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漂亮国卖军火开始无法无天 第22章 余烬的回响

暮色如同打翻的墨水瓶，迅速浸透了洛杉矶钢筋水泥的丛林。

天际最后一丝血红的残阳被灰蓝的夜幕吞噬，只留下城市霓虹在贪婪呼吸，化作一片浑浊斑斓的低空光雾。

白日的喧嚣并未沉寂，远处仍隐隐传来警笛短促而焦躁的鸣叫，撕裂着夜晚的黏稠空气，一声接一声，不知疲倦。

“吱呀”一声轻响，有些刺耳。角落便利店里那扇通往后仓的厚重铁门被推开一条缝，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挤出，又被更深沉的黑暗稀释。

陈默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铁门在他身后迅速合拢，隔绝了外面闪烁的警灯颜色和夜风。

空气瞬间浑浊起来，浓烈的机油味、未拆封枪盒的木质气味、某种廉价空气清新剂残留的化学花香、以及弥漫不散的烟草和火药混合气息，蛮横地冲入鼻腔。

这是一间库房和狭小办公室的混合体，凌乱却奇异地拥有自己的一套秩序。

堆积的木条箱印着模糊的英文标识，靠墙的铁架上整齐码放着弹药盒和枪油瓶袋，角落焊接的保险柜门虚掩着，发出沉闷的金属寒气。

唯一的光源是办公桌上那盏老旧的绿色玻璃罩台灯，光线昏惑，堪堪照亮桌面一小片区域。

光芒的中心，是一只厚实的水晶平底杯，里面漾着半杯蜂蜜色泽的液体，冰块在琥珀色的波本威士忌中沉浮，细密的冷凝水珠滑落杯壁。

“啊哈！欢迎来到我们小小的安全屋，我亲爱的朋友！”

一声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招呼响起，带着明显快意的上扬尾调。

埃尔加·科尔尼那张牛仔帽下圆胖、油光锃亮的圆脸在台灯的光晕下舒展开，每一道细微的皱纹里都洋溢着毫不掩饰的生意兴隆的兴奋。

他整个人瘫坐在一张吱嘎作响的皮椅里，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椅子的整个空间。

他朝陈默举了举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别客气，请坐！刚从AtF那帮吸血鬼的巢穴里出来，来杯东西暖暖身，驱驱晦气？”

他朝旁边一个歪斜的单人沙发努了努嘴。

陈默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脚步无声地靠近灯光区。

他的目光锐利，如同夜行的鹰隼，迅速掠过整个空间，确认着环境和唯一的出口位置。

光线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布满尘埃的地面，轮廓边缘随着晃动的灯影微微扭曲，像伺机而动的幽灵。

他在离科尔尼办公桌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距离。

他没有坐下，只是平静开口，用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语调直奔主题：

“15万？”

这个数字像是投入深湖的石子，只激起了冰冷的、精确计算的涟漪。

“十五万！”

科尔尼那根肥短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指甲盖下的角质层反射着油光，脸上笑容的每一寸都写满“值得”二字。

“嘿，老兄，我得说，这每一分都花在了刀刃上！托德·费恩曼，那可不是什么路边挂着铜牌就敢开张的讼棍！那是整个西海岸能撬开白宫门缝的超级磁铁！让他亲自出马，动用他那比FbI情报系统还高效的媒体关系网，在你踏出警局大门前就把所有聚光灯对准那帮穿着蓝制服的黑警——还要快准狠！十五万，物超所值！”

他啧啧有声，舌头舔过厚实的下唇。

“你看，现在你不是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了吗？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想想看，让‘瘸帮’那帮杂碎来付这笔‘公关费’，这感觉简直像在蜜罐里泡澡！”

他得意地扬起眉毛，似乎在等待陈默的赞许或者至少一声释然的吐气。

但陈默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灯光从他上方照下来，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出浓密的弧形阴影，像两道无声的、冷硬的栅栏。

那双眼睛如同冰封的黑色深潭，平静无波，清晰地倒映着科尔尼那兴奋得有些扭曲的脸，甚至能看清他鼻翼两侧细密的汗珠正缓缓渗出。

科尔尼的声音像被卡住了脖子，在这沉默的空气里显得空洞而尴尬。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波本，冰块撞在牙齿上发出“咔”一声脆响，仿佛是为了掩饰瞬间的心虚。

很快，科尔尼再次咧开嘴，眼底的贪婪之火瞬间压过了刚才的短暂僵硬，燃得更加炽烈。

“不过！”他刻意拔高了声调，身体向前倾，差点把台灯挤到一边，“嘿，我亲爱的陈！你知道这十五万美金换来的最大惊喜是什么吗？不是你被无罪释放……”

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被贪婪浸透得膨胀起来。

“是这场美妙的大混乱本身！上帝啊，这是属于我们的一场战争红利！你简直是个下金蛋的巫师！一千支！一千支我们那批‘老朋友’（tEc-9），不到三天！三天！全！卖！光！了！你听到了吗？连颗多余的螺丝钉都没剩下！”

他激动地挥舞着粗短的手臂，唾沫星子差点飞溅到陈默脸上，桌面都被他拍得震颤。

“现在街上是什么情况？是地狱开了门！帕萨迪纳、康普顿、英格尔伍德……帮派？那些平时为几条街区和几包白粉斗得像疯狗一样的小崽子们，一夜之间全他妈发了疯！手里的家伙式鸟枪换炮！人手一支甚至两支‘小蜜蜂’（指tEc-9）！火拼？哦不不不，那太温柔了！那是战场！是屠宰场！AtF和LApd的伙计们现在恨不得每个人再多长出两只手！嘿嘿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亲爱的朋友？”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睛里布满了扩张的血丝，像一头看到了猎物的棕熊，灼热地盯着陈默。

“无底洞！一个永远填不满的金窟窿！货！他们还要货！更多，更快，更他妈够劲！”

他的手猛地伸向桌下，一个沉甸甸的、饱鼓鼓的牛皮纸袋被粗暴地拎了出来，“咚”一声重重砸在灯光圈中央的桌面上，发出一声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闷闷响。

“喏！剩下的！”

科尔尼用手指粗鲁地拨开纸袋顶部。成捆的、散发着崭新油墨气息的100美元绿钞，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袋口，像某种艳丽而致命的毒菌。

捆扎钞线边缘锋利的裁切痕迹清晰可见，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冰冷的光泽。

“80万！干净得像初生婴儿的皮肤！一分不少，连那几个铜板我都给你塞齐活了！”

他拍了拍那袋令人窒息的美金，眼神却并未离开陈默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试探和急切的**。

“这只是开始！陈！告诉我，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开始！你还存着多少‘老朋友’？还是说……”他的身体前倾幅度达到了极限，声音几乎成了气声，带着金属摩擦般刺入骨髓的贪婪和疯狂，“你那里……还有更好、更快、更带劲的‘大玩具’？让那些小崽子们手里的tEc-9像玩具水枪一样可爱的‘真家伙’？”

台灯昏黄的光晕固执地盘踞在桌面上方一英尺的区域，像一个自我禁锢的金色囚笼，将那堆散发着浓郁油墨气息的80万美元捆钞勾勒出诱人又冰冷的光边。

钞票捆得如同小型砖块，边缘切割得异常齐整，每一道折痕都闪烁着崭新而残忍的金属光泽。

科尔尼那双胖手激动地在纸袋边缘摩挲，指甲缝里嵌着深色的机油污垢，在灯光下形成恶心的斑驳。

他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锁定在陈默脸上。

空气里，劣质波本的甜腻酒精味、机油混合火药的特有金属腥气，以及崭新美钞那种冰凉、令人心悸的油墨芬芳，三者纠缠在一起，形成一股浓稠得足以溺毙理性的漩涡。

陈默的指腹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

它们极其轻微地拂过纸袋粗糙的表层，动作轻飘得像羽毛拂过，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指尖神经末梢清晰地感知着那冰冷、坚硬、象征着无尽暴力的质感。

他的眼神依然深埋在浓密的睫毛阴影之下，如同寒潭封冻的坚冰，表面平滑如镜，一丝情绪也无，只在心底掀起一场无声的风暴。

tEc-9，这只是一把开胃菜级别的微冲。

他意识深处那个如同宇宙魔方般无声运转的强大制造核心，只需要一个意念流转，便能轻而易举地吐出AR-15步枪的完整图纸、材质数据和精确到微米的加工方案。

甚至……只需再多摸一摸科尔尼枪店的那些小宝贝，mp5冲锋枪、SIG SG550这类精密的中高档货色也能立刻化为实体！

他甚至可以轻易“创造”出早已绝版的、只存在于数据库里的图纸。

这种力量让他站在了凡人难以企及的军火山巅。

只要他点头，只需心念一动，一个夜晚，就能为科尔尼凭空变出一座由致命金属和精密塑料构筑的小型军火库，轻易将洛杉矶的混乱推向难以想象的炼狱等级，随之而来的会是数倍于眼前这80万的暴利洪流。

诱惑像是带着倒钩毒刺的藤蔓，顺着脊椎向上疯长。

然而……

“啪嗒——”

一声轻响，一滴冷凝水珠终于承受不住杯壁的拉力，从科尔尼手中那块几乎融化殆尽的冰块上坠落，砸在办公桌的木纹桌面上，留下一个深色圆点，转瞬即逝。

那一声轻响，如同惊雷在陈默的脑海中炸开。

藤蔓上的倒钩刺穿幻想。

风暴来了。

混乱席卷洛杉矶。

这场被自己亲手点燃、并借科尔尼之手用tEc-9猛烈煽动的帮派大火，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烈度燃烧！

帕萨迪纳警方那点可怜的警力如同狂风中的残烛，瞬间被卷入帮派倾泻的金属风暴里。

AtF被钉在舆论焦点的耻辱柱上，却更是狗急跳墙，投入了数倍的人力监控整个地下军火流动。

每一处隐蔽的街头交易，都可能撞上AtF密如蛛网的红外监视镜头，或者路边一辆不起眼面包车里突然响起的刺耳警笛！

洛杉矶，这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高压锅，里面塞满了暴力、贪婪、警力和随时可能被引爆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