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18章 逐渐苏醒的力量

月华清冷，透过窗棂，将相拥的身影拉长，投在寂静的地面上。

韩默，或者说，意识深处已然与“默渊”记忆融合的崭新个体，缓缓松开怀抱。他低头，看着怀中依旧紧抓着他衣襟、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的林雨嫣，指尖拂过她微肿的眼角，拭去残留的湿意。

那动作，带着一种沉淀了万古的熟稔与温柔。

林雨嫣抬起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光。那里面不再有迷茫和挣扎，只有一片经历过毁灭与新生的、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倒映出的、她的身影。

“师尊……”她下意识地喃喃，带着久违的、属于弟子般的依赖。

韩默（默渊）微微摇头，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却真实的笑意，纠正道：“叫韩大哥。”

不是前世的“默渊剑尊”，也不是疏离的“师尊”。是这一世，她最先认识的他，是她强势闯入他咸鱼生活时，那个别扭又无奈的“韩大哥”。

这个称呼，连接着两世，承载着更复杂、也更亲密的关系。

林雨嫣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彩，用力点头，声音带着雀跃和一丝哽咽：“嗯！韩大哥！”

她拉着他的手，在床边坐下，像是急于分享宝藏的孩子，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他“陨落”之后的事情。

“……我当时只记得一片空白，然后就被蕴魂佩的力量护着，坠入了一片时空乱流。不知漂泊了多久，才在一处残破的星骸中苏醒。修为尽失，神魂重创，只有关于你……关于前世的记忆，和必须找到你的执念，无比清晰。”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韩默能想象到那是何等的绝望与艰难。一个失去力量的人，在危机四伏的时空乱流和破碎星骸中挣扎，仅凭着一个渺茫的执念活下去。

“后来，我一边恢复，一边寻找回来的路。耗费了不知多少岁月，才终于定位到这一方初生不久的小世界，感应到你一丝极其微弱的转世气息。”她握紧了他的手，“我逆转时空，强行归来，修为也跌落至此界所能容纳的极限。但没关系，只要能找到你，一切都值得。”

韩默反手握紧她微凉的手指，心中翻涌着巨浪。逆转时空……那是何等逆天的行为，需要付出何等惨重的代价？他几乎能感受到她神魂深处那些尚未完全愈合的、属于时空反噬的暗伤。

“辛苦你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四个字，沉重而滚烫。

林雨嫣摇摇头，靠在他肩上，语气变得轻快了些：“不辛苦。找到你之后，一切都好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狡黠和后怕，“只是……刚找到你时，看你那么……咸鱼，还总想躲着我，我差点没忍住把你直接绑回洞府关起来。”

韩默失笑，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竟觉得以她前世的性子（或者说这一世暴露出的本性），完全做得出来。

“幸好你没那么做。”他调侃道，“不然我现在可能还在想着怎么越狱。”

林雨嫣也笑了，笑声如同清泉击石，驱散了之前的沉重。

笑过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温馨的沉默。

月光流淌，时间仿佛变得缓慢。

过了许久，韩默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那些‘天魔’……后来如何了？”

林雨嫣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语气带着冰冷的杀意：“你……你燃烧一切阻断了那次最主要的入侵通道后，联军付出了惨烈代价，暂时将残余的天魔驱逐出了那片星域。但……它们并未被消灭。它们就像宇宙的瘟疫，在无尽的虚空中徘徊，寻找着下一个可以吞噬的世界。”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剑：“而且，我怀疑，当年那场大战，并非偶然。背后……或许有‘内鬼’。”

韩默瞳孔微缩。

内鬼？

能与天魔勾结，出卖自己族群的……会是谁？

前世的记忆碎片中，某些看似不合常理的细节，某些同伴蹊跷的陨落，此刻串联起来，蒙上了一层阴霾。

“有线索吗？”他问。

林雨嫣摇头：“我归来后，大部分精力都在寻你和恢复修为上。而且，若真有内鬼，其身份地位必然极高，隐藏极深，贸然探查只会打草惊蛇。”她看着韩默，眼神坚定，“但现在你醒了，不一样了。我们可以一起，把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虫子，一个个揪出来。”

韩默点了点头。前世血仇，今生隐患，都必须了结。

他感受着体内那与前世同源、却更加纯粹活泼的剑魄，以及筑基期的修为。这点力量，在前世看来微不足道，但在此界，已算登堂入室。更重要的是，他“醒”了。

“我们需要一个据点。”他沉吟道，“青峰山……太小了。”

林雨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重建‘默渊剑阁’？”

默渊剑阁，前世他一手创立，威震星海的势力。最终，却也在那场大战中，随着他的“陨落”而分崩离析，门人弟子死伤殆尽。

韩默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随即被坚毅取代：“不。前世的默渊剑阁，随着我‘死’去，便已经结束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静的夜色和远处模糊的山峦轮廓。

“这一世，我是韩默。”他缓缓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决心，“我们，建一个新的。”

不是重建过去的辉煌，而是开创属于“韩默”与“林雨嫣”的未来。

林雨嫣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却重逾千斤。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仿佛融为一体。

咸鱼已然翻身，征途就在脚下。

那些前世的债，今生的缘，都将在这新的旗帜下，一一清算，一一实现。

夜还很长，但黎明终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