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微微侧身,将空酒杯轻放在侍者端着的银质托盘上。
他的目光越过晃动的水晶灯,温和地落在独自坐在角落的戴安娜身上。
她正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餐盘里的覆盆子慕斯,整个人笼罩在一层与宴会欢快氛围格格不入的淡淡忧思中。
“戴安娜小姐,”沈易走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恰到好处地不会惊扰她,“听说您最近一直在关注儿童慈善?”
戴安娜倏然抬头,蓝眼睛里掠过一丝讶异:“您……您怎么知道?”
“前几日与罗斯柴尔德先生交谈时,他提及了您的善举,印象深刻。”
沈易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指尖不着痕迹地轻点了一下光洁的桌面。
“事实上,我在香江也设有一家慈善基金会,近期正计划增资扩建几家孤儿院,尤其侧重对心理受过创伤孩童的专业疏导。”
戴安娜的背脊不自觉挺直了些,蓝眸被话语点亮:“真的吗?我去年在伯明翰的贫民区做义工时,遇见一个从越南战火中逃难来的小女孩,她因为目睹父母离世,整整三个月不肯开口说话……”
沈易适时地从西装内袋取出名片夹,抽出一张设计简约的名片,烫金的边缘在柔和的烛光下流转着微光: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基金会的具体资料,如果您感兴趣,我可以请秘书后续为您提供。”
戴安娜接过名片,指尖轻轻拂过那凸起的烫金字体,若有所思。
“沈先生,”她忽然倾身靠近,一股清甜中带着青涩橙花气息的香水味淡淡萦绕而来,音量压得更低。
“如果……如果我想成立一个不公开的、更为私密的基金会,完全专注于帮助这类孩子,您觉得可行吗?”
沈易心念微动,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他笑容加深,语气肯定而鼓励:“当然可行。慈善的形式本就多种多样。
不瞒您说,我亦有志于在鹰国乃至欧洲拓展慈善事业,只是苦于缺乏可靠的人脉与当地资源……”
他略作停顿,观察着戴安娜愈发专注的神情,继续抛出邀请:
“如果斯宾塞小姐不介意事务繁琐,我真诚希望能否聘请您来主导这部分海外慈善项目的筹划与运作?您的身份和热情,再合适不过。”
“真的吗?”戴安娜的惊喜溢于言表,几乎像个小女孩般睁大了眼睛,“沈先生愿意让我参与……不,是负责这些?”
因在重男轻女的斯宾塞家族中自幼不受重视,六岁起便被送往寄宿学校,家族温情于她而言甚是稀薄。
此刻获得如此郑重其事的信任和委托,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价值认同。
“毋庸置疑。”沈易给予斩钉截铁的答复,“只要您愿意,我很乐意将鹰国及周边区域的慈善事宜委托给您,期待您的才华得以施展。”
他随即取出钢笔,在名片背面流畅地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任何需要,任何时候,您都可以直接联系我。我们可以首先在伦敦设立慈善基金会分部,由您全权负责。”
餐桌对面,斯宾塞伯爵始终用眼角余光注视着这一切。
看到女儿与这位东方新贵相谈甚欢,甚至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他的眉头逐渐锁紧。
恰是此时,雅各布·罗斯柴尔德举杯,隔着人群向他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知道吗?”戴安娜的心情明显轻快起来,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您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没有开口就说‘参与慈善能极大提升公众形象’的绅士。”
沈易举杯与她轻轻相碰,水晶杯壁折射出他深邃的眼眸:“提升公众形象?”
他微微挑眉,语气平淡却笃定,“那是随之而来的必然结果,但不应是初衷。”
侍者优雅地撤走甜点盘,雅各布适时地轻咳一声,宣布餐后酒会开始。
宾客们纷纷起身,端着酒杯,在悠扬的弦乐中漫步寒暄。
“沈先生,您在香江的福利院项目,尤其是对孤儿心理层面的关怀,真的令人钦佩。”
戴安娜拿起手包起身,蓝眸中闪烁着真诚的赞赏,“这远比单纯的物质援助要深刻得多。”
沈易手持香槟,与她并肩而行,淡然回应:
“慈善的本质并非施舍,而在于赋予个体应有的尊严与未来的可能性。
那些孩子需要的不仅是温饱,更是教育、关爱和重新拥抱希望的机会。”
戴安娜若有所思地点头,正想进一步询问细节,一道鲜艳夺目的红裙身影却翩然插入两人之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聊得这样投入,是在讨论什么有趣的话题呢?”
莉莉安·罗斯柴尔德端着一杯近乎满溢的琥珀色烈酒,红唇弯起完美的弧度,目光却越过戴安娜,直勾勾地落在沈易身上。
戴安娜保持着她良好的教养,微笑回答:“在聊慈善事业,莉莉安。沈先生在这方面有着非常深刻的见解。”
“哦?慈善?”莉莉安纤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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