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1章 银面之刑

影阁总部，幽暗的大殿中烛火摇曳，将人影拉长成扭曲的形状。寒月单膝跪地，银色面具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她的面前，九级台阶之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而立，黑袍上的暗纹如同流动的阴影。

任务失败了？黑袍人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类，每个字都像是金属摩擦。

寒月的指尖微微发抖：目标掌握了新的力量...玄冥血脉与太虚真气融合...属下不敌...

借口！黑袍人猛地转身，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只有眼睛部位是两个黑洞，我给了你蚀魂旗，还派了十二名精锐！

阁主明鉴，寒月低头，声音紧绷，那韩默的实力远超预期，而且——

而且你心软了。阁主缓步走下台阶，黑袍拖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看到那张与你相似的脸，下不了手是吗？

寒月身体一僵：属下绝无二心！

阁主停在寒月面前，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你知道规矩。失败者，受血刑。

寒月瞳孔骤缩，但并未反抗：...是。

阁主松开手，拍了拍掌。两侧阴影中走出四名戴红面具的影卫，手持奇特器械——半圆形的金属环，内侧布满细如牛毛的倒刺。

摘下面具。阁主冷声命令。

寒月颤抖着抬手，摸向脑后面具的机关。就在她要按下的瞬间，阁主突然制止：等等。

他转向大殿角落的阴影处：都出来吧，让各位长老看看，办事不力的下场。

阴影中陆续走出七位衣着各异的人影，有男有女，脸上都戴着不同颜色的面具。他们沉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却闪烁着各异的情绪——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冷漠旁观，还有的隐含不忍。

开始。阁主退后一步。

两名影卫上前按住寒月肩膀，另一人抓住她的头发向后扯，最后一人将那个可怕的金属环扣在她面具边缘。

寒月闭上眼睛，呼吸急促。

阁主厉喝。

影卫转动金属环机关，内侧倒刺猛地张开，死死钩住面具边缘。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面具被硬生生撕下——连带一大片皮肤！

啊——！寒月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倒在地上翻滚。

面具落地的清脆声响在大殿回荡。寒月的右脸血肉模糊，而左脸...却露出一张与韩默极为相似的容颜，只是更加秀美，此刻因痛苦而扭曲。

阁主拾起染血的面具，随手抛给一名长老：挂到刑堂去，警示众人。

他蹲下身，抓起寒月的头发，迫使她面对其他长老：看清楚，这就是感情用事的下场。我们影阁千年大计，容不得半点差错。

寒月痛苦喘息，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绽开朵朵红梅。

阁主，一位戴蓝面具的长老出声，既然韩默已经觉醒玄冥血脉，不如直接抓来...

愚蠢！阁主厉声打断，容器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自愿献祭！强迫得来的血脉毫无价值！

寒月突然剧烈咳嗽，喷出一口鲜血。阁主嫌弃地松开手，任她摔回地面。

把她拖下去，别弄死了。阁主挥挥手，还有用。

影卫架起半昏迷的寒月，拖向偏殿。经过其他长老身边时，一位戴紫面具的女性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当寒月被带离后，阁主环视众人：计划有变。既然韩默已经觉醒血脉，下一步就是引他自愿前来。传令下去，全力搜捕林青羽——她是他的软肋。

阁主高明。众长老齐声应和。

退下吧。阁主转身走向高台，三日后再议。

众人散去，大殿重归寂静。阁主独自站在阴影中，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脸。他轻抚那些纹路，低声自语：

快了...就快了...三千年的等待，终于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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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深山岩洞中。

韩默将最后一块药膏敷在林青羽肩头的伤口上，小心地缠好绷带。洞外雨声淅沥，洞内篝火噼啪，映得两人脸庞忽明忽暗。

还疼吗？他轻声问。

林青羽摇头，翡翠眸子映着火光：好多了。师伯的药果然神奇。

她试着活动肩膀，眉头微蹙但很快舒展。韩默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黑线已经完全消失，镜瞳也恢复了神采，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饿了吧？他从包袱里取出林远山准备的干粮，虽然不太好吃，但总比饿着强。

林青羽接过一块硬邦邦的饼，小口啃着：韩默，你在想什么？

火光照耀下，韩默的侧脸线条格外分明。他沉默片刻：在想寒月...和师伯说的话。

你相信她真是你姐姐？

我不知道。韩默摇头，但每次想到她，这里...他按住心口，就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林青羽放下干粮，挪到他身边：试着回忆一下？也许能想起什么。

韩默闭目凝神，搜寻记忆深处的片段。玄冥血脉觉醒后，确实多了些模糊的画面：一个开满白花的庭院...两个小孩在树下玩耍...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有个院子，他缓缓描述，种着棵奇怪的树，树干是分开的，但到高处又合二为一...

双生梧桐！林青羽惊呼，那是传说中的灵木，两株同根，象征血脉相连！

韩默猛地睁眼：你怎么知道？

青灵门典籍有记载。林青羽眼中闪烁着兴奋，这种树极其罕见，如果能找到它...

就能确认我的记忆是否真实。韩默接上她的话，但随即皱眉，可天下之大，去哪里找？

林青羽沉思片刻：也许...不需要我们去找。

她从包袱里取出林远山给的青色玉简，贴在额头片刻，然后递给韩默：青灵门有一种溯源术，可以通过血脉联系追踪亲人。虽然消耗很大，但现在情况特殊...

韩默犹豫了：你伤势刚愈，太危险了。

只是小法术，不碍事。林青羽已经盘腿坐好，双手结印，来，握住玉简，集中精神回想那个庭院。

韩默只好照做。当他的手指接触玉简，立刻感到一股温和的能量流入体内。林青羽的咒语声轻柔如风，翡翠戒泛起微光，与玉简共鸣。

渐渐地，韩默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庭院不大，但布局精巧。除了那棵醒目的双生梧桐，角落里还有一口古井...东侧的回廊上挂着青铜风铃...

突然，画面一转，变成漆黑的夜晚。年幼的他被一个黑衣人抱起，匆匆离开庭院。回头望去，银眸女孩站在梧桐树下，哭喊着什么...

韩默头痛欲裂，被迫中断回忆。

林青羽也面色苍白，但眼中闪着确定的光芒：记忆是真的...那个庭院确实存在。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我感应到它就在三百里外的青冥山中。

青冥山...韩默喃喃重复，那不是...

影阁总部所在地。林青羽神色凝重，看来寒月没骗你...你们很可能真是姐弟。

洞外雨势渐大，雷声隆隆。韩默盯着跃动的篝火，思绪万千。如果寒月真是他姐姐，为什么会在影阁？他们的父母是谁？又为何分离？

太多疑问没有答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要弄清身世之谜，必须去青冥山一趟。

现在不是时候。林青羽仿佛读懂了她的想法，轻轻按住他的手，影阁正全力搜捕我们，贸然前往等于自投罗网。

韩默点头：至少等我们完全恢复，制定好计划。

林青羽微笑，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师伯还给了这个...匿息粉，能掩盖气息三日，足够我们避开搜查。

她将粉末撒在洞口和两人周围，顿时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弥漫开来。韩默感觉自己的气息似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连篝火的烟都变得若有若无。

不愧是师伯，准备真周到。韩默感叹。

林青羽靠回岩壁，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体内的玄冥血脉...现在感觉如何？

韩默内视一番：比之前稳定多了。似乎...每次我们真气交融，它就会更驯服一些。

那试试这个？林青羽翻开玉简某页，青灵门的基础调和术，专门平复血脉躁动。

韩默凑近查看，那是一种简单的呼吸法配合特定经脉引导。两人试着练习，很快就进入状态。韩默引导银青能量沿新路线运行，惊喜地发现效率提高了不少。

有效！他睁开眼，正对上林青羽近在咫尺的脸庞。

火光为她精致的五官镀上一层金边，翡翠眸子清澈见底，映出他的倒影。两人一时都忘了移开视线，空气中似有无形的张力。

韩默...林青羽轻唤他的名字，声音几不可闻。

韩默喉结滚动，缓缓靠近。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

警戒符！林青羽脸色一变，有人接近！

韩默立刻熄灭篝火，两人屏息贴在洞壁两侧。片刻后，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洞口附近。

奇怪，明明感应到这边有气息...一个粗犷的男声嘀咕。

会不会是野兽？另一人问。

继续搜！阁主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脚步声渐渐远去。韩默和林青羽保持静止，直到确认对方真的离开，才长舒一口气。

匿息粉也不能完全掩盖...林青羽皱眉，他们搜得很紧。

韩默点头：看来影阁确实很重视我们。

他重新点燃篝火，火光再次照亮洞穴。林青羽突然注意到韩默右手腕内侧有个奇怪的印记——一个极淡的银色眼睛符号，与之前从她体内逼出的影阁标记相似，但更加抽象。

这是什么？她抓住他的手腕细看。

韩默自己也才注意到：不知道...之前没有的。

林远山不在，无人能解答这个新发现。两人只能暂且记下，留待日后查证。

夜深了，雨声渐歇。林青羽靠在韩默肩头沉沉睡去，而韩默则盯着洞顶，思绪飘远。那个银眸女孩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她真是寒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影阁所谓的容器计划又是什么？

最令他不安的是，自己体内觉醒的玄冥血脉...究竟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