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法医中心的休息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速溶咖啡混合的味道。午后三点的阳光斜斜地打在折叠床上,林墨半睁着眼,指尖还残留着解剖刀的凉意。苏语趴在办公桌上,长发遮住脸,键盘边的奶茶杯空了一半。李建国靠在门框上,烟盒在指间转得飞快,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
连续三天的恶性案件让“铁三角”几乎连轴转,直到半小时前刚送走最后一份尸检报告,休息室才迎来难得的寂静。李建国的烟还没点燃,刺耳的电话铃声就炸响在房间里,惊得苏语猛地抬头,发梢粘了片纸屑。
“建国,锦绣华庭3栋2001,马桶里掏出点东西,你们赶紧来。”电话那头是辖区民警老王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我干了二十年片儿警,没见过这阵仗……像是人手?”
李建国的烟盒“啪”地掉在地上。林墨已经坐起身,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间清明,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苏语正以惊人的速度将勘查工具包甩到肩上。
二十分钟后,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洁厕灵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2001室门口拉着警戒线,几个民警脸色苍白地守在外面,见到三人组,老王像是见到了救星:“林法医,李队,你们可来了。现场……太他妈瘆人了。”
房间是典型的高档公寓装修,客厅整洁得过分,真皮沙发上甚至还搭着折叠整齐的羊绒毯。血腥味的源头来自主卫,苏语刚推开门就倒吸一口冷气——洁白的马桶里,水面漂浮着一团暗红色的组织,隐约能看到一截苍白的指骨。
林墨戴上双层手套,蹲在马桶边。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观察周围环境:马桶盖敞开着,边缘有少量喷溅状血迹,颜色较深,已经半干涸;旁边的瓷砖地面有被反复擦拭的痕迹,但在角落缝隙里还残留着几星血点;墙上的置物架上,一瓶开封的洁厕灵倒在角落,液体顺着瓷砖流到地漏,在地面形成蜿蜒的白色痕迹。
“苏语,灯。”林墨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情绪。
苏语立刻打开勘查灯,强光下,马桶里的东西愈发清晰——是一截被齐根切断的手指,从指节判断,属于成年人,女性,切断面不平整,边缘有明显的撕扯痕迹,像是被钝器反复切割后硬生生拽下来的。指尖还戴着一枚细细的铂金戒指,上面镶嵌的碎钻沾着血丝。
“墨哥,你看这里。”苏语用镊子拨开马桶内侧的水锈,“好像有纤维残留。”
林墨凑近,瞳孔微微收缩。在水流冲刷不到的接缝处,果然挂着几根深蓝色的合成纤维,质地坚韧,不像普通衣物的材质。他刚要开口,忽然觉得后颈一阵发凉,眼角的余光瞥见浴室门口站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白得像纸,正用一种空洞的眼神盯着马桶。林墨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又是这样。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指尖在记录本上快速写下:“受害者,女性,年龄约25-30岁,生前可能接触过蓝色化纤制品。”
“老李,”林墨站起身,“查这间公寓的业主信息,还有最近的失踪人口报案,尤其是年轻女性。苏语,取样,包括血液、纤维、马桶残留物,还有这枚戒指,都要做加急检测。 ”
李建国已经掏出了对讲机,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查锦绣华庭3栋2001业主,姓名张诚,男,32岁,某投资公司经理……给我调他近一个月的通讯记录和行踪轨迹!”
就在这时,林墨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救我。”
他猛地抬头,看向浴室门口,那个白衣女人的影子已经消失了。
检验室的灯光亮如白昼。苏语正在对那截手指进行细致的处理,林墨则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初步检测报告。
“墨哥,切断面有生活反应,说明是生前被切断的。”苏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骨上有多处钝器打击痕迹,凶手应该是用锤子之类的东西先砸碎了指节,再强行扯下来的,太残忍了。”
林墨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眼前不断闪过那个白衣女人的影子。她的表情很痛苦,嘴唇似乎在动,像是在说什么,但他听不清。阴阳眼这个秘密,他只告诉过苏语和李建国,起初两人都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一次次案件中,他总能凭借“直觉”找到关键线索,他们才渐渐接受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戒指内侧有刻字,”苏语放大显微镜下的图像,“是‘Q&Z’,应该是两个人名字的首字母。”
“Q……”林墨喃喃自语,那个白衣女人的身影再次浮现,这一次,她的手指指向了检验室门口的方向,“她叫倩倩?”
“什么?”苏语没听清。
“没什么。”林墨摇摇头,“纤维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是一种高强度尼龙纤维,常用于制作……登山绳或者安全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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