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林枫盘膝坐在简陋的床铺上,双目紧闭,周身有微不可查的灰色气流缓缓流转。体内,接近5%的混沌本源如同温润的溪流,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修复着辐射带来的创伤。虽然速度缓慢,但伤势确实在稳定好转。
他分出一缕心神,时刻感应着安全屋外的动静。混沌感知虽然被压制,但方圆数十米内的风吹草动,依旧难逃他的感应。
傍晚时分,门外传来了约定好的、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林枫睁开眼睛,混沌眸子中一片平静。他起身,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门缝向外感知。
门外是毒蛇,他独自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散发着药味的布袋和一个装满清水的金属水壶。他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和阴狠。
“好汉,是我,毒蛇!您要的药和食物,我弄来了!”毒蛇压低声音道。
林枫混沌感知仔细扫过毒蛇全身,尤其是他手中的布袋和水壶。布袋里确实是几种治疗辐射伤和恢复体力的草药,气味纯正,能量波动正常。水壶里的水也清澈,没有异味。但……在药草的气味掩盖下,林枫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与草药本身气息融为一体的、带着一丝甜腻的异样气味。这气味隐藏得极深,若非他混沌本源对能量和物质的感知远超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毒?
林枫心中冷笑。果然不出所料,黑鼠帮不会甘心受制於人。下毒,是最常见也最阴险的手段。
他没有点破,平静地打开了门。
“好汉,您要的东西都在这了。”毒蛇连忙将布袋和水壶递了进来,脸上堆满笑容,“这些都是上好的草药,对辐射伤有奇效!水也是从深井里打上来的,绝对乾净!”
林枫接过东西,目光淡淡地扫了毒蛇一眼:“我的同伴呢?”
毒蛇身体微不可查地一颤,连忙道:“正在安排!正在安排!‘回收站’那边看守严,疤狗那家伙又是个认死理的,硬要需要点时间打点。最迟明天晚上,一定把几位好汉安全送过来!”
“最好如此。”林枫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力,“你可以走了。”
“是是是!好汉您好好休息!”毒蛇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快步消失在昏暗的巷道中。
关上门,林枫将布袋和水壶放在桌上。他拿起一株治疗辐射伤的“清辐草”,混沌感知深入其中。果然,在草药的纤维深处,附着着一些肉眼难见的、呈墨绿色的微小结晶。这些结晶极其稳定,与草药能量完美融合,若非刻意探查,根本发现不了。一旦草药被煎煮服用,这些结晶便会溶解,释放出无色无味的剧毒,潜伏在体内,逐渐侵蚀经脉和能量核心。
“神经麻痹毒素……慢性发作,侵蚀本源……好阴毒的手段。”林枫眼中寒光一闪。黑鼠帮这是想用水冰他们作为人质和控制自己的筹码!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计较。毒,要解。人,要救。黑鼠帮,也要付出代价!但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需要黑鼠帮这条地头蛇来打探消息和提供资源。
林枫没有立刻处理这些带毒的草药,而是将它们原样收好。他盘膝坐下,继续运功疗伤。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更多实力。只要实力足够,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林枫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混沌本源也稳固在了5%左右。虽然依旧弱小,但应付一般的危险已经足够。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力量。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他没有等待毒蛇的消息,而是换上了一套从安全屋角落找到的、略显宽大但还算乾净的灰色粗布衣服,将面容用布巾稍作遮掩,推门走了出去。
锈蚀街的白天,依旧昏暗压抑。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多衣衫褴褛,面色麻木。两旁是各种简陋的店铺和摊位,贩卖着劣质的食物、水、粗糙的武器和从废料中淘换来的零件。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难闻的气味。
林枫收敛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流浪者,混在人群中,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实则混沌感知全力扩散,收集着信息。
“听说了吗?昨晚‘辐射坑’那边炸了!动静老大!”
“可不是!黑鼠帮的人死了好几个!据说是有宝贝出土,结果触动了禁制!”
“宝贝?得了吧!肯定是又挖到什麽要命的玩意儿了!那种地方,邪门得很!”
“我听说……好像是有个厉害人物出现在那边,隔空就捏死了一个黑鼠帮的喽罗!”
“真的假的?领主级强者?那种大人物怎麽会来我们这鬼地方?”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上面流放下来的……”
各种零碎的信息汇入林枫耳中。看来,昨天的事情已经开始发酵。黑鼠帮似乎在刻意隐瞒他的存在,将事情归结於“意外”和“宝物”。
林枫走到一处贩卖情报的角落,这里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头,面前摆着一块破木板,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万事通”。
“打听点消息。”林枫蹲下身,将一小块从安全屋找到的、能量耗尽的低级能量晶核碎片放在老头面前。这是锈蚀街的硬通货。
独眼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睛,瞥了林枫一眼,收起晶核碎片,沙哑道:“问吧。”
“黑鼠帮最近有什麽大动作?特别是关於‘回收站’的。”林枫压低声音。
老头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打量了林枫几眼,低声道:“黑鼠帮?哼,那帮老鼠最近确实不太安分。听说他们帮主血牙,昨天秘密去了一趟‘垃圾镇’,回来後就下令严密封锁‘辐射坑’的消息,还派人盯紧了‘回收站’的疤狗。好像……是在找几个人。”
“找什麽人?”
“不清楚。只听说好像是前几天从天上掉下来的‘废品’,有男有女,受了重伤。疤狗把人扣下了,黑鼠帮想把人弄走,疤狗不松口,两边正较劲呢。”老头摇了摇头,“这些大帮派的事,咱们小人物少打听,免得惹祸上身。”
从天上掉下来的?废品?林枫心中一动,这描述很像水冰他们!
“疤狗的地盘,防守怎麽样?”林枫又问。
“戒备森严!疤狗是‘锈锈骑士团’的外围成员,手底下有几十号狠角色,装备精良。他的‘回收站’是块肥肉,没点实力可啃不动。”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枫一眼,“年轻人,我劝你别打什麽主意。在锈蚀街,想活命,就得学会装瞎子和聋子。”
林枫没有再多问,起身离开。情报虽然零碎,但印证了他的猜测。水冰他们确实被扣在回收站,黑鼠帮和那个疤狗似乎因为利益产生了冲突。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探查回收站周边地形时,混沌感知突然捕捉到几道隐晦的、带着恶意的目光锁定了自己。他不动声色地拐进一条偏僻的巷道。
刚走进巷道深处,前後就被五六个手持铁棍、砍刀,面色凶狠的壮汉堵住了。为首一人,脸上带着刀疤,正是昨天跟在毒蛇身边的一个喽罗。
“小子,站住!”刀疤脸狞笑着走上前,“毒蛇老大让我们给你带个话,乖乖回安全屋待着,别到处乱逛!否则,别怪兄弟们不客气!”
林枫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们:“是毒蛇让你们来的?还是血牙?”
刀疤脸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你他妈管是谁!兄弟们,给我上!打断他的腿,拖回去!”
五六个壮汉怒吼着扑了上来!
林枫眼神一冷。正好,拿你们试试手!
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切入人群!没有动用混沌之力,仅凭恢复了几分的**力量和远超常人的战斗技巧!
砰!砰!砰!
拳脚如风,快如闪电!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关节、穴位等脆弱之处!巷子里顿时响起一连串的惨叫和骨裂声!
不到三息时间,五六个壮汉全部倒地哀嚎,失去了战斗力。只有那个刀疤脸,捂着断裂的手臂,惊恐地看着林枫,如同见鬼了一般。
“你……你到底是谁?!”刀疤脸声音颤抖。
林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混沌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波澜:“回去告诉血牙,我的耐心有限。明天日落之前,见不到我的同伴,我会亲自去黑鼠帮总部找他‘聊聊’。”
说完,林枫不再理会如同烂泥般的刀疤脸,转身走出了巷道。
阳光(如果那昏黄的光线能称为阳光的话)洒在他身上,在身後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放逐之界的棋局,他已经落下了第一子。接下来,该轮到他来掌握主动了。
黑鼠帮的毒计,疤狗的阻拦,锈蚀街的暗流……这一切,都将成为他重回巅峰的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