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回来了。
我才不进去,我说,“爷我想你了。”
我爷一脸复杂的看着我,叹口气一身冰霜的把我抱起来用胡子扎我,“真乖,咱们进屋。”
进屋后我爷把我放炕上,从厚厚的军大衣里掏出来一块叠着的红布,他把红布放在炕上,让我爹把我大哥绳子解开。
我大哥一边活动僵硬的身体一边问我爷,“爷,这三天你去哪儿了。”
我爷示意我大哥把红布打开看看,我大哥不解的拿起来,看完脸色都变了,“爷,这是啥?”
我爷摸摸我头,“金子,没法了,咱们家惹不起黄大仙,我只能去求求以前咱们家供奉的仙家帮帮忙,他们说这事儿可以帮,但是必须从我的后代里选择个孩子重新供奉他们开堂看事,你身为老大,你怎么想?”
我大哥脸色变了变,“爷,这事儿非这样不可了吗?”
我爷卷烟卷又开始“吧嗒吧嗒”抽烟。
我大哥咬咬牙,“我是大哥,如果仙家不挑,那就我来做这个弟子,让仙家踩我的肩。”
我爷没吭声。
我突然开口,“爷,大黄毛耗子死啦,大伯出事啦。”
我爷一愣,瞪大眼睛看着我,“虎丫你说啥呢,谁告诉你的?”
我撇嘴,“会说话的狗说的。”
我爷大惊失色立即起身,“金子你在家守着,我去县城看看你大伯。”
我说我也去,我爷不同意,我就哭。
大哥说,“爷,虎丫这三天发烧一直昏昏沉沉的,今天才清醒,带着吧。”
他说着下地栽了一下,还是把红布放好。
我爷犹豫一下一咬牙,“走,咱们都去,万一你大伯出事儿咱们也能帮忙。”
我爹乐呵呵扶着我大哥,我爷去村长家借驴车套上去县城。
到县城都下午了,大伯家没人,邻居是个老太太,说大伯出事儿进医院了。
我爷又带我们去医院。
问了半天才找到我大伯,他正躺在病床上睡着,二哥头上绑着绑带,三哥拄着拐,大伯娘一直哭。
“爸你可算回来了。”
我爷问,“我听老李说了,你回去找我赶上我没在家,就走了,到底咋回事儿啊?”
大伯娘一边哭一边说,“三天前建军突然就说难受,我送他来医院,放老二老三在家,老二夜里突然在屋里发疯,把头磕坏了,老三也神志不清的乱跑,就被车撞了。”
我爷急得不行,“严不严重啊?”
大伯娘:“医生说看不出来,检查也没看出他心脏有什么问题,他就说疼,而且还说浑身都疼,就跟被火烤着一样。”
我爷一挥手,“跟我回家,这事儿是黄大仙寻仇,咱们回去跟黄大仙好好说说,把这事儿解决了就好了。”
大伯娘有些怀疑,但是她没主意,犹豫一下只能同意。
“公爹我听你的。”
大伯娘让司机开车过来送我们,
我爷说如今大哥身上揣着红布有仙家护体,让他先跟大伯娘他们一起坐车,我和我爹一起跟我爷坐驴车回去。
大伯娘想抱着我,但是我爹不撒手,大伯娘也没办法。
驴车跑得慢,跑着跑着就天黑了,突然驴子就慌了,吓得在原地不动了,我爷下车拽驴也拽不动。
突然一大群黄毛耗子围过来把驴车堵住。
白头毛黄毛耗子在最前面盯着我们,“老陈头,你害死我老伴,今天你就跟你家两个孽种死这儿吧!”
我爷抹了把脸,“黄大仙,我把你老伴放回去的时候她还活着。”
白头毛一听更生气,“你还敢说!你们家孽种不知道整了什么邪门法子让我老伴动不了,你明知道还把她扔在雪地里,她被猎户活生生扒皮吃肉,这都是你害得,这梁子结下了,我得为我老伴报仇!”
我爷弯下腰,“咱们回去说吧,我给你们补偿,我儿子是傻子,我孙女还没三岁,这是被免除惩罚的。”
白头毛冷哼,“子不教父之过,他是傻子又如何,你教不好就得负责,你这里先下去等着,你那一车儿孙紧随其后。”
我爷脸色都青了,“你动他们了?”
白头毛很倨傲,“当然。”
我爷脸色当即变了,“老东西我不想跟你们起冲突,祸不及儿女,我家孩子是做错了,我认打认罚,让我用命抵我也愿意,但你要是敢动我儿孙,我拼着这条命也得把你们黄家端了,咱们谁也别得好!”
白头毛冷笑一声,“你们先死这儿吧。”
说着他们扭头就跑了。
我爷一愣,然后又拉驴想要走,结果驴直接趴地上就是死活不走。
我爷气的打驴,打的驴叫唤也没用。
幸好这里距离我们家没多远,我爷只能先把驴拴上,喊我爹,“走,先回去,一会儿我来牵驴。”
我爹就抱着我跟我爷走,结果走来走去还在原地绕路。
我困得不行就想睡觉,我爹却不让我睡,“不能睡……不能睡……”
我撇撇嘴,行吧,我忍忍。
也不知道绕多久,就是在原地转圈。
我爹不乐意了,他不走了。
我爷也冻得不行,问我,“乖孙冷不冷?”
我摇头,“不冷啊。”
我爹身上热乎乎的抱着我,我还热呢。
我爷累的坐在石头上歇着,“麻烦了,那黄皮子弄鬼打墙诚心想冻死咱们。”
我爹听不懂,他把我塞我爷怀里去撒尿。
也不知道我爹是不是皮,他尿完还给我把尿,一泡尿都让我尿驴脸上了。
我笑的咯咯的,“驴要睡觉了。”
驴被我的尿一浇突然一动弹,摇摇脑袋就想起来,幸亏天冷,尿落在驴头上就成冰碴子,没整我们身上。
驴冻得哆嗦不安分的踏蹄子想走,我爷立即过来拉着驴车,驴肯动弹了,我爷赶紧叫我爹坐上驴车走。
驴往村子里跑,我爷愣愣看着驴跑的可精神,看着我和我爹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我爹不知道,抱着我逗我让我别睡。
我困得睁不开眼睛,只能硬撑着。
不知道多久我们还真到家了。
我爷看着院门口的小汽车和开灯的屋子松口气,让我爹先抱我进屋。
我大哥迎出来,“爹你们咋才回来?”
我爹说不清楚,就嘿嘿笑。
我爷问我大哥,“你们回来路上没遇到什么吧?”
我大哥点头,“遇上了,半路上车突然熄火发动不起来,然后一群黄皮子过来围车,我们正害怕呢,我怀里的红布一烫,那些黄皮子就跑了,车也能发动了,我们就赶紧回来了。”
我爷点头,“你先进去吧,今晚先好好睡觉。”
我进屋被我爹喂几口麦乳精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多久,就听呜呜呜的哭嚎声。
好吵啊,我就爬起来去看,一下飘到院子里,就被一个看不到的墙拦着出不去了。
不过这不耽误我看院子外面。
院门口有一只大白狗一条好粗好花的大绳子,结果一晃眼大白狗就变成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大绳子变成一个穿绿衣服的男人,俩人站一起。
他们对面是一个穿黄衣服拄拐杖可老可老的老太太,一直在哭。
老太太抹眼泪,“没天理啊没天理,老婆子我活的好好的,那陈家的傻子把我伤了带回来磋磨不说,还因为他们老陈家害我丧命,我来报复这很正常,你们不能拦着我!”
白衣男叹口气:“黄三娘,这是你的劫难,动物修行不容易,尤其遇到三岁稚童和傻子这两个都听不懂人话不懂人事的,出了什么事只能认栽,只能证明你修行不到家没过去这一劫。”
老太太:“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是因为那老陈头死的,要不是他非得连夜去山里找你们,还把我老婆子带上,我也不可能被猎户扒皮送命,我来找老陈头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