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嫌烦,不论是烟味还是九分煞这个人。
回到房间我坐在那里,明夷在看书,见我回来侧目看我,“谁惹你生气了?”
我气鼓鼓,“那个和尚出来了,烦他。”
明夷也很意外,“这么快就出来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撇嘴,“什么叫欢喜禅?”
明夷手托腮慢悠悠给我讲欢喜禅的大致情况,说那是一种密宗修行法,虽然也是修行佛法,却跟我知道的不太一样。
什么明妃啊还有什么法器嘎巴拉啊人皮鼓啊。
我听着都觉得邪门。
“难怪这九分煞佛号邪门,人看着也不太正常。”
明夷有些意外,“你不喜欢他?”
我撇嘴,“我干嘛喜欢他?”
明夷饶有兴味,“那你不挺喜欢商谈宴吗?”
我说那能一样吗,商谈宴是我从小养大的弟弟,而且说也奇怪,自打他重新做命格弄新八字后我看他是越来越顺眼了。
别说我经常上山去看他,他跟在我身边我也不烦他。
但是他以前不行,尤其小时候,我特别烦他,一天天跟屁虫一样跟着我,虽然护着我有好吃的有钱都给我,可我就是烦他,说不上来为啥。
可能因为他是客人,我爷他们就对他客气,我就觉得我爷他们偏心他。
其实现在想来小时候李爷爷和商爷爷都对我很好,还看我脸色。
要不是我爷管我,我都得被李爷爷和商爷爷惯坏了。
小时候我欺负商谈宴他都不敢哭,每天就眼巴巴看着我跟着我,被我打骂还颠儿颠儿的把好东西给我,从来不藏着掖着也不记仇。
“你说我小时候为啥那么烦商谈宴呢?看他就讨厌。”
明夷也有些意外,“你烦他?这几年你对他越来越好,有什么都惦记着他,我以为你一直这样,我还想着女大不中留了。”
我奇怪的看着他,“你没见过我欺负他?我小时候天天骂他废物。”
明夷:“男孩子打打骂骂无所谓。”
我:“那你干嘛觉得我奇怪?”
明夷考虑一下,“我只是觉得小时候商谈宴跟你都定亲了,如今你再见到以前的商谈宴估计也会有些特别吧。”
我:“特别讨厌他?别跟我提以前的商谈宴,烦他。至于现在的我喜欢,这个是我的。”
明夷很意外,“你这态度是不是不太对?人还是那个人,有什么区别?”
我点头,“没区别啊,但我就是喜欢现在的,不喜欢以前的。”
明夷,“他听着呢,你不怕他伤心?”
我直接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到商谈宴保持着抬手敲门的姿势不知道站多久了。
我双手环胸,“什么时候过来的?”
商谈宴,“刚才你上来的时候。”
我哼一声,“那都听到了?没错,我说的就是真话,我是不可能道歉的。”
商谈宴却没有不高兴,他推着我走进门,“不要道歉,你只要喜欢现在的我就好,不喜欢以前的我也没关系。”
“这还差不多。”
我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
商谈宴道,“我刚才看到元朗回来了,他把那个保姆抓回来了。”
我一想,还不清楚那个被放在钱老太太枕头下的字是什么意思,去听听。
跟商谈宴说一下我就下楼了,他跟明夷在屋里没出来,我懒得理。
明夷又不会打商谈宴。
走到拐角我就听元朗问九分煞,“你不是要三天吗,这次怎么一天就出来了,你能行吗?”
九分煞嗓音确实带着几分虚弱,“无妨,换个法子也行,毕竟我也想看看月亮。”
元朗没听懂,“啥?”
九分煞却走进去,“我来审问那个保姆,你帮我准备一下,我连夜去茅山派。”
元朗应下就转身走了。
我避开元朗,看着九分煞进客房就想偷偷过去听听。
刚到门口就听到客房里传来女人惨叫的声音,“我说……我全都说,你问什么我都说,求你别折磨我了。”
九分煞嗓音冰冷,“谁让你下魇镇术的?”
女人立即老实交代,“是李家收买我让我这样做的,他们说事成之后给我两百万。”
我正想着魇镇术的事,又听到女人尖叫。
这次九分煞没开口,女人惨叫不已。
他这是干嘛呢,折磨人。
这人心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只是这事我不该掺和,也不好进去。
想了一会儿我还是转身走了,得回去告诉商谈宴小心这个九分煞。
这家伙绝不是好东西。
我刚走两步,突然听到开门声,“陈姑娘这就走了?”
我脚步一顿,回头尬笑,“啊哈哈,下来溜达溜达,你这是干嘛呢?”
九分煞身后两个保镖拖着没骨头一样的保姆出来,那保姆闭眼睛低着头,额头上都是汗水往下滴落,身上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点伤口。
保镖把人带走以后,九分煞看着还在盯着那边看的我,“陈姑娘听到什么了?”
我摇头,“没啊,怎么这么问,难道是你做什么亏心的事了,所以怕我知道?”
九分煞却笑了,他抬起手掌心捏着一把小巧匕首,上面锋利的刀刃上还带着血,“能做什么亏心事,就是怕你误会。”
雾草!
这是直接明牌想杀我?
我后退一大步,笑容有些牵强,“大师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他没动,只是眼睛黑漆漆的盯着我。
地面上有滴水声,我眼神向下看这才看到他手紧紧握着匕首,手腕上还有刀痕,血液从手腕向下流去,袖口都濡湿了。
我吓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自残?”
我一边说一边喊人找医药箱。
很快听到的保姆就提着医药箱过来,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情况,保姆利索的给九分煞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看着九分煞被撸上去的袖子,他小臂上都是伤痕,各种各样的,有新有旧,像是没有一块好肉。
九分煞顺着我的目光去看自己伤口,“吓到陈姑娘了。”
我按捺着不问那是怎么回事。
他却开口解答了,“你看过佛经吗?知不知道佛祖割肉饲鹰?”
我摇头,那玩意儿我接触不到也从来不看。
九分煞叹口气,“不知道就算了,希望你别嫌弃我如此。”
元朗这时候回来,看到我们俩有些狐疑,看到保姆给他包扎习以为常道,“我给你的包里带了补血药,记得吃。”
然后就匆匆走了。
我闭了闭眼,“我也有事先走了。”
九分煞却叫住我,“陈姑娘是该收拾东西了,过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发去茅山,此事急,你可别耽搁。”
雾草雾草雾草!
这人真让人受不了。
我立即大踏步离开,有种想找东西拧巴拧巴掰折扭断的感觉。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干嘛,好像一个善人,又像一个恶人。
善恶两端,他给我一种左右横跳的感觉。
你说他善良,他随时给你一种被饿狼盯着的感觉。
你说他这人心黑手狠吧,他又确确实实没干什么。
跟他相处让我很难受。
偏偏还要一起去茅山,等回来我一定不跟他一起了,我要搬出去,或者去49局住宿舍也行啊。
或者问问商谈宴要不然先回老家。
商谈宴看我回来,“你怎么更不高兴了?”
我说,“遇到神经病了,那个九分煞百分百有病。”
商谈宴没说什么,只是跟我一起收拾东西。
这次去茅山慰问不知道几天,东西都得带着,万一打架也能不吃亏。
下午五点,我和商谈宴一起坐在面包车后面。
明夷手里捏着他的天书皱眉看车,然后他回到我的吊坠里了。
我无奈扶额,明夷似乎很讨厌坐车。
九点多到茅山附近,九分煞身上的伤口又出血了,之前被割肉的手臂和腿上都渗出血色。
“大师,你这还能行吗?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也换换药。”
商谈宴开口。
九分煞却拒绝,“不了,这伤一时半刻好不了,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们只能又连夜上山。
“小心些,上山时候可能有埋伏。”
九分煞又提醒一句。
这时候我们仨顺着小路一边走一边警惕。
果然在没走多远就被伏击了。
对面两人还是熟人,一个是思恒,另一个是辛晴的身体。
只不过此刻那辛晴各方面灵动有加,不清楚里面还是不是薛樊虎。
也可能是不知道什么东西被薛樊虎放进去了。
“小崽子,又送上门来了,这次我看你们怎么逃!”
说着思恒就冲上来,我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煞尸能操控了。
我正想冲上去,商谈宴动作更快抽出七星铜钱剑已经迎上去。
我担心商谈宴,却见他也没有落入下风。
而辛晴的身体冲过来也被九分煞拦住。
“陈姑娘你小心。”
我翻个白眼,不过看九分煞身上血迹氤氲又怕他打着打着失血过多死在这里,于是手上捏上几根白针。
“大师我先给你止个血。”
九分煞动作停顿一下,我用缥缈步过去分别给他都是血的胳膊腿补上几针后迅速退离。
这样就不用怕他打的太激烈死在这里。
九分煞佛法修为很扎实,似乎克制辛晴身体里的东西,竟然还真被他打的辛晴节节败退。
我更关注商谈宴,毕竟他修为肯定不如几十岁的思恒,我怕他吃亏。
谁知商谈宴术法却精深,而且使用的连贯又顺滑,可见基本功之扎实,跟思恒打的有来有往。
我看他们这样思考要不要去给思恒背后补几下子。
突然听到一阵哨鸣。
思恒和辛晴听到那声音立即就转身跑了。
九分煞看着自己胳膊腿没有更多血迹渗出对我点头,“我们尽快上山。”
商谈宴便迅速收剑过来。
我不担心山上的情况,就说茅山这么大的门派不可能出大事,我更倾向于这些在这里设伏的邪修是为了截杀下山的人。
毕竟这次茅山派来了不少人贺寿,若是真被截杀成功那就是各门各派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