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赋之香神冥祭 第241章 谎言所图

清笛假装重病，卧床整一个月。

尹画则衣不解带的，照料了清笛这整一个月。

一月以后，清笛下地行走。他出了一趟院子，回来的时候拿着巫医给他开的病例与药方，悲切撒谎道：“尹画，巫医说……我只有不出十年好活。可是，我心悦于你，想同你成亲，想你做我赤狐一族的王后……”

清笛又将自己瘦削的身子埋在尹画的怀中，可怜楚楚的痛哭流涕着。

“我知道了。我都会陪着你，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尹画轻拍清笛后背，安慰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清笛则摇了摇头，如愿以偿地笑：“尹画，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比如手工，比如作画，比如云游……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尹画犯难的思忖半晌，摇头道：“没有。过去，我活着的唯一作用就是，完成妖君给我下达的所有任务。现在，妖界已经不在了，我其实还是没想好，自己接下来还需要什么。”

“没事，我陪你慢慢的想。”清笛温柔道。

……

十年将至，巫医找来药草，清笛可以续命十年。

又是十年将至，清笛与尹画云游归来，巫医再次寻来药草，清笛可以再续命十年。

就这样，每每尹画觉得清笛似乎可以独立生活的时候，清笛总能没来由的吐上几口鲜血，小病上几天。

就这样，病了好，好了病，十年、十年、又十年，七百多年一眨眼就这么过去了。

……

这日，尹画捆了清笛，求到墨绪的门下。

“墨鬼王可有法子将吾夫君的大病治好？”尹画迫切问道。

墨绪眉尾一挑，诧异的看向清笛，意味不明。

清笛则从袖兜抽出一方丝帕，又是剧烈的嗽嗽。他将那捂口的帕子摊开，上面赫赫然一坨的鲜血。

墨绪为他们二人斟了两盏热茶，装模作样道：“喝了。”

尹画疑惑地看了眼茶汤，又看了眼墨绪……再看清笛的时候，她见清笛直接爽快地将茶汤一饮而尽，她也就对盏吹了。

墨绪胡诌道：“此茶名为双生。取共同寿命之意。从今往后，你们之间要保持十里……”

他眼风轻瞥清笛。

清笛面露痛苦之色。

墨绪会意，当即又改了口，笑道：“要保持一里以内的距离。远了，你夫君很可能会死。”

“可……”尹画不解，“墨鬼王，您刚刚是不是也喝了……”

清笛又开始嗽嗽。

尹画担忧地轻拍清笛后背，向墨绪问道：“我夫君这是……”

“无碍，心绪波动过大而已，偶尔吐几口瘀血更健康。”话罢，墨绪想了想，又找补道：“但是吐的太严重了，也是需要上心一二的。毕竟淤血粘稠，容易将他噎死。”

尹画点了点头。

墨绪又道：“方才，我喝茶前，吃了解药。狐族王后放心，你们二人共享的寿命绝不会与我粘黏。”

尹画方放宽了心地点头道谢。

三人才出罚恶司偏殿，就看见渊渊抱着小脑袋，朝着一小童骂道：“那是墨绪哥哥买给我的糖！”

渊渊面前，那只软软糯糯的小豆丁忽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哇哇哭道：“你怎能仗着自己比我大几岁，就这样揍我呢？”

墨绪怔了怔，扶额沉重看向渊渊，道：“你揍他了？”

清笛嘴角抽抽，一提溜将他的倒霉崽子提溜了起来，痛声骂道：“小狐崽子，又出来胡说八道！你要是再敢这么茶里茶气以弱凌强，老子就把你通身的狐狸红毛剃光。”

尹画也连连向墨绪道歉：“我儿子，秉性随了他爹。没管教好，实在抱歉！”

渊渊则几步跑到墨绪跟前，眨巴着空洞的眼，又看向被清笛提溜着的小豆丁，原谅道：“那个糖，我分你一半吧。”

那小豆丁也不好意思地道歉道：“渊渊，对不起……”

……

望着狐狸一家走远的背影，墨绪摇头笑了笑，又问渊渊，“你喜欢那只小豆丁？”

渊渊点了点头。

墨绪感叹：“也是，冥界与你同岁的孩子，几乎灵智不开。漓姐姐曾经也同赤狐清笛是好友，渊渊既喜欢同他儿子玩，可以去央一央漓姐姐。”

渊渊抬头，诧异的看向墨绪。

“你漓姐姐库房，还收纳着两支未开封的流光笔。你可将其中一支赠予他。这样，你在冥界写的话，小豆丁在灵界，也是可以同步看到的。”

渊渊又兴奋的点了点头，问道：“墨绪哥哥今日可卖出核桃没有？”

“没有。”墨绪摸了摸渊渊的脑袋：“不过，也收了厚礼。这个赤狐清笛根本没什么毛病。他就是害怕夫人离开，害怕她单独行动，在外边遇到什么危险，故而装病诓她。”

“那……赤狐夫人若是知道了，会很生气吧？”

“我看未必。”墨绪又笑，满面春风的笑：“单看他们夫妻二人管教儿子的态度，他夫人也未必就被死死蒙在鼓里。”

渊渊又眨了眨空洞的眼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冥界安逸，灵族安逸，魔族过的也很安逸。

人界的一处仙山上，月如逝正抱着朏朏，意兴阑珊地同漓江吃茶谈心。

仙门花园里头百花争艳，蜂围蝶绕，几棵花树上还抖落着浅浅的碎瓣。

月如逝还是失明女将军的时候，糜魇曾为了哄她开心，命人为她打造过这样的园子。只可惜那个时候，月如逝什么也看不见。她只在园子小住了几日，就用谎言欺骗糜魇，毅然决然上了断头台，成全了那一世她的家国情谊。

漓江又开始捯饬她新研习的茶道手艺——点茶二点零版本。

她先用小磨台将茶叶研磨成细粉，再在细粉中加入适量热水，调成茶膏；再加茶粉，调成浓茶膏……

“听无忧居的八卦先生讲，自五界太平和乐以后，魔界的如逝魔尊就爱搜罗各式各样的灵物，当徒弟调教。今次来，见你收了蝴蝶、苍蝇、蟑螂、老鼠、螳螂、知了……哦！竟然还有蟾蜍。你这个收徒路数……有什么特别说法没有？”

月如逝歪支着脑袋，欣赏这漓江独特的点茶手艺，漫不经心回答道：“就是喜欢体型小的物什而已。”

“糜魇那里……”漓江忽然蹙眉，用力嗅了嗅她新调的茶膏，疑惑道：“诶？这个……怎么会有一股子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