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2章 银莲之谜

北行的第三天夜里，林雨嫣在篝火旁突然僵住。她手中的水囊掉在地上，清水汩汩流出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望着渐圆的月亮。

雨嫣？韩默放下正在修补的阵法旗，透明化的左手在月光下几乎完全看不见了。自从三日前那场大战，他的灵魂燃烧速度明显加快，现在只剩头部和右臂还有实体。

林雨嫣没有回答。她后颈的银莲印记突然亮起，六瓣花纹在月光下流转如水银。更诡异的是，她瞳孔中倒映的不是篝火，而是某种韩默看不见的景象。

玄老！韩默急忙呼唤戒灵，她怎么了？

戒灵虚影从玄天戒中飘出——自从韩默灵魂受损，戒灵也变得越发虚弱。它观察片刻，突然激动起来：银莲感应！这是...月满之时！

仿佛印证戒灵的话，林雨嫣机械地抬手解开衣领，露出整个后颈。原本六瓣的银莲中央，正缓缓绽开第七瓣！这一瓣与其他六瓣不同，呈现出淡金色，边缘还有细小的星芒流转。

七瓣银莲...戒灵声音发抖，清瑶仙子当年留下的后手！

韩默刚想追问，睡在旁边的念玄突然惊醒。不到四个月大的孩子竟自己坐了起来，眉心三点星芒疯狂闪烁，小手急切地伸向母亲。

娘...醒...他奶声奶气地喊着，眼中却闪烁着不符年龄的焦急。

林雨嫣对周遭一切毫无反应。她缓缓站起，七瓣银莲脱离皮肤悬浮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幅模糊画面。韩默看到星空、战场、还有...玄天尊者？

这是清瑶仙子的记忆碎片！戒灵惊呼，她在通过银莲传递信息！

画面逐渐清晰：玄天尊者浑身是血地站在破碎的星宫前，对面是三个巨大的天眼——比韩默见过的庞大十倍不止！而清瑶仙子手持星盘，正在后方结印...

那是...三百年前的大战？韩默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画面中的清瑶仙子似乎察觉了什么，竟转头向画面外的韩默！

后来者...清瑶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空灵得不似凡人，若见此景，说明巡天未止，吾夫传承危矣...

画面突变。清瑶仙子跪在某个水晶洞窟中，手中捧着滴泪珠状的宝石。她将泪珠放入池水，随后竟亲手挖出自己右眼——那只眼睛在离体的瞬间化作银莲！

星泪藏于北冥瑶池镜花水月处...清瑶的声音继续道，唯七瓣银莲之主可寻...切记，种子未成，星泪不出...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清瑶仙子站在玄天尊者尸体旁，七瓣银莲悬浮在她头顶。她凄然一笑，突然自爆元神！银莲随之碎裂，其中六瓣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最后一瓣则包裹着什么东西坠向凡间...

原来如此！戒灵激动道，林雨嫣是那瓣携带的银莲转世！难怪她能孕育周天星体！

韩默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画面中的清瑶仙子突然看向林雨嫣所在的位置：妹妹，记住...

林雨嫣浑身一震，无意识地抓起树枝，在地上划出几个古怪符号。韩默认出这是上古星文，但具体含义看不懂。

镜...花...水...月...戒灵艰难地翻译，这应该是开启瑶池禁制的密钥！

就在这时，小念玄突然爬到母亲划的符号旁，小手按在上面。他眉心星芒大盛，投射出一幅残缺的地图——北冥地貌，其中某处闪烁着与银莲相同的微光！

瑶池位置！韩默立刻记下地形。当他回头时，发现林雨嫣已停止书写，银莲正缓缓缩回她后颈。第七瓣完全绽放后，整体银莲竟变成了金莲！

雨嫣！韩默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林雨嫣如梦初醒，茫然地看着四周：我...刚才怎么了？

你看到了清瑶仙子的记忆。韩默简单解释，指着地上的星文，还记得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林雨嫣摇头：完全不记得...她突然摸向后颈，好烫！这里...

韩默轻轻拨开她长发，自己也愣住了——原本的银莲已变成纯粹的金色，中心还有个小巧的莲蓬图案。

戒灵飘过来观察，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普通金莲...这是星魂莲座！玄天尊者当年为清瑶炼制的本命法宝！

林雨嫣更加困惑：可我明明感觉它一直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因为你是那瓣银莲转世。韩默将所见告诉她，清瑶仙子自爆前，将最重要的封入一瓣银莲送入轮回。而那个种子...

他看向正在玩地图投影的小念玄。孩子感应到父亲目光，抬头露出天真笑容：爹爹？

韩默心中五味杂陈。如果推测正确，念玄体内除了周天星体，还藏着清瑶仙子所说的——那很可能是对抗巡天使者的关键。

我们得立刻前往北冥。韩默站起身，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透明化已蔓延到下颌，每次呼吸都有星芒从胸口裂纹漏出。

林雨嫣扶住他，眼泪在眶中打转：你的身体...

还能坚持。韩默勉强笑笑，看向戒灵，玄老，从这里到北冥要多久？

戒灵计算了下：以你们现在的速度...至少十日。

我们没有十日。韩默平静地说，按现在的燃烧速度，我最多还有七天。

林雨嫣如遭雷击，抱紧韩默的手臂：不！一定有别的方法！

戒灵犹豫片刻：或许...可以分离部分灵魂，暂时延缓燃烧。但这样做会...

会怎样？

会导致记忆永久缺失。戒灵叹息，就像把燃烧的柴火分出一半，虽然烧得慢了，但总量是不变的。

韩默毫不犹豫：怎么做？

默哥哥！林雨嫣急道，失去记忆和死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韩默轻抚她脸颊，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而记忆...至少我还能重新认识你和念玄。

林雨嫣泪流满面，却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小念玄似乎感受到父母悲伤，爬过来抱住韩默透明化的左腿：爹爹...不痛...

韩默弯腰抱起孩子，突然发现念玄眉心多了个水滴状印记——与清瑶仙子放入瑶池的形状一模一样！

玄老，你看！

戒灵也注意到了：奇怪...之前明明没有...它突然想到什么，除非...这是感应到完整金莲后激活的标记！

就在这时，韩默背后的七把星剑突然自动出鞘，在空中摆成防御阵型。戒灵瞬间紧张起来：有东西接近！很强！

韩默立刻将妻儿护在身后。夜风骤停，篝火诡异地凝固成冰雕状。方圆百丈内的虫鸣鸟叫同时消失，仿佛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终于见面了，逆星者。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韩默面前的空气突然扭曲，走出个银发金眸的男子。他穿着素白长袍，左胸绣着与天眼相同的图案，整个人散发着不属于人间的冷漠气息。

巡天使者...韩默浑身紧绷。虽然对方是人形，但那种压迫感比天眼形态更甚！

男子——或者说人形巡天使者——微微颔首：你可以叫我。他的目光扫过韩默一家，在小念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有趣，种子已经发芽了。

你想干什么？韩默暗中运转玄天造化诀，却发现体内星力如陷泥沼，完全无法调动！

司辰轻笑：别费力气了。这片空间已被凝时领域封锁。他缓步向前，每走一步脚下就绽放一朵冰晶莲花，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

他在三步外站定，金眸直视韩默：你以为燃烧灵魂就能阻止我们回收？愚蠢。你每使用一次前世力量，都是在帮我们加速净化程序

什么意思？韩默握紧拳头。

意思是...司辰突然伸手按在韩默胸口裂纹处，玄天尊者的记忆本就是污染源，而你...不过是载体。

剧痛袭来！韩默感到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抽取，眼前阵阵发黑。林雨嫣想冲上来，却被无形力量禁锢。小念玄突然大哭，眉心星芒射向司辰，却被轻易弹开。

就在韩默即将昏迷时，司辰突然收手后退：果然...已经融合到这种程度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指尖沾染的星芒，看来需要更直接的...手段。

他转向林雨嫣：清瑶的继承者，做个交易如何？交出种子，我保你丈夫不死。

林雨嫣还没回答，戒灵突然厉喝：别信他！巡天使者从不说真话！

司辰瞥了眼戒灵：残次品也配发言？随手一挥，戒灵虚影顿时被冻结成冰雕！

玄老！韩默挣扎着想上前，却动弹不得。司辰的力量远超想象，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抗衡的。

时间到了。司辰突然抬头看天，今日只是打个招呼。七日后，我会在北冥等你们...带着种子。

说完，他的身体如沙粒般消散。随着他的消失，凝时领域解除——篝火重新跳动，虫鸣再起，戒灵虚影也解冻复苏。

那...那是什么存在...戒灵虚弱不堪，根本不是普通巡天使者...至少是级别！

韩默跪地喘息，发现胸口裂纹扩大了少许。更可怕的是，那些裂纹中隐约有灰色物质流动——与司辰指尖的星芒一模一样！

他说的净化程序...韩默声音嘶哑，是不是在把我改造成某种...容器？

戒灵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说明一切。林雨嫣抱紧小念玄，孩子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正用异常冷静的眼神看着父亲胸口的灰痕。

那眼神...根本不像婴儿。

镜花水月...小念玄突然清晰地说出这四个字，随后又恢复懵懂状态，靠在母亲肩头睡去。

韩默与林雨嫣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决心。不管前路多危险，北冥瑶池已是唯一希望。

天亮就出发。韩默轻抚妻儿，这次...我们走捷径。

他从怀中取出天机阁主给的玉佩——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玉佩背面，有个小小的传送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