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漂亮国卖军火开始无法无天 第67章 科尔尼的深夜电话

帕萨迪纳，科尔尼枪店。厚重的金属卷闸门早已拉下，将店内的寂静与街外的喧嚣隔绝开来。里屋，昏黄的台灯光线下，埃尔加·科尔尼正坐在一张磨损的旧扶手椅上，手机紧贴着耳朵。油腻的头发、疲惫的面容，此刻却笼罩着一层近乎圣洁的温柔光晕。

“吉尔，宝贝，把电话给妈妈，好吗？”

科尔尼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个女人的咆哮，声音嘶哑而充满怨愤，穿透听筒清晰地砸在科尔尼耳膜上：

“吉尔！你又接那个混蛋的电话！还是在大半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跟你没关系！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人渣！！”

吼声之后，是几声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科尔尼脸上的温柔僵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的无奈和苦涩。他早已习惯了前妻比安卡·科尔尼的怒火和咒骂。巴比伦服役归来的ptSd曾让他变成魔鬼，将拳头和辱骂倾泻在深爱的妻女身上。比安卡带着女儿吉尔离开，是她们唯一的选择。他理解，但这理解伴随着无尽的悔恨。

“你也听见了，爸爸，”电话那头换成了年轻女声，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妈妈不会接的。还有……下次能白天打吗？这个点真的太晚了，我都快睡着了。”

是他的女儿，吉尔·科尔尼。

“抱歉，宝贝，”科尔尼的声音更加柔和，带着浓浓的歉意，“爸爸只是想问问……打过去的钱都收到了吗？你妈妈的药钱，还有你的学费……应该都差不多了吧？不够的话，爸爸再想办法。”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

这笔钱的来源，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拿出手的“弥补”。接了陈默那批一千支tEc-9的单子，上下打点后净赚近三十万美金。后来把那个神秘的龙国小子介绍给“黄金蛇”帮派，虽然不清楚具体交易额，但对方爽快地付了顶格的十万美金介绍费。四十万美金！这是他这辈子赚过最大、最快、也最烫手的一笔钱。他一分没留，全数打给了吉尔。为了不让女儿像他一样背负沉重的大学贷款几十年，为了支付前妻比安卡治疗慢性肾病（cKd）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那无底洞般的医药费。

“爸爸……”吉尔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和一丝不安，“你……你哪来那么多钱？整整四十万美金！天哪！这完全够了！甚至……甚至还能剩点去买辆车！”

年轻人的心被“新车”的念头点燃了。

科尔尼的心猛地一紧，随即又强行放松下来。他咧嘴笑了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

“别管大人是怎么赚钱的，我的女孩。你只需要负责花钱就好了。照顾好妈妈，想买车就买吧，到时候爸爸给你报销。”

他避开了核心问题，将话题引向女儿的兴趣。

“太棒了！daddy！我爱你！你就是全漂亮国最好的父亲！”

吉尔的兴奋几乎要溢出听筒。

科尔尼挑了挑眉，故意逗她：

“亲爱的，为什么不是全世界？”

“拜托，老爹！”吉尔娇嗔道，语气带着一丝认真，“我没去过其他国家，所以其他国家的父亲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没有了解就没有发言权。但漂亮国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我可以毫不脸红地说你是全漂亮国最好的父亲！”

她一本正经的解释逗得科尔尼忍不住笑出声，心头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些许。

“好吧，宝贝，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很正确。”

科尔尼的语气充满欣慰。

“好啦，爸爸，真该说晚安了，”吉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变得含糊，“我可不想明天顶着熊猫眼去学校……拜拜～”

“好，祝你有个好梦，我的好姑娘。”

科尔尼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科尔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茫然。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机揣进兜里。目光缓缓扫过这间经营了多年的枪店。昏黄的灯光下，冰冷的枪械陈列在墙上，空气中弥漫着枪油和灰尘的味道。这里曾是他的生计，他的避风港，如今却成了他末路的起点。

就在给吉尔打电话之前，另一通电话如同冰水浇头，彻底浇灭了他心中残存的侥幸。

来电显示是詹森·伯恩斯。他曾经的战友，巴比伦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已是加利福尼亚州的州议员，靠着家族资源平步青云。

科尔尼仰起头，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郁结都吐出来。詹森那通电话的内容，如同冰冷的铁链，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

……

时间倒回几小时前。科尔尼被刺耳的手机铃声从浅眠中惊醒。他烦躁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让他一愣——詹森·伯恩斯。

“嘿！詹森！”科尔尼接通电话，没好气地抱怨道，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不满，“你这家伙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想约我去酒吧吧？如果不是，下次见面我一定狠狠踹你的屁股！”

“或许以后会约你去酒吧，”电话那头，詹森的声音异常严肃，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但不是现在。埃尔加，听着，我需要你立刻清醒过来。接下来我要说的事，非常重要。”

科尔尼脸上的睡意和调侃瞬间褪去，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什么事？”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我刚开完一个紧急会议，是关于这次洛杉矶暴乱镇压行动的‘后续处理’。”詹森刻意加重了“后续处理”几个字，“我在AtF（烟酒枪炮及爆炸物管理局）提交的内部调查报告中……看到了你的名字。”

“什么？！”

科尔尼如同被电击般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睡意荡然无存！

“他们查到了一些东西，”詹森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关于最初流入黑市的那批tEc-9，以及……你。不过别太担心，东西不算多，尤其是我干预之后。”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

“我不想以后只能去监狱探望你这个老混蛋，所以动用了一些关系和职权，对报告进行了……修改。你本人暂时不会有牢狱之灾。”

科尔尼的心刚提起来一点，詹森接下来的话又将其狠狠砸落谷底。

“但是，”詹森的声音不容置疑，“你的枪店和营业执照……保不住了。埃尔加，你知道的，这次的动静太大了。媒体像秃鹫一样盯着洛杉矶，华盛顿特区发来了措辞严厉的照会，州长先生连国民警卫队都调进来了！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总得给各方一个交代。你的枪店，就是那个‘交代’的一个原子。”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科尔尼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当然知道詹森轻描淡写的“干预”背后意味着多大的能量和风险。他也知道，詹森说的是事实。当洛杉矶的街头变成战场，当国民警卫队的装甲车开进市区时，他就预感到风暴会席卷而来。只是没想到，风暴眼最终会落在他这个小人物身上。

“谢谢。”

最终，科尔尼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字。沉重，沙哑，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是感激詹森的援手？还是对自己命运的无奈接受？

“你今晚收拾一下私人物品，”詹森的声音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冷漠，“明天就把东西搬出去吧。明天一早，AtF的人就会上门查封。多配合他们，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为难你。”

“好……”

科尔尼的声音干涩。

“嘟…嘟…嘟…”

詹森挂断了电话，没有多余的寒暄。冰冷的盲音如同丧钟，在科尔尼耳边回响。他怔怔地坐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过了许久，他才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缓缓拿起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吉尔·科尔尼。他需要听到女儿的声音，需要确认他付出一切换来的“弥补”已经安全送达。

……

“想不到……会变成这样……”科尔尼苦笑着，对着空荡荡的枪店喃喃自语，“这算梭哈失败吗？”

不，不算。他确实拿到了那四十万美金。女儿的学费有了着落，前妻的医药费暂时无忧，甚至女儿还能买辆心仪的车。从这个角度看，他赢了。但代价呢？是他经营半生的枪店，是他赖以生存的执照。

“无路可走了……”

科尔尼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墙壁上挂着的各式枪械。冰冷的金属在灯光下泛着幽光。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把线条硬朗的AR-15上。

他微微一怔。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神秘的龙国小子——陈默，最后发给他的那条信息。

那是一个奇怪的网址，和一个霓虹人的名字。

科尔尼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柜台后，打开了那台老旧的电脑。手指有些颤抖地输入了那个网址。屏幕闪烁了几下，进入了一个风格诡异、充斥着二进制代码流和骷髅图标的界面——暗网。

他尝试着在搜索栏输入那个名字：“日川冈坂”。很快，搜索结果跳了出来。在名为“暗影集市”的区域，有一家店铺的店主，就叫这个名字。

那个龙国小子背后的人……就是这个“日川冈坂”吗？科尔尼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失去了枪店，失去了执照，几乎失去了一切。但他还需要钱，还有……这条隐秘的渠道。

科尔尼盯着屏幕上那个霓虹名字，眼神剧烈地闪烁着。犹豫、挣扎、不甘、最后是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点开了“日川冈坂”店铺的私信窗口。光标在空白的输入框里闪烁。科尔尼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停顿了几秒。

最终，他敲下了第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