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2章 记忆交易

第三扇门后的试炼，让韩默失去了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全部记忆。作为交换，他获得了玄天尊者关于炼器之道的全部心得。此刻站在第四扇门前，他的左手腕上缠着那半片染血衣袖，右手则紧握一把刚刚用星力凝聚的长剑。

还剩四扇门...韩默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滑落。通过前三重试炼后，他的修为已暴涨至金丹后期，但代价是失去了童年大半记忆。现在他甚至连养父母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唯有关于林雨嫣的记忆被刻意保护着，依然鲜明。

玄天戒突然震动，戒灵的声音比之前清晰了些：小心，试炼考验的是智慧，但星宫的智慧试炼往往最危险。

韩默点点头，推开了刻有书卷星象的青铜门。出乎意料，门后只是个简朴的石室，中央悬浮着个水晶天平，一端放着本星光流转的书册，另一端空空如也。

石壁上浮现文字：

以记忆换知识，

公平交易，

童叟无欺。

韩默走近天平，发现那本书册封面上写着《周天星辰剑诀》——这正是玄天尊者当年威震修真界的成名绝技！

想要剑诀，就放上等价的记忆。石室内响起中性声音，将手放在天平空盘上，会自动抽取。

韩默迟疑了。前三次试炼是被动失去记忆，这次却是主动交易。他回头看向戒灵虚影：这有什么陷阱？

戒灵沉默片刻：星宫交易绝对公平，但...它会优先抽取对你最重要的记忆。

韩默盯着那本剑诀。若能学会这门剑法，对抗玄霄子就多一分把握。但万一失去关于林雨嫣的记忆...

能否指定交易哪部分记忆？他问道。

可以。声音回答，但指定记忆需付出双倍代价。

韩默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空盘上：我要保留所有与林雨嫣相关的记忆，用其他等值记忆交换。

天平突然绽放刺目强光。韩默感到一股奇异力量侵入脑海，开始扫描他的记忆。片刻后，声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指定保护记忆。等价交换物为：《玄天造化诀》第三重至第五重修炼记忆。是否确认？

韩默浑身一震。这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修炼法门！若失去这部分记忆，等于自断前程。但若不交易...

还有其他选择吗？

可改用肢体交换：一条手臂抵三成，双目抵五成，灵根抵十成。

韩默苦笑。他早已没有灵根可换了。犹豫片刻，他咬牙道：用修炼记忆交换。

交易成立。

天平猛然倾斜。韩默只觉得脑海中被插入一把烧红的铁勺，有人正粗暴地搅动他的记忆。关于玄天造化诀的口诀、运功路线、突破要领...这些刻骨铭心的知识正被硬生生剥离！

啊——！他跪倒在地，七窍渗出鲜血。这种痛苦远超**伤害，仿佛灵魂被撕成碎片。恍惚中，他看到无数光点从自己头顶飘出，落在天平空盘上。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终于停止。韩默虚弱地抬头，发现《周天星辰剑诀》已出现在自己手中，而关于玄天造化诀第三重之后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更可怕的是，他隐约感觉心里空了一块——不只是修炼记忆，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也被带走了...

你还好吗？戒灵担忧地问。

韩默摇摇头，突然发现手腕上的染血衣袖还在，却想不起为什么要如此珍视它。他盯着这片布料，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却说不清缘由。

这...这是谁的？他声音嘶哑。

戒灵沉默片刻：你刚刚保护了与林雨嫣有关的记忆，却似乎忘了她是谁。

韩默如遭雷击。他记得这个名字，记得这是很重要的人，但具体样貌、过往...全成了模糊的剪影。唯一清晰的是寒冰洞中那张苍白的脸和隆起的腹部。

交易骗了我...韩默握紧拳头，它说会保留...

它确实保留了。戒灵叹息，但你关于她的记忆比你想象的更庞大。失去其他记忆后，剩余的碎片难以拼凑完整。

韩默摇摇晃晃站起来，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剑诀已印入脑海，现在最重要的是通过剩余试炼。他看向天平，发现交易完成后，石室后墙出现了通往下个试炼的通道。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整个星宫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簌簌落下星尘，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有人强行闯入外围！戒灵神色凝重，是玄霄子的气息...还有...

赵无尘。韩默冷冷接话。虽然很多记忆模糊了，但对这两个仇敌的印象反而越发清晰。

戒灵突然飘到韩默面前：不对劲！赵无尘身上怎么会有玄天血脉波动？虽然很微弱，但...

又是一阵剧烈震动，这次近了许多。韩默不再耽搁，冲向通道出口：先通过试炼再说！

通道尽头是第五扇门。与之前不同，这扇门已经半开，门内传出婴儿啼哭声。

韩默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个声音...直接触动了他金丹深处的那点星芒，引起强烈共鸣。

孩子...他喃喃自语，不自觉地迈步向前。戒灵却拦住他：等等！试炼主掌惩戒，不可能出现婴儿哭声，这可能是陷阱！

韩默置若罔闻。那哭声像钩子般拉扯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思考其他。他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门内是间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个星光构成的摇篮，里面躺着个婴儿。看到韩默进来，婴儿停止哭泣，伸出小手向他挥舞。

韩默如遭雷击。这孩子眉心有一点星芒，与他背后的金莲虚影相互呼应。更惊人的是，婴儿胸口挂着半块月华珏——与他玄天戒中那半块正好是一对！

这是...我的孩子？韩默声音颤抖。可林雨嫣不是才怀孕三个月？难道星宫内时间流速...

小心！戒灵突然厉喝。

但已经晚了。婴儿突然诡异地笑了，身形拉长变形，化作个黑袍人。韩默想后退，却发现双脚被地面伸出的星光锁链缠住。

等你多时了，韩师弟。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赵无尘的脸，或者说...该叫你星主大人？

韩默怒极，运转周天星辰剑诀就要出手，却见赵无尘不慌不忙地扯开衣襟——他胸口赫然有个与韩默丹田金丹相似的星璇！

很意外吗？赵无尘得意地抚摸星璇，玄霄子宗主用你女人腹中胎儿的精血，为我种下了伪星源。虽然比不上正品，但足够骗过星宫基础禁制了。

韩默双眼赤红：林雨嫣在哪？！

啧啧，记忆残缺成这样还惦记她？赵无尘阴笑，放心，那贱人还没死。宗主需要她当容器继续培养星源...毕竟你儿子可是难得的周天星体啊。

每个字都像刀子扎在韩默心上。他疯狂挣扎，却发现越挣扎锁链缠得越紧。

赵无尘走到墙边按了下什么，石室一侧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外面的星空景象。星宫外漂浮着个巨大平台，玄霄子正在平台上布置某种血色阵法。

看到那个了吗？赵无尘指着阵法中央的冰棺，你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在里面。等宗主完成移星换斗大阵，她体内的星源就会完全转移到我身上！

韩默终于看清，冰棺中躺着的正是林雨嫣！她腹部依然隆起，但表面布满了诡异的血色符文。更可怕的是，一道星光从星宫深处延伸出来，正源源不断地注入她体内。

你们把她当培养器皿？！韩默声音都变了调。

赵无尘大笑：不然呢？你以为她背叛你是被迫的？实话告诉你，从你们第一次相遇就是林家设计的局！只为孕育出适合开启星宫的星体...

话未说完，韩默背后的金莲虚影突然暴涨！莲心那颗激射而出，正中赵无尘胸口的伪星源。

赵无尘惨叫后退，伪星源出现裂纹。他惊怒交加：怎么可能？！这具分身有金丹后期实力，你不过...

韩默自己也很震惊。这股力量并非来自他，更像是...星宫本身的意志？他趁机挣脱锁链，周天星辰剑诀应手而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星芒直取赵无尘咽喉。

赵无尘仓促闪避，仍被削去右耳。他怨毒地瞪了韩默一眼，身形突然虚化：本尊已在赶来，你逃不掉！星宫传承终将属于玄天宗正统！

话音未落，分身已消散无踪。石室恢复平静，只剩韩默剧烈喘息。

那不是试炼...戒灵飘到透明墙前观察外面，是真实投影。赵无尘利用你记忆残缺的弱点，想扰乱你心神。

韩默走到墙前，死死盯着远处冰棺中的身影。虽然很多记忆丢失了，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真实无比。

玄老，我到底失去了多少记忆？

戒灵沉默片刻：通过四重试炼，你本应失去四成记忆。但因为主动交易，现在恐怕已超过六成。

那为什么...我还记得仇恨？

记忆分很多种。戒灵解释，知识型记忆最容易剥离，情感型次之，而肌肉记忆和本能反应最难。至于仇恨...它顿了顿，那往往刻在灵魂最深处。

韩默望向剩下的三扇门。按照这个速度，通过全部试炼后，他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但若不继续...

没有退路了。他握紧手中剑，就算变成行尸走肉，我也要救出她和孩子。

戒灵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试炼会更残酷。记住，无论看到什么，抓紧你最重要的东西。

韩默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染血衣袖，虽然已经不记得为什么如此重要，但他知道必须牢牢抓住它。

就在这时，一道纯净的星力突然从星宫深处射来，精准注入他丹田。韩默浑身一震，金丹上的星纹瞬间补全了大半。更神奇的是，一些记忆碎片随之浮现——是林雨嫣在寒冰洞中对他说话的片段！

这是...孩子的力量？韩默难以置信。

戒灵却脸色大变：不好！那孩子在主动向你输送星力！这样会加速消耗他的本源！

韩默心头剧震。他望向远处冰棺，仿佛看到林雨嫣正用身体保护着腹中胎儿，而孩子则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素未谋面的父亲...

等我。韩默红着眼睛走向第六扇门，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

门上的星象在他靠近时自动亮起，仿佛感应到了他决绝的意志。这一次，韩默没有任何犹豫，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