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我最近睡得太多了,以前我没有这么能睡的。
我那是早上五点就能起,晚上十点才能睡,中午偶尔会睡一会儿,更多时候在跟商谭宴趴着干瞪眼,一天天我老精神了。
谁知道最近睡得太多都给补回来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商谭宴双手托腮趴在旁边瞪着乌溜溜大眼睛看我。
他皮肤已经恢复正常了,本来他就眼睛大,这会儿离得近显得眼睛更大了。
“虎丫你醒了,陈爷爷陈哥哥虎丫醒了!”
我大哥掀开帘子进来,坐下摸摸我额头,“不烧了,有没有哪儿难受?”
难受啊,当然难受,我感觉现在自己浑身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
“大哥,爷好些了吗?”
我大哥心疼的摸我头,“爷喝了你带回来的野山参汤,都能下地了。”
我一听高兴,“那大哥你快抱我去爷那里,我要陪着爷。”
我大哥一左一右把我跟商谭宴抱起来,刚走到门口就看院子里有不认识的人推门进来。
“陈大神家吗?我家出事儿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那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我大哥把我跟商谭宴放在炕上,尤其把我放我爷旁边儿后就出去了。
“咋的了,别着急慢慢说。”
我好信儿的伸头想看,我爷给我扒块儿糖,“你都啥样了还好信儿呢。”
我笑嘻嘻,“那有热闹就看呗。”
那人叽里咕噜的说,说他家住得远,找了好几家看事儿都不行,听说我大哥看得好特意赶马车来请我大哥去给看看。
我大哥看着我跟我爷拒绝了,毕竟如今家里人都有问题,我爹还是个傻子,他这一走没个两天回不来,总不能让崔姐姐照顾家里,她一个姑娘家不适合。
“这样大哥,我们村还有个辛大神,她看得也特别好,经常有家离得特别远的也跟你一样赶马车驴车或者开车来请她,你看我这实在出不了门,你去请她。”
我大哥指了路子,那人叹口气,“好吧,那我先去请辛大神看看。”
那人走了。
我大哥进屋,我爷语气深沉,“金子,不能老这样啊,这两天你都推了三个活儿介绍给辛家了,我觉着这事儿不太对,咱们家本来就得罪狐家,辛家供奉的也是狐家,要是后续有啥问题,只怕咱两家抢饭碗啊。”
“你让一次两次人家谢谢你,你一直让人家就以为你不行了,以后不光人不来找你,辛家媳妇也不是个善茬,到时候咱们两家恐怕没好果子。而且那辛家媳妇已经解决田婆子的事儿了,最近村里人都咋说的,你跟爷学学。”
我大哥尴尬一笑,“没事儿爷,你好好养身子,别管这些。”
我爷把瓜子儿放下叹口气,“你不说爷也知道,那辛家媳妇绝不会像你这样好心好意,只怕村子里对你的蛐蛐不少,你也不用糊弄爷,爷多大岁数了,快七十了,吃的比你吃的米都多了,啥能不知道啊。”
大哥没说话。
商谭宴在我旁边认认真真扒瓜子,看我瞅他,就笑呵呵把瓜子仁捧给我。
这小玩意儿咋想的呢,我都那么跟他说话了,他还不记仇,还给我整好吃的。
不过我也没客气,接过瓜子仁一口塞嘴里,嘴巴里鼓鼓囊囊,“大哥,你为啥这几天不看事儿,是我给你抓的仙家不厉害吗?可是狐仙蛇仙也渡劫了,应该更厉害了吧。”
大哥笑笑不想回答,“虎丫饿了吧,大哥给你冲奶粉,这是你商爷爷特意去市里买的,说给你和小晏好好补补身子。”
我撇嘴,过一会儿看着白白的奶粉汤问我大哥,“大哥到底咋回事儿,你是不是有啥瞒着我们?”
商谭宴趴下吹奶粉汤,我也好奇的趴下,闻着香香的。
大哥还是不回答,让人着急。
我爷拍拍我,“虎丫你别急,你跟爷这段时间身体都不好,你大哥是想照顾我们,你别为难他。”
我狐疑,“真的吗?那大哥你等着,等我好了我陪你去看事儿。”
大哥磕巴一下,“不行,你跟小晏得上学去。”
我爷垂着眼睛看我和商谭宴,“金子,上学得下半年呢,你急啥,就带虎丫一起玩儿玩儿,怕啥,虎丫比你厉害呢,带着她省得你被欺负。”
我大哥妥协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我们补身体,中午吃饭时候我看到崔姐姐做的饭炖的都是肉,可香了。
商爷爷跟李爷爷一起在家里吃饭,等上菜的时候商爷爷忽然问我爷,“老陈啊,你看虎丫又救小晏一次,里外里小晏的命就是虎丫的,你看这样行不,我想给虎丫和小晏定个娃娃亲。”
我不知道啥叫娃娃亲,好奇的抬头看商爷爷,却见他眼睛红红的很憔悴,像是有什么事儿很难过。
“商爷爷你咋了?为啥这么悲伤啊?”
商爷爷一愣,低着头没忍住用袖子擦眼睛,嗓音哽咽,“没事儿虎丫,商爷爷被沙子迷眼睛了。”
李爷爷叹口气,“老商,虎丫年纪虽然小,却能听明白,你别敷衍她。”
商爷爷一下就忍不住眼泪哭起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商爷爷哭,他哭得特别伤心。
“小晏没妈妈了……”
我一愣,扭头看商谭宴,他显然不太明白什么意思,茫然的看我,“我有虎丫啊……”
我用手拍脸,感觉商谭宴怎么不明白呢。
不过我没给他解释,而是拍拍他头,“没事的小晏,我也没有妈妈,以后你跟我一起管我爹叫爹好了。”
反正商擎风也不算他爹了。
我大哥见我爷的手势把柜子里我爷舍不得喝的酒拿出来,我爷挨个倒上。
“老商,咋回事儿啊?”
商爷爷哭了好久才缓过来,“老陈,对不住,我没忍住,小晏妈妈是个很好的媳妇,是我好兄弟的闺女,我从小看到大的,后来嫁给我儿子,可她命不好,前段时间她怀孕了,因为胎像不稳这才一直没跟我说,怕我空欢喜一场,小风来接小晏也是为了一家团聚让他妈看看他。”
“没想到小晏这边儿出事儿,那边小晏妈妈也出事儿了,一尸两命,小风回去后才知道。之前黄龙道长给小风算过一卦,说他命里无子,所以我一直怕小晏养不住,没想到保住了这个保不住那个。”
“你们不知道,小晏这孩子吧,命太薄了,生下来就这么一点儿啊,我求了好多大夫才把他养到两岁,结果当初他都断气儿了,前几天又这样,我真怕养不住他,我老了,没几年能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晏啊。”
“老陈,你就答应我吧,就当给我个希望,要是孩子大了不愿意到时候咱们再退婚也行,就当给我个念想。”
商爷爷说着抹眼泪。
商谭宴看我一直盯着盘子里的排骨看,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夹过来塞我手里让我吃。
现在大人们都在说话,也没人注意我俩。
就算注意也不会说啥的,因为我现在是病号。
我爷说过,天大地大生病最大,平时吃饭他要我守规矩,但是生病时候吃不下,他说我想吃啥都行,只要能吃下去,不用守规矩。
我就一边啃骨头一边听着他们说话。
李爷爷不动声色夹一小碗儿菜放在炕上让我俩吃。
这时候我爷他们明显要喝酒的,崔姐姐就没进来,估计是打算自己在厨房吃,我大哥说一声也去陪崔姐姐了,屋里就剩下三个爷爷、我俩和我爹。
我爹此刻手里抱着个馒头揪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喂我,“嘿嘿,虎丫……虎丫的丈夫是……是个小龙,比虎丫小十五岁……”
这话一出商爷爷眼泪都不掉了,憋的直打嗝。
我爷拍我爹一下,“老六,你又说胡话。”
我爹摇头摆手,很认真,“不是,不是胡话,是真的,就算……订婚,她俩也成不了。”
商爷爷又嚎上了。
李爷爷叹口气,拉着我爷凑过头很小声的说,“老商得病了,没几年了。”
我爷一愣,看着商爷爷的眼神带着怜悯。
“老商你别难受,我问问虎丫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