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9章 冰火焚天

夜风如刀，刮得脸颊生疼。韩默紧抱林雨嫣，感受着她背后魔气凝聚的羽翼每一次吃力的振动。焚心丹带来的狂暴灵力在经脉中奔涌，与幽冥寒潭改造后的魔气经络相互撕扯，每一秒都是凌迟般的痛苦。

再坚持...一会儿...林雨嫣嘴角不断溢血，幽冥瞳的光芒忽明忽暗。强行催动魔翼飞行这么远，已经远超她的极限。

韩默望向身后。凌霄阁的黑塔已成远方的一个小点，但玄天鉴的血光仍隐约可见，如同恶魔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锁定着他们——赵天罡绝不会轻易放弃。

前面...有座山洞...林雨嫣气若游丝，魔翼开始消散。

韩默立刻调整姿势，将自己垫在下方。两人如陨石般坠入山腰处的一个洞穴，撞击力让韩默背部狠狠砸在石壁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他闷哼一声，却仍紧紧护住怀中的妹妹。

哥哥！林雨嫣挣扎着爬起来，幽冥瞳在黑暗中焦急地扫视他的伤势。

韩默想回答，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焚心丹的反噬开始了，比上次更加凶猛。他能感觉到经脉在一根根断裂，灵力如退潮般消散。

药...药...他艰难地指向腰间储物袋。

林雨嫣会意，迅速翻出几个玉瓶。但倒出来的丹药对焚心丹的反噬几乎不起作用，只能勉强止住内出血。

撑住...她声音发颤，双手按在韩默胸口，将自身灵力输入他体内。

奇妙的是，当她的魔气进入韩默经脉后，竟与残存的焚心丹药力形成微妙平衡，暂时延缓了反噬速度。韩默的呼吸平稳了些，但脸色依旧惨白如纸。

谢...谢...他挤出一个微笑，我们...成功了...

林雨嫣摇头，幽冥瞳中闪过一丝自责：不该让你吃焚心丹的...我有母亲留下的保命手段...

值得。韩默握住她的手，至少我们知道了父亲还活着...知道了赵天罡的计划...

提到父亲，林雨嫣的眼神黯淡下来。禁地中韩天雄的惨状历历在目——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玄天宗主，如今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而他们却不得不抛下他再次逃离...

我们会救他出来的。韩默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声音虽弱却坚定，但现在...我们需要疗伤...制定计划...

林雨嫣点头，从储物戒中取出几面阵旗，在洞口布下隐匿阵法。然后她扶着韩默往洞穴深处移动，寻找更安全的位置。

洞穴比想象中深得多，蜿蜒向下，温度逐渐升高。约莫走了半刻钟，前方出现一丝微光。二人警惕地靠近，发现竟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室，中央有一池冒着热气的温泉。

地脉灵泉！林雨嫣惊喜道，正好可以疗伤！

她小心地将韩默扶到池边，帮他褪去上衣。韩默原本结实的身躯现在布满蛛网般的血纹，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溃烂——这是焚心丹反噬的典型症状。

会有点疼。林雨嫣轻声警告，然后扶着韩默慢慢浸入灵泉。

嘶——韩默倒吸一口冷气。灵泉接触伤口的瞬间，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痛得他眼前发黑。但几息之后，疼痛转为麻痒，地脉灵气开始修复受损的经脉。

林雨嫣也踏入泉中，坐在韩默对面。她闭上眼，双手与他十指相扣，开始运转地煞篇心法。温泉中富含的矿物质与魔气产生奇妙反应，形成一种淡紫色的雾气笼罩二人。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韩默能感觉到断裂的经脉在地脉灵气和林雨嫣魔气的双重作用下缓慢愈合。更神奇的是，天罡篇与地煞篇的灵力在二人之间形成循环，每运转一周天，伤势就好转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林雨嫣突然开口：哥哥，你看。

她指向自己的左臂——原本被玄天鉴血光擦伤的地方，此刻浮现出一个奇特的符文，与韩默胸口被魔气重塑后出现的纹路相互呼应。

这是...？

血脉印记。林雨嫣轻触那个符文，母亲记忆中提到过，当血脉相连的两人灵力完美融合时，会产生这种印记。它意味着...她顿了顿，我们的灵力可以随时共享，哪怕相隔千里。

韩默惊讶地看着自己胸口，那里果然有一个相似的符文在微微发光：也就是说...

下次你再敢乱吃焚心丹，林雨嫣的幽冥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会直接把你体内的药力吸走，让你想死都死不成。

明明是威胁的话，却让韩默心头一暖。他笑着摇头：遵命，圣女大人。

这个称呼让二人都愣了一下。是啊，林雨嫣现在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魔教圣女了，拥有幽冥瞳和夜无月的全部传承。而韩默自己，也被魔气重塑了经脉，再不是纯粹的玄天宗弟子。

哥哥...林雨嫣犹豫片刻，若我们救出父亲...他会不会...嫌弃我现在的样子？

她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脆弱。韩默这才意识到，妹妹一直在担心这个——身为玄天宗主的韩天雄，能否接受一个魔教圣女儿媳？哦不，女儿...这个关系依然让人有些混乱。

不会的。韩默坚定地说，父亲若知道你是夜姨的女儿，只会更加疼爱你。更何况...他轻抚林雨嫣发梢的暗红，没有你的幽冥瞳和圣女传承，我们根本找不到他。

林雨嫣似乎稍稍安心，但很快又皱起眉头：赵天罡说明日论道大会要借各派精英精血完成仪式...我们必须阻止他！

韩默点头，思索道：现在各派联盟应该已经抵达凌霄阁。若我们能联系上他们，揭露赵天罡的阴谋...

太冒险了。林雨嫣摇头，正道修士见到幽冥瞳，第一反应肯定是除魔卫道。

那就找信得过的人。韩默突然想起什么，你还记得我们在青云宗伪装时，那个叫周清的小师弟吗？他对陈师兄柳师姐很是亲近。若能单独联系上他...

林雨嫣眼睛一亮：可以通过他传话给青云宗主！密函中提到青云宗有克制玄天鉴的宝物，若真如此...

计划初具雏形，二人精神为之一振。韩默尝试站起，发现伤势已经好了六七成，至少行动无碍了。林雨嫣的状态更好，幽冥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天快亮了。她望向洞口方向，我们得抓紧时间。

正当二人准备离开灵泉时，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震动，接着是石头摩擦的闷响。韩默立刻将林雨嫣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声源处。

什么东西？

林雨嫣的幽冥瞳微微收缩：不像是活物...等等！她突然抓住韩默的手臂，这波动...是母亲的气息！

不等韩默反应，她已经跃出灵泉，向洞穴深处奔去。韩默连忙跟上，同时运转灵力戒备。

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圆形的石室中央，悬浮着一块通体血红的晶石，正散发着妖异的光芒。晶石下方的石台上刻着一行字：

「吾女嫣儿，若你至此，滴血启之」

是母亲留下的！林雨嫣激动地上前，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晶石上。

晶石吸收血液后，光芒大盛，随即投射出一个虚幻的身影——正是夜无月！但与禁地水晶棺中的安详不同，这个虚影表情痛苦，身体被无数血色锁链缠绕。

嫣儿...虚影开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是我被囚禁在玄天鉴中的一缕残魂...赵天罡用我稳定两界裂缝，却不知我暗中留下了这个后手...

林雨嫣泪流满面，想触碰母亲却只能穿过虚影：母亲，我们救您出来！

夜无月摇头：来不及了...听我说，赵天罡已经集齐开启通道所需的一切，只待明日月圆...你们必须阻止他...玄天鉴与幽冥镜融合后，唯一克制它的方法是...

虚影突然剧烈晃动，锁链哗啦作响，似乎另一端的赵天罡察觉到了异常。

快说！母亲！林雨嫣急切地喊道。

韩天雄...的...本命剑...夜无月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在...玄天峰...埋剑冢...

话音刚落，虚影便如泡沫般消散，晶石也随之碎裂。林雨嫣跪倒在地，无声抽泣。韩默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肩膀，心中五味杂陈。

夜无月的残魂被囚禁二十年，只为在关键时刻给女儿传递这个消息。而韩天雄的本命剑...若他没记错，父亲确实有一柄名为的本命灵剑，据说伴随他征战一生，却在二十年前那场大战后不知所踪。

玄天峰埋剑冢...韩默喃喃重复，那是玄天宗历代宗主安放佩剑的地方...

林雨嫣抬起头，幽冥瞳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我们必须去一趟。

但论道大会就在今日...韩默权衡着，若赵天罡真要在月圆时开启通道...

分头行动。林雨嫣斩钉截铁地说，你去玄天峰找剑，我回凌霄阁监视赵天罡。若有异动，我会通过血脉印记通知你。

韩默下意识要反对——让妹妹独自面对赵天罡太危险了。但理智告诉他，这是最合理的安排。林雨嫣的幽冥瞳能看穿伪装，最适合监视；而他作为玄天宗弟子，对玄天峰地形更熟悉。

他最终点头，但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

林雨嫣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吃焚心丹了。

二人迅速收拾妥当。离开洞穴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站在山腰处，玄天峰在西北方向隐约可见，而凌霄阁则在东南方。

小心。韩默最后拥抱了妹妹一下。

林雨嫣点头，幽冥瞳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妖异：你也是。

二人分道扬镳，奔向各自的战场。韩默边跑边回头，看着林雨嫣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胸口血脉印记微微发热，仿佛在无声地诉说那份无法割舍的羁绊。

玄天峰，埋剑冢。父亲的佩剑会是什么样子？又为何能克制玄天鉴？一个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但韩默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无论前方有什么，为了父亲，为了妹妹，为了二十年前惨死的同门，他都必须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