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的夜,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余下海浪轻柔拍打沙滩的絮语。
海风带着咸湿的凉意拂过露台,远处渔火星星点点,静谧而温柔。
沈易、林清霞和关智琳在二楼的露台落座,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残留的余香和微醺的酒意。
关智琳双手交叠坐在沈易旁边,娴雅安静。
林清霞则显得格外放松,她微微后靠在藤椅上,望着无垠的海面,连日来的紧绷似乎随着这海风悄然散去。
自从沈易在雷启正那场令人窒息的饭局中,为她解围后,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沈先生,”林清霞忽然端起面前的红酒杯,清澈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带着一种卸下防备后的真诚。
“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在香江,在雷启正那里帮我解围,还在他骚扰我的时候收留我。”
她没有说更多,但“收留”二字,已道尽了她当时的无助和沈易给予的庇护。
此刻的这份轻松与安宁,正是沈易为她挣来的。
沈易举杯与她轻碰,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
“举手之劳,林小姐不必客气。看到你现在能这样放松,很好。雷启正还有骚扰你吗?”
林清霞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丝释然的笑意:“托沈先生的福,暂时没有了。他似乎……
也明白了一些分寸,现在看上了别的女演员……”
林清霞浅浅一笑,放下酒杯,做了一个让关智琳都有些意外的举动。
她竟轻轻脱掉了脚上的细带高跟鞋,赤着白皙的双足,试探性地踩在露台边缘温凉的木地板上,然后舒服地轻叹了一声。
“林小姐,你这样可一点不像大明星啊!”关智琳忍不住笑着调侃。
林清霞也不恼,反而带着点俏皮地晃了晃脚丫:“做明星太累了,偶尔也要做回林清霞。”
她微微侧头,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月光勾勒出她优美的侧脸线条。
沈易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卸下浓妆后依旧精致的眉眼,却更衬出一种倔强的、不屈的生命力。
这一幕,与数日前在香江那场衣香鬓影的宴会上,他初见她时那份惊心动魄的美重合了。
只是此刻,美得更真实,也更脆弱。
话题不知怎的,聊到了过往。
林清霞抿了口酒,眼神有些飘远:“其实在南湾拍戏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有些所谓的‘富商’,总以为……唉。”她轻轻摇头,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
“相比之下,香江至少……还有沈先生你这样的朋友,敢站出来说话。”
她的声音很轻,却蕴含着复杂的情绪,是对香江的归属?还是对沈易这份勇敢的珍视?
沈易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缝隙,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朋友?”
他轻轻反问,语气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林清霞微微一怔,抬眼对上沈易深邃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夜色,看进她心底。
她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红晕,旋即化作一个略显仓促的微笑,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回答:
“对了,沈先生上次提到的《蜀山剑侠传》,你心中的那个仙侠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成功地将话题引回了沈易曾向她发出的邀约。
沈易没有追问,顺着她的话,他微微后靠,望向星空,声音带着一种描述宏大画卷的沉静与悠远:
“那是一个瑰丽与孤寂并存的世界。
仙人御剑,瞬息万里,俯瞰山河壮阔,逍遥自在。
但长生,有时是最大的牢笼。
漫长的岁月里,看尽沧海桑田,故人零落……
那份刻骨的孤寂,比凡人的生离死别,更令人心颤。
仙人的强大,往往伴随着无法言说的……寂寞。”
他的话语如同低吟,描绘的不仅是仙侠世界,更触及了某种深刻的生命体验。
林清霞听得入了神。
沈易话语中那份对“孤寂”的洞悉,轻轻拨动了她内心深处的共鸣。
作为聚光灯下的明星,她的世界何尝不是看似繁华,内里却常感孤独?
她低头看着杯中倒影,若有所思,良久无言。
“沈先生对仙人的看法与常人不同。
凡人向来向往长生久世,却从未想过长生的孤寂,这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视角。”
林清霞望着杯中的红酒,像是在喃喃自语。
沈易凝望着林清霞月光下略显清冷的侧影,她刚才话语中对“孤寂”的共鸣,绝非无病呻吟。
她的确在命运的泥淖中,尝尽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刻骨孤寂。
1972年,18岁的林清霞如同一颗新星被琼瑶慧眼识中,在《窗外》中初绽光芒。
也正是这部戏,将她推入了与秦翰长达数年的情感漩涡。
彼时的秦翰,26岁,已有家室儿女。
命运弄人,两人接连合作了十六部文艺片,戏中浓情蜜意,戏外亦是情愫暗生。
然而,这段感情甫一曝光,便掀起滔天巨浪。林清霞瞬间被推上风口浪尖,千夫所指为“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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