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9章 竹影藏真

韩默，你以为换张脸，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林雨嫣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韩默头顶。他的右手瞬间按上剑柄，体内《玄天造化诀》疯狂运转，整个竹亭温度骤降，一层薄霜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怎么，想动手？林雨嫣却纹丝不动，只是轻轻放下茶杯，你现在的状态，能发挥几成实力？寒心劫发作的滋味不好受吧？

韩默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五年了，他无数次想象与林雨嫣再次相见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般局面。她怎能如此镇定？难道这紫竹林中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你到底想怎样？韩默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既然认出我，为何不叫凌霄阁的人来围剿？

林雨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那是一块残缺的玉简，通体莹白，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强行掰断的。

认识这个吗？

韩默目光一凝。这玉简上的纹路他太熟悉了，正是玄天宗亲传弟子才能拥有的身份玉简！他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那里曾挂着同样的一块，在坠崖时遗失了。

看来你还记得。林雨嫣轻抚玉简，这是你父亲韩天雄的玉简，里面有一段他留给你的话。

不可能！韩默厉声打断，我父亲二十年前就死在魔教手中！

林雨嫣摇头：你父亲确实死了，但不是死在魔教手中，而是死在凌霄阁阁主赵天罡手里。她顿了顿，更准确地说，他是为了保护你，自愿赴死的。

韩默脑中嗡的一声，胸口如遭重击。他张口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声音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寒心劫似乎感应到他情绪的剧烈波动，开始从内脏向外蔓延冰霜。他咬紧牙关，强行压制体内暴走的灵力。

不信？林雨嫣指尖在玉简上一点，一段影像投射在空中——

画面中，一个与韩默有七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浑身是血却目光坚毅。这正是韩默记忆中的父亲韩天雄！

天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影像中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交出《玄天造化诀》和你儿子，我可保你玄天宗百年太平。

赵天罡，你休想！韩天雄冷笑，我已将默儿送走，至于《玄天造化诀》...呵呵，它早就...

画面突然中断。林雨嫣收回玉简：后面的话被抹去了，但足够证明你父亲并非死于魔教之手。

韩默双手微微发抖，额头渗出冷汗又瞬间结冰。他二十年来坚信的真相，复仇的根基，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他艰难地开口。

林雨嫣深吸一口气：因为玄天宗灭门那晚的真相，你也只看到了一半。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留影石放在桌上，这是我用性命换来的记录。

石头上浮现出五年前玄天宗大殿的场景，但与韩默记忆中的不同——影像中，林雨嫣确实持剑刺向他，但在剑尖即将触及他胸膛的瞬间，画面放慢十倍，可以清晰看到她的手腕微妙一转，剑锋偏离心脏半寸！

更惊人的是，当他被击飞坠崖后，影像中的林雨嫣突然跪地痛哭，而赵无极从暗处走出，冷笑道：师妹演技不错，这下韩默那小子必死无疑，师父一定会重赏我们。

这是...什么...韩默浑身冰冷，不是功法的缘故，而是世界观崩塌的寒意。

戏中戏。林雨嫣收起留影石，当年我父亲林天罡确实收养了你，但并非为了复仇，而是受你父亲所托保护你。而我接近你...一开始确实是奉凌霄阁之命监视你。

她抬起头，眼中竟有泪光闪动：但我没想到会真的爱上你。当赵天罡下令灭玄天宗满门时，我和父亲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在他们面前，这样你才能真正安全。

韩默如遭雷击，体内灵力彻底失控。冰霜从他七窍中渗出，眨眼间覆盖了全身。他痛苦地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林雨嫣见状立刻扑上前，双手按住他胸口，一股温和的灵力输入他体内。令人惊讶的是，她的灵力竟与《玄天造化诀》同源，能够暂时缓解寒心劫的反噬！

坚持住！林雨嫣声音急促，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你必须听我说完！你父亲留给你的《玄天造化诀》是残本，缺少最关键的部分，所以才会导致寒心劫。完整的功法在...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韩默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林雨嫣苦笑：因为直到三天前，我才从赵无极那里偷到这段留影。之前若贸然相认，不但我会死，你也难逃凌霄阁追杀。她突然压低声音，韩默，我们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彼此，而是凌霄阁！赵天罡为夺《玄天造化诀》杀了你父亲，又灭玄天宗满门，就是为了找出完整功法！

冰霜渐渐褪去，韩默的呼吸平稳了些，但眼中的震惊与混乱丝毫未减。五年来的仇恨，复仇的意义，在这一刻全被颠覆。他该相信这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吗？

证明给我看。他嘶声道，证明你不是在骗我。

林雨嫣咬了咬唇，突然解开衣领，露出左肩——那里有一个淡蓝色的雪花印记，与韩默修炼《玄天造化诀》后在胸口形成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是...

《玄天造化诀》的认主印记。林雨嫣拉好衣襟，我十岁那年，你父亲秘密收我为徒，传了我部分功法。为掩人耳目，父亲将我送到凌霄阁当卧底。韩默，我们从来都是同门。

韩默脑中一片混乱。太多信息在短时间内涌入，让他难以消化。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林雨嫣体内的寒冰灵力做不了假，她确实修炼过《玄天造化诀》。

那...那天晚上...

我不得不刺你一剑，否则赵无极不会相信你真的死了。林雨嫣眼中含泪，但我用秘法护住了你的心脉，又算准了悬崖下的寒潭位置...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祈祷你活着...

一滴泪落在韩默手背上，滚烫得几乎灼伤他的皮肤。他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林雨嫣紧紧握住。

我知道你恨我，但请给我一个机会。她声音颤抖，我们可以一起为玄天宗报仇，一起找回完整的《玄天造化诀》...就像当年在玄天峰顶约定的那样...

韩默闭上眼，玄天峰顶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夜的星空，那夜的誓言，那夜少女眼中真挚的情意...难道那些都不是假的？

我需要时间...他最终说道。

林雨嫣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他：这是你当年坠崖时掉落的，我一直带在身上。里面有我这些年在凌霄阁收集的所有证据，包括赵天罡策划灭门的密令。

韩默接过玉佩，神识一扫，果然看到大量触目惊心的内容。其中最令他震惊的是一份名单——上面列出了二十年来被凌霄阁暗中铲除的各派高手，理由无一例外都是可能知晓《玄天造化诀》下落。

现在你明白为何我必须伪装成你的仇人了吧？林雨嫣苦笑，只有让赵天罡相信我对你恨之入骨，我才能活下来继续收集证据。

韩默握紧玉佩，心中五味杂陈。他该相信这个曾经他的女人吗？但如果不是真相，她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与他相认？

赵无极知道你今天来见我吗？

林雨嫣摇头：他回凌霄阁取玄天鉴了，那法宝能探查人的记忆。我猜他是怀疑你的身份，想用玄天鉴确认。

她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林雨嫣脸色骤变：不好！是凌霄阁的传讯符！我们被发现了！

一只金色纸鹤穿过竹林，落在林雨嫣手中。她展开一看，面色瞬间惨白：赵无极提前回来了，正带人往这边赶！他知道了！

韩默一把拉起林雨嫣，先离开这里！

来不及了...林雨嫣望向竹林外，眼中满是绝望，紫竹林已被结界封锁...我们中计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竹林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符文，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将整片竹林笼罩。远处传来赵无极阴冷的笑声：

师妹，你以为偷看我的密函我会不知道？今日正好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一网打尽！

林雨嫣面如死灰，却突然抓住韩默的手：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她快速说道，我体内有你父亲留下的一道保命剑气，可以暂时破开结界。你趁机逃走，我拖住他们！

不行！韩默断然拒绝，若你所说是真，我岂能再丢下你？

傻瓜...林雨嫣眼中泪光闪动，五年前我能救你，今天一样可以...

她突然吻上韩默的唇，同时将一枚丹药渡入他口中。韩默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内炸开——是焚心丹！

一起战吧，师兄。林雨嫣拔出长剑，眼中再无柔弱，只有决绝，就像当年玄天峰顶约定的那样，生死与共。

竹林外，赵无极的身影已然可见。他手持一面古朴铜镜，镜面正对着二人方向，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小心玄天鉴！林雨嫣厉声警告，它能操控人的心神！

韩默感受着体内焚心丹带来的澎湃力量，寒心劫的反噬竟暂时被压制。他拔出佩剑，与林雨嫣背靠背站立。

五年的仇恨化为乌有，新的敌人就在眼前。而这场紫竹林中的生死之战，将决定《玄天造化诀》的真正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