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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防空洞内，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压抑。幽绿和暗红的能量石光芒摇曳不定，仿佛也感受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不安。
林枫、王虎、水冰三人归来。王虎解除铠甲后，一脚狠狠踢在旁边的锈蚀铁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封闭的空间内格外刺耳。
“妈的！为什么要撤！眼看就能把他们两个都干掉！”王虎怒气冲冲地瞪着林枫，胸膛剧烈起伏，暗红能量在他体表不受控制地窜动，“那个穿白壳子的明明已经不行了！还有那摊烂泥，虽然恶心，但我们三个一起上，肯定能拆了它！”
水冰沉默地走到一旁，靠墙站立，周身寒气弥漫，没有说话，但冰冷的视线也落在了林枫身上，显然也需要一个解释。
金锐和土垚早已结束留守状态，迎了上来。金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发生了什么？能量波动很混乱，你们交手了？对手是谁？”
土垚则沉稳地感应着三人的气息，眉头微皱：“你们身上沾染了一丝……很奇怪的混乱气息，还有强烈光明力量的残留。情况似乎很复杂。”
林枫没有立刻回答王虎的质问，而是先走到洞内稍微开阔的地方，缓缓呼出一口带着灼热气息的浊气。南郊化工厂的混乱场景还在他脑海中回放——失控的炎龙铠甲、诡异的淤泥怪物、三方混战的险象环生。
“我们遇到了光影铠甲。”林枫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平稳，“确实是炎龙铠甲，能量很强，但……他失控了。”
“失控？”金锐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具体表现？”
“能量狂暴，意识混乱，敌我不分。”林枫描述道，“他的攻击中虽然带着光明净化的力量，但充满了暴戾和毁灭欲，甚至……我感觉他的光明力量本身，似乎被某种东西污染了，透着一丝不正常的暗红。”
“污染？”土垚沉吟道，“光影铠甲的力量源自光明本源，理论上极难被污染……除非……”
“除非什么？”王虎不耐烦地追问。
“除非召唤人本身的心智出现了严重问题，或者……受到了来自更高层面的侵蚀。”金锐接口道，脸色凝重，“另一个能量源呢？那混乱暴虐的气息是什么？”
“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水冰冷冰冰地开口，替林枫回答了部分，“形态不定，如同淤泥聚合体，核心有暗红能量源。能分裂、腐蚀，精神嘶吼能干扰心智。炎龙铠甲的失控，可能与它有关。”
林枫点了点头，补充道：“那怪物的力量属性很奇特，不像是地球已知的任何异能或变异兽，更接近……某种纯粹的、来自世界之外的混乱与邪恶。它和炎龙铠甲正在死斗，我们赶到时，双方似乎都受了伤。”
他看向依旧愤愤不平的王虎：“当时的情况，是三方混战。炎龙铠甲敌我不分，怪物难以理解且生命力顽强。我们贸然全力介入，最好的结果是惨胜，更可能的结果是被两者夹击，或者让其中一方坐收渔利。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撤退是唯一理智的选择。”
“理智？我看你就是胆小！”王虎梗着脖子反驳，但气势明显弱了一些，他也回想起当时被怪物和炎龙铠甲同时攻击的狼狈，“那我们就这样看着？下次再去，谁知道那疯子铠甲和烂泥怪会不会同归于尽，或者一个把另一个吞了变得更厉害？”
这也是金锐和土垚关心的问题。意外的变数打乱了他们的步骤。
“我们需要更多情报。”金锐沉思道，“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它从哪里来？为何会与光影铠甲死斗？炎龙铠甲的失控是特例，还是普遍现象？这些不清楚，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像是盲人摸象。”
“或许……”土垚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人，“我们该向帝皇汇报了。”
向暗黑帝皇汇报？
这个词让所有人都是一静。那个赋予他们力量、如同梦魇般的存在，虽然沉眠（或者说蛰伏）于黑域，但谁也不知道他是否时刻注视着他们。主动汇报，意味着承认遇到了无法独立解决的困难，也可能引来不可预测的……“关注”。
就在土垚提出这个建议的瞬间——
嗡！
整个防空洞，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了一下！不是地震，而是空间本身的震荡！那几盏能量石的光芒瞬间黯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
一股浩瀚无边、冰冷彻骨的恐怖威压，如同九天银河倾泻，骤然降临！这股威压远超南郊化工厂感受到的任何能量，带着绝对的统治力和令人灵魂冻结的漠然！
“！！！”
五人脸色剧变，几乎在同一时间，体内的暗黑五行血脉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子，不受控制地沸腾、战栗！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要跪伏下去！
是暗黑帝皇！
他甚至不需要他们汇报，就已经……降临了？！或者说，他的意志，一直就在某处注视着他们？
昏暗的防空洞中央，空间开始扭曲，光线被吞噬，形成一个绝对的黑暗区域。紧接着，一点暗金色的光芒亮起，迅速扩大，凝聚成一道虽然不如初次见面时那般凝实、却依旧巍峨威严的虚幻投影！
正是端坐于阴影王座之上的暗黑帝皇！
他的面容依旧模糊在翻涌的黑暗能量之后，唯有那双血月般的眸子，如同实质的目光，缓缓扫过因为威压而单膝跪地、艰难支撑的五人。
“吾，感受到了……意料之外的扰动。”
低沉、沙哑，直接响彻灵魂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带着裁决生死的力量。
“南郊的污秽……以及，光之仆从的……堕落。”
暗黑帝皇的投影，竟然直接点出了南郊的事件！他甚至知道那淤泥怪物的存在，并称之为“污秽”！也知道炎龙铠甲的失控，称之为“堕落”！
林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帝皇果然知晓一切！那他们的行动，他们的犹豫，他们的讨论，是否也都在帝皇的注视之下？
“汝等……疑惑？”帝皇的血月目光，似乎重点在林枫和金锐身上停留了一瞬，仿佛看穿了他们心中的所有疑问。
“那污秽，乃‘虚无’之孽息，域外爬虫之残留，企图污染此界。光之仆从心智不坚，反受其蚀，可笑，可悲。”
虚无？域外爬虫？光之仆离心智不坚？
简单的几句话，却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那怪物（虚无孽息）来自世界之外！而光影铠甲的失控，是因为心智不坚，被这种“虚无”力量侵蚀了！
“汝等之使命，不变。”帝皇的投影发出不容置疑的律令，“摧毁光影铠甲，净化此世。此堕落的炎龙，正是尔等试剑之石。”
“然，虚无孽息，亦需清除。此等污秽，于吾之暗黑统治，亦为……杂质。”
帝皇的意思很清楚：光影铠甲要杀，那突然出现的怪物也要杀！而且，似乎将那失控的炎龙铠甲，当成了给他们练手的“试剑石”！
“谨遵帝皇之命！”金锐率先低头回应，声音带着敬畏。
王虎、水冰、土垚也立刻应声。
林枫压下心中的震动，也低头称是。但他敏锐地注意到，帝皇在说“光之仆离心智不坚”时，那血月般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在他身上扫过，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力量……乃工具，亦为枷锁。”帝皇的投影开始变得模糊，声音也带着一丝缥缈，“掌控它，否则……即为它吞噬。如那堕落之光……”
话音未落，暗黑帝皇的投影如同破碎的镜像，骤然消散在空气中。那恐怖的威压也潮水般退去。
防空洞内，恢复了之前的昏暗和寂静，只有五人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王虎才心有余悸地开口：“帝皇……一直看着我们？”
“或许，只是我们的行动触及了某些‘界限’，引来了他的关注。”金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但至少，我们得到了明确的方向。清除光影铠甲，以及……那名为‘虚无孽息’的怪物。”
土垚沉声道：“帝皇称那炎龙铠甲为‘试剑石’，意思是……要我们亲手了结他，作为我们真正踏上黑暗之路的祭品？”
水冰冷冰冰地接口：“目标明确，无需再犹豫。”
林枫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因为帝皇降临而更加活跃、也更加驯服了几分的暗黑之力。帝皇的投影解答了一些疑问，却带来了更多。虚无孽息？域外爬虫？光之仆从的堕落？
还有那句“力量乃工具，亦为枷锁”，以及那意味深长的一瞥……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黑色冰牢，那个拥有微弱光影石的少年依旧昏迷。又想到南郊那个失控的、堕落的炎龙铠甲。
光与暗的界限，似乎因为“虚无”的介入，而变得模糊不清。
而他们这五个身负黑暗力量的护法，在帝皇的棋局上，角色似乎也更加复杂了。他们既是清除光明的利刃，也要负责净化“杂质”。
前路，愈发迷雾重重，也愈发……危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