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59章 回归平静

天都域观星台的疗伤静室，灵气氤氲，药香馥郁。

韩默盘坐于聚灵阵中央，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冰蓝与暗金交织的光晕，眉心那枚剑印光芒流转，时而锋锐，时而沉凝。云极子亲自出手，辅以瑶池仙宗的疗伤圣法，耗费了数日时间，总算将他体内因强行吞噬“圣主”本源魔气而造成的暗伤与经脉灼痛基本平复。

只是那眉心剑印上多出的一丝暗金色纹路，以及剑魄深处隐隐多出的某种难以言喻的“质变”，却非药石可医，也非外人能够探查。连他自己，也需时间慢慢体悟、掌控。

林雨嫣守在一旁，见他气息彻底稳定，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一直微蹙的秀眉才终于舒展开来。

“感觉如何？”她轻声问道，递过一盏温润的灵露。

韩默接过，一饮而尽，感受着灵露化作暖流滋养着干涸的经脉，长舒一口气：“已无大碍，剩下的只是水磨工夫。这次……多亏了你。” 若非林雨嫣最后那记精准的“混沌破法指”打断老魔自爆，又及时为他稳住伤势，后果不堪设想。

林雨嫣摇摇头，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有后怕，有庆幸，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天墟深处，他义无反顾冲向黑茧，又被魔气吞噬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又要失去他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绝不想再经历。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眉心的剑印，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这里……似乎不一样了。”

韩默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微凉，掌心却温热。他笑了笑，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因祸得福吧。那东西的本源虽邪，但其中蕴含的某些法则碎片，确实……非同一般。剑魄似乎将其炼化、转化了一部分。”

他没有细说，林雨嫣也没有追问。两人之间，早已无需言语赘述。

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是玄机子。

他推门而入，依旧是那副古拙平和的样貌，但看向韩默与林雨嫣的目光，却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敬意与郑重。

“韩道友恢复得可好？”玄机子语气温和。

“劳玄机道友挂念，已无大碍。”韩默起身相迎。

玄机子点点头，示意两人坐下，这才开口道：“天墟之事，各宗老祖已然知晓详情。圣教主阵眼被毁，其‘万魔朝宗’阴谋已破大半，此乃泼天大功！各宗商议，不日将昭告天下，并为陨星崖及二位道友正名。”

他顿了顿，继续道：“经此一役，圣教虽元气大伤，但其残余势力遍布各处，狡兔三窟，彻底清剿尚需时日。各宗已决定组建‘荡魔盟’，由天枢、太乙、五行、瑶池四宗牵头，联合天下正道，持续追剿。届时，还需二位鼎力相助。”

林雨嫣神色平静：“分内之事。”

玄机子目光转向韩默，语气更加郑重了几分：“此外，关于韩道友……太乙剑门的洛寒锋长老，以及我宗几位精研剑道的宿老，在查看过叶孤云带回的、关于韩道友在天墟内最后那一剑的留影后……都有些疑问。”

他斟酌着词句：“那一剑的剑意……似乎与我等所知诸般剑道传承，皆有所不同，更隐隐……触及某种本源。不知韩道友师承……”

果然来了。韩默心中了然。他展现出的剑道，尤其是最后那融合了新生力量的剑魄之力，太过特殊，引起这些老怪物的注意是必然的。

“家师早已仙逝，道号微末，不值一提。”韩默神色不变，按照与林雨嫣之前商定的说辞回应，“至于剑道，不过是晚辈自己瞎琢磨，偶有所得罢了。”

玄机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韩道友天纵之资，实在令人惊叹。此番中州事了，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返回陨星崖。”林雨嫣接道，“宗门初立，百废待兴，需回去主持。”

“理当如此。”玄机子表示理解，“若有需要，天枢道宗愿与陨星崖结为友盟，互通有无。贵宗山门隐秘，若有不便，可在天都域设一别院，以便联络。”

这已是极高的礼遇和拉拢。显然，无论是韩默展现出的潜力，还是林雨嫣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与来历，都让天枢道宗等巨头愿意下注投资。

林雨嫣略一沉吟，没有立刻拒绝：“此事容后再议。待我二人回山，整顿完毕，再与道友详谈。”

玄机子也不强求，又寒暄几句，留下一些各宗赠送的疗伤药材与谢礼，便告辞离去。

数日后，韩默伤势基本痊愈，与林雨嫣向云极子等人辞行，婉拒了各宗热情相送的提议，低调地离开了天都域。

离开喧嚣的中心，再次踏上返回陨星崖的旅途，两人都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只是这一次，心境与离开时已截然不同。不再是潜伏探查的紧张，也不再是肩负重任的沉重，而是一种……并肩作战、劫后余生、共同拥有一个“家”可以回去的宁静与归属感。

“在想什么？” 林雨嫣看着身旁御剑而行、却有些出神的韩默，轻声问道。

韩默回过神，看着她清丽的侧颜，在阳光下仿佛镀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心中一片柔软：“在想……陨星崖的药圃，不知道那些‘韧骨草’长势如何了。石昊那小子，是不是又把剑练歪了。”

林雨嫣闻言，唇角微扬，眼中也泛起笑意：“苏灵应该能管住他。倒是你，回去后，怕是没多少清闲日子了。宗门要扩张，弟子要教导，还有与各宗的往来……”

“不是还有你嘛。”韩默很自然地说道，语气带着依赖与信任，“你可是崖主夫人，得帮我分忧。”

“崖主夫人”四个字，让林雨嫣耳根微不可查地一红，她横了韩默一眼，却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相视一笑，遁光默契地靠近了几分。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当他们的遁光掠过一片荒无人烟的丘陵地带时，韩默眉心那暗金色的剑印，忽然毫无征兆地，剧烈灼烫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让他感到莫名熟悉与心悸的波动，从下方一处看似普通的山谷中，隐隐传来！

那波动……似乎与天墟之中，那“圣主”本源魔气，同源而出，却又似乎……更加古老，更加隐晦，带着一种……召唤之意？

韩默猛地停下遁光，脸色骤变。

林雨嫣也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以及下方山谷那不同寻常的、极其隐晦的空间扭曲感。

“怎么了？”她问，神识瞬间扫向下方。

韩默按住眉心灼热的剑印，目光死死锁定那片山谷，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凝重与疑惑：

“下面……有东西在‘呼唤’我的剑魄。”