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苏州阳澄湖,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把湖面捂得密不透风。
老渔民周阿福撑着小铁船去收蟹笼时,竹篙尖突然勾住了什么软物——
不是水草,也不是渔网,那东西浮在水面下,露着一截青灰色的衣袖,像极了去年他老伴丢在湖里的那件旧旗袍。
“李队,湖心区发现女尸,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
对讲机里的声音裹着水汽,传到李建国耳朵里时已经发闷。
他刚把车停在湖岸的防汛堤上,军绿色的作训服外套还沾着市区早高峰的尾气,转身就被阳澄湖的冷风灌了个满怀。
“让技术队先圈现场,别破坏痕迹。”李建国对着对讲机喊完,抬头就看见远处两个身影朝这边跑——
穿白大褂的林墨走在前面,步伐稳得像踩在实验室的地砖上,身后跟着拎着法医箱的苏语,小姑娘跑起来马尾辫一甩一甩,还不忘喊:“墨哥,等等我,尸检工具没拿全!”
林墨走到岸边时,雾气似乎更浓了些。他没急着上船,而是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湖边的水——
水温低得刺骨,他眉头微蹙,视线却越过警戒线,落在那具刚被捞上岸的尸体上。
尸体蜷缩在防水布上,穿着一件豆绿色的改良旗袍,领口绣着极小的蟹爪纹,裙摆被湖水泡得发胀,贴在苍白的腿上。
苏语刚要打开尸检灯,就见林墨突然抬手:“等等,先看体表。”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苏语停下动作,看着林墨蹲在尸体旁,目光扫过死者的手腕——
那里有一圈淡红色的勒痕,皮肤被磨得有些破损,除此之外,颈部没有扼痕,口鼻也没有泡沫,不像是溺水死亡的典型症状。
“墨哥,死者指甲缝里有异物。”
苏语用子夹起一点褐色的碎屑,放在证物袋里,“像是泥土,还有点...纤维?”
林墨没应声。
他的视线落在尸体的脸颊旁,那里空无一物,但他却像看见什么似的,喉结动了动。
下一秒,他站起身,对李建国说:“李队,尸体需要运回实验室做解剖,体表初步观察没有明显致命伤,但手腕有约束痕,可能是他杀。”
李建国点点头,刚要安排人手,就见林墨又补充了一句:“死者可能戴过镯子,左手腕的勒痕边缘有不规则压痕,像是镯子滑落时蹭的。”
苏语愣了一下——
她刚才仔细看了死者的手腕,只看到勒痕,没注意到什么压痕。
但她没多问,跟着林墨把尸体抬上运尸车时,忍不住小声问:“墨哥,你怎么知道死者戴过镯子?”
林墨拉上车门的手顿了顿,雾气在他镜片上蒙了层白霜:“猜的,先回去解剖,真相在尸体里。”
苏语没再追问,但她总觉得,刚才林墨蹲在尸体旁时,眼神不是在看一具尸体,而是在和谁说话。
一、尸语初现
市法医中心的解剖室里,无影灯亮得刺眼。
林墨穿着防护服,手里的解剖刀划开死者的胸腔时,动作精准得像在拆解一件精密仪器。
苏语站在旁边,手里的记录板写得飞快。
“死者女性,年龄约35-40岁,身高162cm,体重约52kg。”林墨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体表未见明显锐器伤,皮下组织无出血,排除机械性损伤致死。”
苏语点头,刚要写下“死因待查”,就见林墨突然停了手,目光落在死者的胃壁上——
那里有一层淡绿色的黏液,散发着极淡的杏仁味。
“提取胃内容物,送检毒物分析。”林墨递过试管,指尖却不经意间碰了碰死者的手腕,“另外,手腕的约束痕取样,看看能不能找到纤维来源。”
苏语接过试管时,眼角余光瞥见林墨的手指在死者手腕上轻轻按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心里疑惑更重了——从阳澄湖回来后,林墨就有些不对劲,刚才在解剖室准备时,他还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发呆,嘴里念念有词。
等毒物分析结果出来时,已经是傍晚。苏语拿着报告跑进来,语气急促:“墨哥!死者胃里有氰化物残留,剂量足以致命!还有,手腕约束痕上的纤维,是尼龙材质,和一种渔船用的缆绳成分一致!”
林墨正在整理尸检报告,听到“渔船缆绳”时,笔尖顿了顿。他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灯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李队那边有消息吗?”林墨问。
“李队说,正在排查阳澄湖周边的渔船,还有失踪人口。”苏语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墨哥,你今天在湖边...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林墨的动作停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死者的鬼魂,一直跟着我们。”
苏语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她瞪大眼睛看着林墨,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跟着林墨当助手快两年了,只知道他尸检技术顶尖,却从没听说过他能看见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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