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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帕丝没有窥探徳美拉的记忆。
“她也中诅咒了，而且还不是简单的诅咒，是‘心缚之种’。”她转向莫凡，原本嘻嘻哈哈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有人提前在他们灵魂深处埋下了触发式的精神陷阱。”
“一旦遭遇不可抗外力强制读取深层记忆，或者被特定方式探查，就比如我的眼睛，埋在他们灵魂深处想种子就会立刻引爆，直接摧毁灵魂活性。这个克劳恩，彻底没用了，现在就算救活，也是个白痴。”
“但是这个老女人还可以进行一些拷打，说不定能翘出一些东西来。”阿帕丝捋了捋自己的秀发。
穆稻询问道：“连你都解不开？”
“能下这种‘种子’的，在精神力方面的造诣绝对不低，而且手段非常阴毒，带着点黑魔法的感觉。”阿帕丝撇了撇嘴，“强行剥离，种子会连同载体一起彻底消散。这个下种的人，根本没打算留活口，或者说，根本没打算让秘密被挖出来。”
“反正以我目前的能力，还做不到。”阿帕丝摇头。
莫凡摸了摸下巴，看向剩下的巴尼压斯和朱楼：“这两个呢？也埋了‘种子’？”
阿帕丝走到巴尼亚斯面前，这次没有直接动用美杜莎之眼的凝视能力，而是伸出食指，指尖一点金芒凝聚，轻轻点在德美拉的眉心。
金芒渗入，巴尼亚斯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皮肤下隐隐有黑色的纹路流动，随即平复。
阿帕丝闭目感应片刻，收回手指。
“这个也有，但埋得浅，手法也不太一样，我换种方式。”阿帕丝说完。
原本金色的瞳孔变成粉红。
阿帕丝一巴掌扇在巴尼亚斯的脸上，巴尼亚斯瞬间惊醒。
一睁开眼睛直面阿帕丝的瞳孔。
巴尼亚斯只感觉眼前一花。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自由神殿总部那间可以俯瞰哈德逊河，他曾梦寐以求的“总统”办公室里。
窗外阳光明媚，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他穿着镶嵌着更多金线，象征更高权柄的神殿长袍，手中拿着刚刚由圣城特使送来的，盖有炽天使印鉴的委任状。
梦想成真的狂喜淹没了他。
“早上好，巴尼亚斯总统。”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
他转头，看到几位平日里对他爱搭不理的同僚，此刻正躬身行礼，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这都是为了自由神殿，为了人类的未来。”巴尼亚斯努力绷着脸，模仿着记忆中真正上位者的腔调，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纽约，一种手握权柄、俯瞰众生的满足感充盈胸腔。
心中无比的激情澎湃！
然而，就在他还继续沉浸在自己手握权柄时，办公室内的光线陡然暗淡下来。
明媚的阳光被浓得化不开的铅灰色海雾取代，窗外的都市景象变得模糊，变成了嶙峋的黑色礁石和翻滚着墨绿色泡沫的狂暴海洋。
咸腥冰冷的海风穿透玻璃，吹拂在他脸上。
办公室奢华的地毯渗出冰冷的海水，墙壁上出现湿滑的苔藓和诡异的荧光海藻。
“谁？！”巴尼亚斯惊恐地后退，想调动魔能，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
那身华丽的审判长袍也变得湿重冰冷，紧紧贴在身上。
“嗬嗬嗬......”
一阵喉咙卡痰的声音响起。
“玄汐妖主？”巴尼亚斯的声音很低，但房间内却不断的回响着。
“不！滚开！幻觉！这一定是幻觉！这全都是幻觉！”巴尼亚斯双手抱头，发出怒吼和尖叫。
但玄汐妖主投影带来的冰冷触感和灵魂威压是如此真实，恐惧如同藤蔓缠绕住他的喉咙，心脏，越收越紧。
“幻觉？”
苍白的脸庞带着一双幽绿的眼睛出现在巴尼亚斯的面前。
幻境随之变幻。
巴尼亚斯“看到”自己的双手，把一卷地图递给一个海底小妖。
紧接着，画面再次变换。
一支悬挂着自由神殿旗帜的舰队被无数狰狞的海妖突袭，魔法光辉瞬间被漆黑的潮水吞没，绝望的呼喊与骨骼碎裂声再次传入巴尼亚斯的耳中。
而“自己”，正躲在遥远的指挥部，看着监测屏幕上消失的光点，脸上闪过恐惧，但很快被一种扭曲的兴奋取代。
这次“意外”损失的指挥官，可是他在神殿内部最大的竞争对手。
但突然，嘴巴不受控制，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
“不！不是我！是你们逼我的！”巴尼亚斯在幻境中喃喃自语，涕泪横流，心理防线在阿帕丝精心编织的幻境下迅速崩溃。
“住口！住口！”巴尼亚斯疯狂摇头。
那幻境中的玄汐妖主投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幽绿的眼瞳看向阿帕丝窥探的方向。
顺着巴尼亚斯泄露信息时那细微的灵魂波动，反向冲入幻境链接，直扑阿帕丝！
现实世界中，阿帕丝脸色骤然一白，闷哼一声，粉红色的瞳孔瞬间恢复璀璨金色，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震惊。
她与巴尼亚斯之间的幻境连接被这股强横的外来精神力量强行切断！
“噗——！”
巴尼亚斯被一种力往后推，吐出一口漆黑的鲜血，双眼瞬间空目无神，直挺挺往地上缩，气息急剧衰败。
但玄汐之主所种的灵魂印记远不如给徳美拉和克劳恩所种的强。
“这个是和海妖沟通。”阿帕丝淡淡道。
阿帕丝看向朱楼，问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说，二是你不说我直接查。”
朱楼瘫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而不断抽搐，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
听到阿帕丝的话后，他先是茫然地抬头，对上那双金色蛇瞳，又猛地低下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
自己说？
说了，就是彻底背叛，死路一条。
不说？让这位美杜莎女王亲自“查”？
想想克劳恩变成白痴的下场，想想巴尼压斯吐着黑血、眼神空洞的惨状......
不，那可能比死更可怕！
极致的恐惧在朱楼的心里不断扩散。
最终，求生欲和更直接的畏惧压倒了一切。
管他那个高官贵族，都没有自己活命重要。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用尽全身力气，拉扯住阿帕丝的裙角，嘶哑地开口：“我......我说......我都说......别......别用那个.......”
他是真的怕了。
阿帕丝没有甩开的手，露出浅浅的微笑，收回眼眸中那泛起的粉色光芒，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你很懂事，那就从你知道的开始，一点一点，老老实实地交代。记住，别耍花样，你的灵魂波动在我眼里一清二楚。”
朱楼连忙点头，“是！是！我都说！”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没有与任何妖魔勾结，我只是被威胁的一个可怜人。”
“大概......大概是在八年前，我收到了一份匿名的‘资助’和指令。资助是魔法资源和一些能延长我家人寿命的稀有药剂。”
“指令是让我利用职务便利，持续关注，收集并定期传递所有与‘古代封印’相关的档案调阅记录、研究报告，甚至是研究人员名单.......”
朱楼说完还下意识的看了阿帕丝一眼。
阿帕丝颔首:“继续。”
“我不知道指令具体来自谁，每次都是通过加密的魔法信标单向传递，信标使用一次就销毁。我也想尝试查一下这个信标，不过都是石沉大海。”
“大概五年前，指令内容发生了变了。除了收集情报，还要求我在特定时间，为某些‘研究人员’进入亚协绝密档案库提供‘便利。”
“他们身上尽管使用了某些隐藏气味的东西，但是我还能闻到一股极强的腥味。”
“我怀疑过他们是海妖一族的成员，但我不敢问，更不敢拒绝他们。”
“他们一开始调阅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消息，甚至可以说是干点文工都知道的常识，后来他们来的次数多了，调查的都是一些古老的一些封印符文。”
“大概两年前，那是他们最后一次来，带走了一份......拓印自某块太平洋海底遗迹石板上的，残缺的符文形状。”
“那符文有什么用？”莫凡问道。
朱楼摇头:“这个符文我们研究所的人几年前就放弃研究了，说是这个符文是错的，估计是谁谁变画的。”
“还记得什么样子吗？”莫凡问道。
朱楼摇头。
“没事，不用你主动回忆，我们可以让你被动回忆。”莫凡说道。
“哎哎哎哎，不用，不用，我回忆一下，给我点时间。”朱楼连忙道。
朱楼紧闭着眼睛，使劲回忆，眼角法令纹都出现了。
“太慢了。”阿帕丝轻轻吐出三个字，金色蛇瞳再次泛粉红的光芒。
朱楼一睁开眼，直接入梦。
“纸，笔，拿来。”阿帕丝说道。
阿帕丝在朱楼的记忆里面不断翻阅着关于那符文的样子。
找到后，在莫凡拿来的纸上不断临摹。
阿帕丝秀眉微蹙，加强了一丝精神力的输出，稳定住朱楼的情绪和记忆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