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像无数道被拉长的泪痕。苏语把档案袋紧紧抱在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上“绝密”两个烫金大字。长途客车正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引擎的轰鸣声里混着雨点敲打车顶的噼啪声,车厢里大半乘客都在昏昏欲睡,只有前排两个农民工模样的男人在低声打着牌,塑料扑克的洗牌声格外清晰。
“师傅,还有多久到临市啊?”苏语往前探了探身,问正在开车的中年司机。司机叼着烟,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快了,过了前面那道弯,下了山就到市区边界。”
话音刚落,车厢后排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用重物砸在了铁皮上。
苏语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站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根棒球棍,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巴。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连帽衫的同伙,三个人呈三角站位,瞬间堵住了车厢前后的过道。
“都别动!把钱和手机交出来!”最前面的男人声音沙哑,棒球棍在他手里转了个圈,“谁他妈敢叫,这棍子里的钢筋可不长眼。”
车厢里的寂静只持续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惊惶的尖叫。打牌的农民工想把钱塞回裤兜,被其中一个小个子抢了个正着,对方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老实点!”
苏语的心跳像擂鼓,她下意识地把档案袋往座位底下塞——那里面是跨省协查的关键物证记录,比她的手机钱包重要百倍。指尖触到冰凉的铁皮时,她看到司机悄悄往车门边的应急按钮摸去,可这个动作被那个持棍的男人尽收眼底。
“老东西,你想干嘛?”男人突然冲向驾驶座,棒球棍带着风声砸向司机的后脑。
“啊!”苏语捂住嘴,眼睁睁看着司机的身体软下去,额头撞在方向盘上,发出一声闷响。客车失去控制,猛地往左侧的护栏撞去,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声刺破雨幕,车厢里的人如同被抛起的豆子,尖叫声、哭喊声混作一团。
混乱中,苏语感觉有人踩了她的手背,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她死死蜷缩在座位底下,透过缝隙看到那个持棍男人正用脚踹着倒地的司机:“让你多事!”
另一个同伙突然喊道:“哥,他好像不动了!”
持棍男人蹲下去探了探司机的鼻息,猛地站起来,帽檐下的眼睛扫过惊慌的乘客:“都他妈给我闭嘴!谁也不许报警,不然这老东西就是榜样!”
雨还在下,客车斜斜地停在护栏边,车头凹陷了一块。苏语趁着他们清点财物的空档,悄悄摸出藏在靴筒里的备用手机——那是林墨硬塞给她的,说外勤总有用到的时候。她的手指抖得厉害,好几次按错密码,终于解开屏幕时,却发现这里信号全无。
“把手机都交出来!关机!”小个子同伙开始逐个收手机,有人反抗,立刻被他身后的壮汉踹了一脚。苏语看到斜前方的大妈把手机藏进胸罩里,被小个子粗暴地拽出来,手机摔在地上裂成了蛛网。
不能硬来。苏语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档案袋的夹层里——那里有块特制的防磁板,原本是保护文件的,现在成了藏手机的绝佳位置。她把档案袋重新塞回座位底,刚直起身,就对上了那个持棍男人的视线。
“你是刚才问话的那个?”男人一步步朝她走来,棒球棍拖在过道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看你穿得挺体面,不像坐长途车的,包里有什么?”
苏语攥紧手心,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没、没什么,就是些换洗衣物。”
“我看看。”男人伸手去拽她放在腿上的帆布包,苏语下意识地按住包带。这举动彻底激怒了对方,他扬手就想打,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不是苏语的。
铃声来自壮汉的口袋,他慌忙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老婆”两个字。“哥,我接个电话,就说在外地干活……”
“接个屁!”持棍男人一把抢过手机摔在地上,“忘了规矩?”
手机屏幕在地上亮了最后一下,彻底熄灭。就在这时,一直趴在方向盘上的司机突然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呻吟。持棍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刚才手机摔碎时溅开的——猛地冲向驾驶座。
“墨哥,你看这个。”苏语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林墨正在解剖室里处理一具溺水尸体,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杂音皱起眉:“小语?你那边怎么了?信号这么差。”
“客车……在盘山公路上,有人抢劫……司机被捅了……”苏语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风声和尖叫,“他们有三个人,穿黑衣服,拿棒球棍……车牌号是临A……”
“小语!你别慌!”林墨手里的解剖刀差点滑落,他猛地拉开抽屉翻出备用手机,“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他们在收东西……啊!”
一声尖叫后,通讯突然中断。林墨拨打过去,只听到冰冷的忙音。他转身就往外跑,撞到了刚进门的李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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