留德归来的材料学专家刚结束跨国视频会议，羽绒服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却精准接住省长抛来的战术板：特种合金的屈服强度测试数据今晚出结果，但热处理车间的温控系统至少需要三组备用方案。她将厚厚一叠图纸在桌面上摊开，如同展开狩猎地图，赵刚的人昨天刚以安全检查名义封了我们的实验室。

那就让省安监局的人陪着他们查。钟长河的钢笔在指间转出利落的花，金属笔帽敲击桌面的脆响像是冲锋号，王秘书，通知经信委、科技厅和财政厅的骨干明早八点到岗，告诉他们行李直接搬到华光招待所——从今天起，我们都是狼群里的头狼。

这支临时组建的攻坚团队在第三天清晨展现出惊人的凝聚力。当钟长河踩着霜花走进技改指挥部时，发现林薇带着三个年轻工程师已经在黑板上列出十七项技术瓶颈。省科技厅的老周顶着黑眼圈啃着冷馒头，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凌晨三点的材料配比数据，而财政厅的小姑娘正用荧光笔在预算表上标注出红色预警项：赵刚昨晚冻结了我们申请的专项采购资金。

把付款方式改成政府贴息贷款。钟长河扯松领带坐进会议椅，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调出国家发改委的批文扫描件，告诉财务处，用这个去敲银行的门。记住，狼从不吃回头草，但懂得迂回捕猎。他忽然将平板转向墙上的电子钟，秒针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现在是七点十五分，给你们四十分钟解决资金问题，八点整我要在熔炼车间看到第一炉试验钢水。

真正的考验在第七天深夜降临。当林薇团队终于突破特种轴承的精密加工难题时，车间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赵刚的心腹带着一群穿着安全制服的人堵住了出口，为首的胖子晃着检测报告：接到举报，你们违规使用未认证的特种设备。

检测编号G，省质监局凌晨三点签发的临时许可。钟长河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方，军靴踩过散落的钢屑发出刺耳声响。他从公文包抽出的文件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另外提醒各位，省纪委的同志正在隔壁办公室核查举报信的署名问题。那群不速之客撤退时，林薇注意到省长藏在身后的手背有道新鲜的擦伤——后来才知道他是翻墙进厂区时被铁丝网划破的。

团队的野性在第二十三天达到顶峰。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后，年轻工程师小李在调试激光检测仪时突然栽倒，林薇刚要叫救护车就被我按住肩膀。省长直接将人扛到行军床上，往他嘴里塞了块巧克力：让他睡两小时，我们继续。自己却转身接过小李没完成的数据记录，在笔记本上画出标准的正态分布曲线。当晨曦透过车间高窗斜照进来时，林薇忽然发现这位以铁血着称的省长，竟在图纸边角画了只咧嘴笑的简笔狼头。

赵刚的破坏手段随着技改推进愈发阴狠。先是关键设备的进口传感器莫名失效，接着供应商突然单方面终止合同，甚至有匿名邮件威胁要曝光篡改实验数据。但每次危机都成了锻造团队凝聚力的烈火——钟长河带着经信委的人三天跑遍六个城市找到替代供应商，林薇指导年轻工程师用国产元件搭建临时检测系统，连财政厅那位娇滴滴的小姑娘都学会了在谈判桌上拍桌子：赵总的人想卡我们脖子？先问问全省三十家配套企业同不同意！

第五十八天凌晨，当特种合金材料通过最后一轮疲劳测试时，整个团队在车间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林薇摘下眼镜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发现钟长河正对着监控屏幕若有所思。画面里，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原料仓库外徘徊，被巡逻的保安逮个正着。

狐狸开始露出尾巴了。我将刚收到的化验报告推给林薇，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他们往冷却水里加了缓蚀剂，想让我们的实验数据出现偏差。他忽然抓起桌上的红笔，在作战地图上圈出原料仓库的位置，狼头标记的獠牙闪着寒光，但他们忘了，真正的狼群从来不会背对猎物。

窗外的梧桐枝桠间透出鱼肚白，第一缕阳光恰好照在团队合影的相框上。照片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明亮的笑容，钟长河和林薇并肩站在中央，身后的黑板写着未完的攻坚倒计时。当快门按下的瞬间，省电视台的早间新闻正在报道华光重工技改项目取得阶段性突破，而赵刚摔碎的茶杯在办公室地毯上洇开深色痕迹，像极了即将到来的血色狩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