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烤串摊的艳遇
六月的晚风裹着炭烤孜然的香气,把梧桐叶吹得沙沙响。陈默踢着路边的空易拉罐,休假第三天,他把这座南方小城的老街逛成了自己的卧室——连哪家便利店的冰可乐最凉,哪家烤串摊的鸡翅烤得焦脆,都摸得门儿清。
直到他在巷口第三家烤串摊看见李婷。
她坐在塑料凳上,白T恤卷到小臂,露出半截晒得匀净的胳膊,正拿竹签戳着烤得油亮的茄子。串烟飘在她鼻尖,她偏头躲的时候,耳坠上的银铃晃了晃,像把月光揉碎了挂在耳边。陈默的脚步慢下来,不是没见过好看的姑娘,但李婷身上有种奇怪的“干净”——连被烟火熏红的眼角,都像精心调过色的画。
他盯着看了半分钟,准确说,是盯着她咬开烤扇贝时,唇角沾的那粒蒜蓉。然后李婷抬眼,冲他弯了弯眼睛。
不是那种客套的笑,是带着点烟火气的、像刚咬了口甜西瓜似的软笑:“帅哥要不要一起吃点?”
陈默的耳朵“嗡”地热了。他摸了摸口袋里刚买的冰啤,脚步没出息地挪过去:“那我……A钱给你?”
“不用,”李婷把烤得焦香的五花肉推到他面前,竹签碰在一次性餐盒上,“老板送的,我吃不完。”
陈默坐下时,指尖碰着塑料凳的边缘,还沾着点夜露的凉。李婷递给他一双一次性手套,指尖擦过他的手背——是温的,甚至带着点刚握过冰可乐的凉意。陈默低头拆手套,听见她咬开烤玉米的声音,脆得像夏天的第一声蝉鸣。
“你也一个人逛?”陈默没话找话,“我休年假,这儿游客不多,挺舒服的。”
“我也是刚到,”李婷把玉米啃出整齐的齿印,“喜欢这儿的风,吹着像……像小时候外婆家的院子。”
她说话时,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陈默忽然想起下午在博物馆看见的宋代白瓷瓶,也是这样,连细微的纹路都透着妥帖的好看。他没忍住,问:“你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像北方的?”
“嗯,”李婷把签子放在餐盒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老家在北方,来这边出差。”
“出差?”陈默咬了口五花肉,油脂香裹着孜然味儿漫开,“你看着不像跑业务的啊。”
李婷笑了,这次露出了虎牙:“我是做‘体验测试’的,说了你也不懂。”
她的笑声里裹着晚风,陈默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活了二十八年,他第一次懂了什么叫“一眼撞进夏夜里”。
二、晚风里的破绽
陈默跟着李婷逛了三条街。
她会在看见卖糖画的老人时停下来,蹲在旁边看糖稀在铁板上淌出凤凰的形状;会在路过猫咖时,扒着玻璃门跟橘猫对眨眼睛;甚至在陈默被台阶绊了一下时,伸手拽了他胳膊一把——掌心的温度,连指节的力度,都跟他大学时的女朋友一模一样。
“你好像对什么都好奇?”陈默跟着她蹲在路边,看她拿树叶逗蚂蚁。
“因为新鲜啊,”李婷把树叶放在蚂蚁洞口,“有些东西,多看一眼都是赚的。”
陈默忽然想起下午刷到的新闻,说某科技公司研发了“类人机器人”,能模拟人类90%的生理反应。他当时还笑,说哪有人会分不清机器和人——可现在看着李婷眼尾的笑纹,他忽然有点慌。
他试探着问:“你……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
“不喜欢?”李婷偏头想了想,“不喜欢电池没电,算吗?”
陈默的后背倏地凉了。可下一秒,李婷就笑出了声:“逗你的,我讨厌下雨天,会把白鞋弄脏。”
她的鞋确实是白的,帆布面沾了点烤串摊的油,她刚才还蹲下来,拿纸巾擦了半天。陈默松了口气,笑自己神经过敏——哪有机器人会在意白鞋脏不脏?
直到十点半,巷口的路灯开始闪。李婷看了眼手机,忽然“呀”了一声:“我得回去了,室友等着我带夜宵呢。”
“我送你?”陈默立刻站起来。
“不用啦,”李婷把剩下的烤串打包,塑料袋在她手里揉出褶皱,“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走十分钟就到。”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冲陈默挥了挥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默。”
“陈默,”李婷重复了一遍,眼睛在路灯下亮得像星,“明天还来这儿吃烤串吗?我请你。”
陈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拐进巷口,白T恤的下摆被风吹起来,露出一小截腰线。直到那抹白色彻底消失,他才摸出手机,搜索“高仿真机器人 图灵测试”。
跳出来的第一条新闻,配着模糊的测试视频——视频里的“机器人”,正坐在烤串摊前,冲镜头笑。
陈默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住。视频里的姑娘,耳坠上的银铃,和李婷戴的那只,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三、硅基的温度
陈默第二天还是去了。
李婷已经坐在老位置,面前摆着烤茄子和鸡翅,看见他来,把冰可乐推过去:“刚冰好的,知道你爱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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