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7章 冰蝶窥秘

夜色如墨，韩默盘坐在醉仙楼客房内，双目微闭。一缕几乎透明的寒气从他指尖溢出，在面前凝结成三只指甲大小的冰蝶。蝶翼薄如蝉翼，在烛光下泛着微弱的蓝光，若不细看，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

韩默轻吐一字，三只冰蝶立刻振翅飞起，分别从窗缝、门隙和通风口钻出，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玄天造化诀》中记载的冰魄凝神术，可将自身一缕神识附着于寒冰所化的生灵上，用以侦查敌情。五年来，韩默不断完善此术，如今冰蝶已成他最重要的耳目。

其中一只冰蝶悄然飞回天字一号房外，停在窗棂上。透过冰蝶的眼睛，韩默看到林雨嫣和赵无极正在房中密谈。赵无极面色阴沉，来回踱步；林雨嫣则坐在桌前，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必须查清他的底细。赵无极突然停下脚步，我总觉得这小子来者不善。

林雨嫣抬眸：你派去跟踪的人有消息了吗？

跟丢了。赵无极恼怒地说，那小子拐进一条暗巷后就不见了，我的人找遍全城都没发现踪迹。

林雨嫣唇角微扬：果然不简单。

雨嫣，你为何对他如此在意？赵无极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逼近未婚妻，该不会真如他所说，你对那个韩默...

闭嘴！林雨嫣眼神骤然转冷，韩默是什么东西，也配与你相提并论？我接近他只为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窗外的冰蝶微微颤动，韩默通过神识感受到一阵刺痛——那是他内心深处被撕裂的旧伤。

赵无极悻悻地直起身：那这个寒夜...

他身上有古怪。林雨嫣起身走到窗边，冰蝶立刻静止不动，他的寒冰灵力...太像玄天宗的功法了，但又有些不同。

她突然伸手推开窗户，夜风裹挟着凉意涌入。林雨嫣深吸一口气，眉头微蹙：奇怪，这风中有股特殊的寒气...

韩默心头一紧，立刻控制冰蝶收敛气息。林雨嫣的感知竟如此敏锐，远超他的预估。

什么寒气？赵无极走过来，不以为然地说，云岚城夜间本就寒冷。

林雨嫣没有回答，而是伸出纤纤玉手，在窗棂上方轻轻拂过。她的指尖距离冰蝶仅有寸许，韩默几乎能感觉到她手指的温度。

错觉吗...林雨嫣喃喃自语，正要收回手，突然指尖一顿。她的目光锁定在窗棂上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水珠上——那是冰蝶因收敛气息而微微融化留下的痕迹。

韩默当机立断，操控冰蝶缓缓向窗外的树影移动。一旦被发现，这缕神识虽不至于伤及根本，但也会让他短时间内精神萎靡。

有意思。林雨嫣突然笑了，收回手，竟关上了窗户，看来今晚的客人不止寒夜一个。

赵无极警觉地环顾四周：有人监视我们？

或许吧。林雨嫣走回桌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铜镜，不过已经走了。

她对着铜镜打出数道法诀，镜面泛起涟漪，渐渐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正是韩默在醉仙楼客房内操控冰蝶的画面。虽然影像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已足够让人辨认。

果然是他！赵无极怒道，我这就去...

不急。林雨嫣收起铜镜，现在拆穿就不好玩了。我倒要看看，这位道友究竟想干什么。

她转向窗外，声音突然提高：不管你是谁派来的，告诉你的主人，三日后的比武大会，我等着他。

这番话明显是说给可能还在监视的人听的。韩默知道不能再冒险，立刻操控冰蝶飞离。就在冰蝶即将飞出庭院时，一道银光突然从窗口射出，精准地穿透了冰蝶的翅膀。

韩默感到神识一阵刺痛，立刻启动冰蝶体内的自毁禁制。被击中的冰蝶瞬间爆裂，化为一片冰雾消散在空气中，没留下任何痕迹。

自毁了吗...林雨嫣的声音从房内隐约传来，倒是谨慎...

...

醉仙楼客房内，韩默猛地睁开眼，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损失了一缕神识，虽不致命，却也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玄天鉴...他咬牙念出那面铜镜的名字。这是玄天宗镇宗之宝，能追溯灵气来源，没想到竟落入了林雨嫣手中。

剩余两只冰蝶相继飞回，一只落在韩默肩头，另一只停在他掌心。通过它们，韩默看到了更多情报：一只监视着醉仙楼周围的动静，发现至少有三名凌霄阁弟子埋伏在附近；另一只则跟踪赵无极派出的探子，摸清了他们在云岚城的几个据点。

比武大会...韩默冷笑。这明显是个陷阱，但他必须去。只有接近林雨嫣，才能实施下一步计划。

他取出玄冰玉髓，运转《玄天造化诀》开始炼化。玉髓在灵力催动下渐渐融化，化为一股蓝色液体渗入他体内。韩默体表的疤痕在这股力量作用下微微发光，体内躁动的寒冰灵力逐渐平复。

两个时辰后，韩默收功起身，感觉修为又精进了一分。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凌霄阁弟子居住的院落，眼神冰冷。

突然，他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老者在他离开山谷时赠送的，记载着《玄天造化诀》的后续功法。玉简中提到，修至元婴期需经历寒心劫，必须了却心中最深的执念，否则必遭反噬。

了却执念...韩默握紧玉简，那就是让林雨嫣血债血偿。

他正欲收起玉简，突然发现背面浮现出一行先前未曾注意到的小字：玄天造化，非绝情不可大成。情根不断，终遭其噬。

韩默瞳孔微缩。难道《玄天造化诀》最终需要绝情绝爱？那他对林雨嫣的恨呢？恨不也是一种情？

思索间，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破空声。韩默瞬间收起玉简，身形一闪隐入阴影。只见一道传音符穿过窗户，悬浮在房中央。

寒夜道友。传音符中传出林雨嫣的声音，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明日午时，云岚城西郊紫竹林，妾身备茶赔罪，望道友赏光。

传音符燃烧殆尽，韩默从阴影中走出，眉头紧锁。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明知自己被监视，还单独邀约？

他沉思片刻，突然冷笑：好一个请君入瓮。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韩默指尖凝聚出一只新的冰蝶，比之前的更加微小透明。

去吧，看看她到底准备了什么。

冰蝶振翅飞出，融入夜色。韩默站在窗前，月光照在他疤痕交错的脸上，映出一片冷峻的阴影。

复仇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